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缓罪犯梁永被劫案的消息迅速传到大明首府京师。首先是都察院收到了陕西巡按御史余懋衡的加急文书,其文曰:
“十万火急
兹有死缓罪犯梁永,于五月三十日夜被劫出长安死囚监狱,去向不明。据现场勘验调查,此次劫狱乃梁永余党有组织之反叛行动,长安城中被杀军民三十四人,伤百余人。另据部分夜游者反映,出事当晚出动的匪徒徒众不下数千人,长安城西部一带数条大街上均有大股匪徒活动。目前陕西各有关部门正在全力侦破此案,并且向广大军民进行紧急动员以应付突变。恳请都察院迅速将此案向皇上禀报,速派朝廷大员前来陕西指导工作,并请示皇上批准兵部调遣部分军队来陕西以应付叛乱。切切!都察院陕西巡按御史余懋衡启。”
就在皇上还忙于同众文武大臣讨论如何对梁永被劫案进行军事部署的时候,都察院又收到了余懋衡的第二份加急文书,其文曰:
“十二万分火急
都察院陕西巡按御史余懋衡有紧急军情:据可靠情报,被劫死缓罪犯梁永,网络其死党及陕西各府州县地痞无赖上万人,凭借骊山之险要地形固守,公然宣布建立所谓‘新明朝’反动政府,还公然宣布以所谓的‘骊山自卫队’为其反动武装。其反动气焰极为嚣张,陕西各府州县人心惶恐,军民几欲手足失措,形势已至十二万分危急,万望朝廷迅速采取军事措施以稳定大局!切切!切切!”
告急文书继续雪片也似飞来
“十二万万分火急
都察院陕西巡按御史余懋衡再拜各位领导;昨天,梁永所谓‘新明朝’的反动文告居然出现在长安的大街小巷!反动文告的具体内容如次:
“新明朝总裁梁永晓谕陕西各府、州、县军民人等:
自从洪武皇帝开创我大明朝基业,至今已两百余年矣。不幸的是,隆庆皇帝不得天年,中道离世,太子以十岁孩童继承大统……圣人云,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今日之大明朝,朝政腐败,奸逆当道,小人鼠辈得志,忠良尽被排挤,已经腐朽不堪矣。我新明朝梁总裁审时度势,应天承命,举得道之旗,兴正义之师,振社稷于将倾,救百姓于水火,乃吾新明朝立国之宗旨也……
新明朝总裁梁永印。”
还有更加令人担忧万分的救急文书:
“十二万万万万分火急
都察院陕西巡按御史余懋衡上谕都察院各位领导并请速转皇上:就在今天早上,长安大街上居然出现这样的告示:
‘新明朝总裁梁永晓谕长安军民人等,古人云,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今之老明朝已腐朽不堪矣,张居正何人?窃国大盗也;冯保何人?阉宦小人也。以张居正冯保之流,安能平治天下乎?万历小皇上,乳臭小儿也,唯知衣来伸手,饭到张口,乃至于朝廷权柄皆落于小人之手,弄得朝政腐败,贪污成风,奸逆小人得志,忠志之士多受陷害。大明天下暗无天日,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老明朝死矣!吾新明朝总裁梁永,审时度势,应天顺民,将以新明朝代之矣。今吾新明朝虎豹之师兵临长安城下,梁总裁奉劝长安政府官员及军民官兵,及时作出正确选择,旗帜鲜明地拥戴我新明朝,保卫新明朝,为我新明朝之发展壮大做出贡献,则加官进爵,享受荣华富贵有日矣。如仍然顽固不化,助纣为虐,一旦打破城池,则难免灭九族之祸矣!切切!新明朝总裁梁永启。’
反动告示贴出,长安城一片哗然。懋衡担心,以长安之城放能力,要对上万叛军做长时间抵御固守,其后果将难以预料。懋衡再次向朝廷提出请求,为了长安的安全,为了大明的江山,以最快速度调遣重兵救援长安!切切!切切!!”
