从马车的装饰明烟就能看得出来这些王府外面的车驾都是颇有身份的人,郁府精心准备的两辆马车在这里顿时显得有些失色,明烟走到大太太的跟前一眼看到了大太太有些难看的脸!
王府就是选侧妃郁府门第也着实低了些,从四品的官职京都一抓一大把,更何况郁惟章的官职又不是紧要的职务,在这些马车的映衬下越发的显得有些窘迫了。不要说大太太,就是明烟几个也觉得有些难受,平日在家里也没觉得怎么着,可是一放在这满目荣华里,才发现郁府比起人家还有差距,一颗心越发的有些惴惴不安了。
“亲家夫人,等等。”
大太太一愣转身往后瞧去,明烟几个也惊讶的往回瞧去,就见一个陌生的夫人笑着走了过来,身边还陪着兰菊,明烟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钟翌的母亲了,不由的细细的抬眼打量,都说生儿肖母,钟夫人眉眼之间果然跟钟翌有七八成的相像。
只见钟夫人头上戴鬏髻,髻顶插金镶绿松石挑心,发髻前方中部缀有金质菩萨坐像分心,髻后为山形金质云龙纹满冠,两侧插有牡丹、梅花、菊花形金簪各一对。身穿方领对襟短袖的秋香色半袖褙子,领口与袖口用了暗云纹素绢缘边,衣襟缘以捻金织花缎,领口与前襟处用纯金扣纽系。穿绿色花缎马面裙,底边饰织金璎珞串珠八宝纹襴裙。
旁边的兰菊穿一件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婆媳两人站在一起端的是令人有些自惭形秽。明烟强忍下心头的不舒服,原本钟夫人身边站着的该是她才对……强忍着心头的酸楚,明烟微垂下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大太太跟钟夫人热络的说着话,两人相偕一起进了王府,明烟等人忙跟着进去。
兰芳自然是紧跟着兰菊,两姐妹亲亲热热的凑在一起说着话,明烟跟兰陵跟在后面默默不语,按照兰菊交给的姿势缓缓的往前走,这一路走来武宁王府里地面颇大,她们并没有从正门进去,王府的正门都是只有在圣旨到的时候才打开,她们走的是侧门,纵然是侧门可是也是宽阔的很,都及的上郁府的正门了。
一进门就有王府的管事嬷嬷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陪着钟夫人说话显然是相熟的,说起话来很是亲热,那管事嬷嬷带着她们上了抄手游廊,又过了月洞门,这才招手换来了清油小骡车请众人上车。小骡车很是精致,每一辆里顶多也就坐两人,一行人坐了三辆车,丫头们跟着车走着,婆子们在二门就留下了。
明烟细细的观察着王府的规矩真是大得很,只见这些繁琐的事情做起来竟然是一点也不见慌张,赶车的婆子,护车的,各有各的指责竟然分毫不乱。难得的王府的下人们竟然一点也没有高傲之气,待人很是和气,说话都带着笑脸。常说观其仆知其主,王府的下人严谨有度,怎么偏生就养出了周昊骞那么一个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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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里周昊骞正翘着二郎腿那本书盖在脸上小睡,一旁的小厮急的团团转,脸上的汗珠一层层的往外冒,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小王爷就当奴才求您了,你赶紧的换上衣服吧,你要是今儿不露面老王妃非得剥了奴才的皮不可。好歹奴才也跟了您十几年了,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奴才一条贱命不足惜,可是奴才这一辈子还未娶妻,还要侍奉双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老就当时可怜奴才了,您就去转一圈,一圈还不行吗?只要露个脸奴才就能交差了……”
“闭嘴,小棒槌!你再唠唠叨叨的老子阉了你!”周昊骞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想要偷个懒还要被一只小蜜蜂吵来吵去的。
小棒槌苦着一张脸无比颓丧的看着周昊骞,咬咬牙可怜兮兮的继续说道:“小王爷不是奴才爱唠叨,实在是老王妃给奴才下了通牒,若您今儿个溜号了,明儿个您回来就看不到小棒槌了,只能看到小棒槌月兑了皮成了小棒骨头了……好歹奴才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看在奴才鞍前马后为您效劳,自小到大不知道为您抗下了多少罪责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用您那高贵的双脚去后院溜一圈不就完了吗?你不是喜欢看美人吗,今儿个后院那是绝对的一个比一个美……”
“屁话,老子喜欢看的活生生的美人,哪里是那些拿捏造作的木头!”周昊骞冷哼道,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不期然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明烟那张喜怒分明的俏脸,不由得觉得心里痒痒的,转头看着小棒槌问道:“爷让着你找的人找到没有?再找不到不等祖母活剥了你我就先发落了你!”
小棒槌只觉得脸都要抽了,他招谁惹谁了……
“小王爷,奴才先服侍您换身衣服吧,要是老王妃来催人了,您好歹留下奴才一命我也好为您继续寻找美人啊。”小棒槌看着自家爷身上的宝石红遍地团花纹直缀,油绿潞绸的云纹长裤,大红色的云头履,要是穿着这一身出去……估计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苦命的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主子,这穿衣的眼光十几年如一日,穿的不烦看得都烦了!
周昊骞腾地站起身来,阴森森的打量着小棒槌。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爷这一身不好看吗?嗯?爷能够去后院走一圈是看在你小子忠心耿耿伺候我的份上,留你一条命,你再啰嗦爷可不去了!”
小棒槌还来不及回答,就看到周昊骞大步的走了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顺手将羊脂玉美人斛里今早刚剪下来插进瓶里的海棠花簪到了耳边,小棒槌看到这里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大喊,爷您别去了,忒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