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被劫持了?
这是马云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感受到被麻绳勒得有些吃痛的四肢,他这才肯定了他目前的状况:“的确是被劫持了。”
很快,他就回忆起自己被劫持时的情景。
当时……好像……是从后面被人下敲晕的……在那种情况下,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绕道老朽的身后?
对于当时搀扶着自己的青年下属的身手,马云涛自然是十分清楚的,那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请特战部队退役人员经过长达三年的地狱训练,所训练出来的精英啊!
能在我的手下将我劫持出来,那么对方的身手……是团伙?还是单人?如果是团伙,又是什么势力的?如果是单人……
我的那些手下呢?他们发现了我被劫持了么?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吧?
该死的,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找到老朽!
等等,刚才是谁在说话?他在我体内注射了什么东西?好像……他说的真话药?这个世界上有这种药么?
几乎是一瞬间,清醒过来的马云涛,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哟!马云涛,既然醒过来了,就不要再装了。”
一道调侃的话在马云涛耳边响起。
“这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很年轻啊!”马云涛的眉头动了动,心中暗自纳闷。
随即,他也不再继续装晕,睁开眼帘,抬起头,在炫目的灯光下,双眼适应了好一阵,才将面前有些模糊的身影看了个真切。
“没想到绑架老朽的,居然是你!”当看清杨豪的面容时,马云涛显得很是愕然,甚至有些无法接受,更多的则是无法理解。
他当然无法理解。
在他的想法中,杨豪就算从小受过专业的训练,可说到底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何况根据他得到的讯息,这几年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少年,只是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严酷的专业训练。
因此在他的预计中,杨豪最多就是比普通的学生能打一些,手段狠辣一些。可要仅凭这两点,就想要将自己从自己的属下手中成功劫持出来,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扯蛋!难道老朽这些年精心培养的好手,居然还敌不过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看到是我,你感到很意外?”杨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轻说道。
“是很意外。”没由来的,马云涛下意识的说道。他话音刚落,整个人便是一愣!
我刚才……好奇怪的感觉,我怎么突然就回答他了?
马云涛很清楚自己的习惯——不管是和谁说话,在说话之前,他都会思索一番,才会回答。
这是他多年来面对各种各样的人物时,所培养出来的习惯。也正是因为这种习惯,让他在面对各种阶层和各种性格的人物面前如鱼得水,始终保持着一种谦卑、睿智、恭敬、威严等等不同形态的角色。
看来真话药已经开始起效了。
将马云涛所有细致变化都看在眼里的杨豪,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毫无预兆的突然问道:“我母亲马若熙现在在什么地方?”
依旧是下意识的回答:“她目前正在B市的颐和园养病……”
豁然,马云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杨豪,微张着嘴,整个身子如抽风一般的颤抖起来。
“你!你!你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难道……”此刻,最开始就听到的话,在马云涛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真话药,就看你的了。’
他疯狂的叫嚣道:“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药!简直太滑稽了!”
杨豪满意的笑着,说道:“不愧是策划了无数起走私案的马云涛,心思很敏捷嘛!这么快就发现了。”
“老朽!老朽……”马云涛张了张嘴,随即甚是惊惧的瞳孔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转而笑了起来:“老朽不得不承认,杨飞云那个家伙教导出来的野小子,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只是……就算你在老朽身上动了手脚,用了一种老朽现在还无法理解的药物,可以让老朽讲出真话,可只要老朽闭口不谈,你照样拿老朽没辙!”
“呵呵,是么?”杨豪轻蔑的一笑。
“当然!额?”马云涛自信满满的一笑,旋即整个人便呆滞住了,瞪着眼,惊悚得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的叫道:“这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想回答你这个杂种!”
啪!
马云涛话音刚落,便觉左耳边忽然灌来一阵劲风!下一瞬间,左脸颊便狠狠的吃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他满耳直鸣,头昏脑胀,眼前金星直冒!
“你嘴巴最好给老子放干净点!”杨豪怒目瞪张,恶狠狠的瞪了眼马云涛,随即长吸了口气,努力是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若是放在以前,杨豪断然不会被这种话产生如此大的反映,可自从得知了自己是如何生下来时,马云涛口中的最后一个词,顿时成了他的禁忌。
“呵!呵!你!你!你这个杂……”
啪!