一连串的告急文书让小皇上坐不住了,张居正满朝荐冯保这些在皇上身边的辅臣坐不住了,所有的朝廷重臣都坐不住了。
此时,就在此时,金銮殿里正在召开关于梁永被劫案的第五次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皇上和张居正满朝荐两位左右丞相、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六部尚书及其属下的左右侍郎、左右都御史葛守礼和雷礼、大理寺卿杨兆等数十位朝廷重臣。
由于连续几天开会都是围绕同一议题,部分官员就有炒现饭的感觉,于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被提了出来:
“说起来,这梁永根本就不应该移送长安关押。”
“要我看,刑部对梁永的判决并不过分,但是……”
“像梁永这样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家伙,一刀砍了就省事,也免得现在出麻烦。”
“杨寺卿呀,你们大理寺就不应该给梁永减轻刑罚,为什么要改为‘死缓’?这不分明是要保住梁永的狗命吗?”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要把梁永移送长安关押?关在京师怕他跑了?现在好,狗东西果然跑了。让我们大家都来忙乎。”
由于张居正满朝荐冯保都知道一点内情,心想这些怨言都冲着皇上,虽然这些人不知道内情,但是皇上听起来一定不舒服,于是急性子的满朝荐大声说:“好啦好啦,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大家还是集中精力讨论正题吧。”
忽然都察院一名官员递进一封信,张居正接过信看信封,原来又是陕西余懋衡来的。张居正急忙撕开看信,满朝荐冯保同时把目光投向信笺。只见上面有一段文字是这样的:
“张居正何人?窃国大盗也;冯保何人?阉宦小人也。以张居正冯保之流,安能平治天下乎?万历小皇上,乳臭小儿也,唯知衣来伸手,饭到张口,乃至于朝廷权柄皆落于小人之手,弄得朝政腐败,贪污成风,奸逆小人得志,忠志之士多受陷害。大明天下暗无天日,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张居正冯保二人的脸色由铁青迅速转变为猪肝色,脸上的肌肉在激烈地颤抖,上下两片嘴唇也因为过于愤怒而发出极不均衡的动作。
“一派胡言!狗日的王八蛋阉狗梁永什么东西!皇上你看……你看看他狗日的王八蛋阉狗梁永怎么样侮辱皇上!皇上你看看!你看看曾经在**服侍过几代皇上的梁永阉狗是怎么样侮辱皇上的!”张居正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头指着“万历小皇上,乳臭小儿也,唯知衣来伸手,饭到张口……”几句让皇上看。满朝荐急忙阻止皇上说:“皇上不要看了,无非是侮辱人的恶言,不看心自安,不听耳不烦,皇上自重要紧。”
两个丞相,一个要皇上看,一个要阻止皇上看。由于心理因素,小皇上还是选择了张居正元辅的意见:看。也许小皇上毕竟天子气度,具有超人的忍耐力,当他看完那一段恶毒侮辱自己的文字,小皇上不但不表露出愤怒,居然在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用平和的语气说:“这个梁……”小皇上忽然想起自己应该称呼梁永作舅公,但是小皇上毕竟说不出来,于是转变话题说:“说的也不错么,我本来还是个女圭女圭么,‘衣来伸手,饭到张口?’,朕就是要人服侍么。”小皇上笑笑:“众位臣工,大家可以听听张丞相对这封信的内容做一些介绍,多想想办法怎么样应付局势吧。”
于是会议进入正题,首先由张居正丞相对刚刚收到的这封信的内容作了简单介绍,然后大家发表意见。
“从刚刚收到的这一份余懋衡的报告来看,长安确实处在万分危急之中,得赶快调兵驰援长安。”
吏部尚书张瀚说。
兵部尚书谭纶以老练沉稳的语气说:“是这样的,本来么,我这兵部尚书比你们更急,谁叫我是管军事的呢?但是,事到临头,有许多困难呀。目前在陕西可以调动的部队只有一个驻扎在陕北延绥镇的定边营西路的一两千人马,我已经请示皇上于昨天下午派专人赴延绥镇给定边营副总兵沈鲤送信,要他赶快调部队驰援长安。但是我总觉得以一两千部队对付上万人的叛军似乎没有胜利的把握。”
“陕西总兵手里也有一些部队吧?”
“总兵手里都是一些地方武装,按照目前陕西的形势,各地都要做好应变的准备,地方武装不能够随便动呀。”
“是不是把戚继光的戚家军调去?”
“不行不行,不行呀,眼下东南沿海抗倭战事正紧,一个多月前老将军俞大猷和戚继光都离开京师赶往福建主持抗倭战事,你们说戚家军能够动吗?”
满朝荐忽然大声说:“为什么不可以把童子军调去呢?大家千万不要小看童子军都是女圭女圭兵,这些女圭女圭兵厉害着哪!现在是让童子军这支大明的机动部队发挥威力的时候了!”
满朝荐话音刚落,皇上立刻鼓掌支持,接着金銮殿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要知道后面又发生什么事,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