又是一记耳光抽着马云涛的脸颊上,其力量险些将马云涛这风烛残年的身子给抽昏过去!
浑浑噩噩的从嘴里吐出两颗混着唾液和鲜血的牙齿,马云涛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一般,嘴里呢喃的说道:“小,小杂,杂种!你会为此,为此付出,付出代价的!”
马云涛此刻是恨极了杨豪,恨不得将眼前这位冒犯自己威严的毛头小子抽经剥皮!恨不得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啪!
又是一记耳光!
马云涛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啊呐?这样就晕过去了?不过就扇了他三个耳光而已,这也太弱不禁风了吧?”看着晕迷过去的马云涛,杨豪很是无语的说道。
这种情况,显然也不是杨豪所想见到的——他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呐。
“看来不能在这样抽他了……娘的,这马云涛的骨头也太硬了点,居然明知道我听了那词会抽他,还这么硬气。”杨豪郁闷的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即找来一装满冰水的盆儿,想也不想的就朝马云涛的头上泼去。
很快,马云涛再次醒了过来。
电视也不是白看的,这招挺管用。
杨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要立刻进入主题,从马云涛口中问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时,醒过来的马云涛所爆出的话,让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只闻渐渐醒过来的马云涛忽然暴口道:“你马逼的!你以为老朽想骂你啊!老朽也不想挨打啊!可是都是因为你这个杂种,不知道究竟在老朽体内注射的是什么药,老朽就算是忍着不想骂你,也控制不住想要骂你的情绪,情不自禁的骂出来了啊!看吧!老朽不想骂你的!可是刚才又情不自禁的骂了你这个小杂种啊!老朽!老朽……我靠你嘛逼的!!”
“呃?……”杨豪闻言顿时汗颜,这才明白了问题所在。
感情儿这真话药的药力居然这么强大?
灿灿的模了模鼻子,看着嘶声力歇的马云涛。那歇斯底里,鼻涕与眼泪横飞,仿佛丧家之犬一样,杨豪心中尽然隐隐有了些恻隐之心。
对方终究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咋也是受到过国旗下的教育,还是要尊老爱幼的。
想到此处,杨豪整理了下情绪,这才平静的问道:“我母亲……生病了?是什么病?严重么?”
在宣泄了心中的憋屈的马云涛,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在明白了那杨豪口中的真话药的强大药效后,也很光棍的不再抵抗,如实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当年在马家的安排下,嫁给了她现在的男人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加上她当年怀着你躲在国外,为了不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身上的钱花光后,就怀着你自己四处打工,由于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险些丢了性命。好在马家的人发现得即时,加上当时周围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才安全的度过了那段时间。但生下你之后,她的身子骨就一直很是虚弱。嫁人后又对她的婚姻不怎么满意,郁郁寡欢的……总之,算是心病吧!”
杨豪闻言心里顿时浮现起一个模糊的,挺着大肚子的女性身影,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然后弯下腰继续干活……
隐约之间,他觉得自己的眼角,竟然湿润了起来。
心中隐藏在最深处的湖水,被荡起了一丝丝涟漪。
心病么?
强自按捺下心中那快悸动,他又继续问道:“就我所知,好像我父亲跟你之间没什么交集吧?你……很恨他?”
这是杨豪心中最大的疑惑。
马云涛闻言,整个人的精神骤然变得激动起来,“杨飞云那个后辈,不就是我儿子当年设局坏了他和他女人之间的关系么?虽然那女的失足落水死了,可说到底,我儿不是反而帮了他么?要不是我儿,他杨飞云能够和马家的大小姐马若熙成就秦晋之好?你们杨家能够攀上马家这关系?哈!可笑的是,你家那老头子,居然拒绝了这等好事!可就算如此,他杨飞云犯得着将我儿追杀得满世界跑么?而且还是追杀了十八年啊!十八年!十八年来,我儿连一个安稳觉都无法睡好,每每打电话给老朽,听着我儿那柔弱无力的声音想我诉苦,老朽我……老朽我的心里,就像是撕碎了一般。”
说着说着,马云涛竟然哽咽起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一样。
“呃?你儿子?周嘉翔?你不是姓马……我靠!”杨豪整个人白眼一番,直接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