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然被推开,阿兰欣喜的转身,以为是皇上来了霞光殿,定眼一看却不料是血妃,刚刚还浮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得僵硬不已。真正想要迎来的人没有来,倒是迎来了一个煞星,阿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奴婢见过血妃娘娘,见过月美人。”即便阿兰心里再是心不甘情不愿,毕竟此刻血染已是宫中的主子,她万分不愿还是得朝血染福了福身。
血染皮笑肉不笑的当做视而不见,就让阿兰一直那么半弯着身子,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阿兰,“香嫔娘娘还真娇贵,怀个帝裔也能晕倒,本宫在想,皇上的龙嗣是何等的珍贵,这香嫔还真是好福气,阿兰,你得要好好伺候……若是这龙嗣出了什么问题,你一个宫婢,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呐。”
血染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故意把头凑近阿兰的耳边,说的很轻,阿兰却在听到血染的话语时,本来弯着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直起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珠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血染,眼底含着淡淡的恨意。
“娘娘,你的心可真狠。”阿兰愕然嗤笑道,她想,且不说香嫔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假货,若是个真的,这血妃也不会放过。不过这样正好,也正好顺应了她的计划。
“你错了,阿兰,有东西并非只有你知道,本宫也知道。”血染妖娆一笑,半真半假看不出个虚实,血染微微的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的人,她肚子里有没有货她一眼便瞧出来了。
夜晚梦中,她似乎忆起了自己一身的医术,她不能狂傲的说她的医术可以独步天下,但是她却敢骄纵的说她的医术也是出类拔萃的。左香儿肚子里的一颗小小的假孕丸她一眼就瞧了出来,这是宫廷秘药,原本是历代的妃嫔为了夺得皇帝的宠爱无所不用的把戏,最终的代价却是终生无嗣。左香儿可谓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啊。
血染觉得悲凉的是,她虽有一身的医术,但是却终究是治不好自己的顽疾。
“哼……娘娘你以为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就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阿兰颔首,可那爬满笑意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嘲讽。万岁爷早已经没有心了,因为他的心早已经给了自家主子。
有谁想到,如今风苍风华绝代的皇帝曾经是一个人人想除之而后快的妖孽呢?风漠离的母妃梨合是先帝当年出游洛城从郊外偶然救下的女子,先帝爷当时对梨合是一见钟情,痴心不悔,他的一生就只爱过风漠离一人的母妃,他虽在位多年,后宫嫔妃极少,除了顾皇后生下一子——风漠奕,便再无所出。梨合十月怀胎,先帝爷痴心的苦等了十月,唯一没有想到是,他千盼万盼,与梨合生下的孩子居然是个妖孽,三天三夜的狂风暴雨,三天三夜的雷鸣电闪。梨合也在生风漠离的时候整整痛了三天三夜,最终在生下风漠离的瞬间便撒手人寰。
孩子生下来睁眼便是一双骇人的红瞳,当时去抱他的女乃娘当场活活被吓死,先帝爷虽恨极了这个妖孽,可毕竟又是自己与梨合的亲生骨肉,终究舍不得没能下的了狠手,他忆起洛城郊外那温婉典雅的女子朝他巧笑嫣然缓缓走来,说起她与他是,大漠孤烟,相爱永不不相离,最终先帝给这个妖孽孩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风漠离。他夜夜失眠,孤苦伶仃,十年相思。任由这个孩子再冷宫生活近十载。
梨合是一个极其温婉的女子,先帝爷的寝宫的暗格里存放着多幅梨合的画像,都是由他曾经亲手提笔,看着心爱女子的娇容精心描绘的,那些画卷画的栩栩如生。年幼的风漠离曾多次背着先帝爷偷偷的去偷瞄过自己母妃的画像,那张绝美的容颜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直到五年前洛城遇见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风漠离就早已失了心。
婉月,那个长的与梨合无二的典雅光华的女子。
血染听罢,对于阿兰的话她有的只是无尽的苦涩,仿佛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先前她想,如是能离开皇宫,自己便愿意与风漠奕做一世夫妻,逍遥江湖,可是偏偏命运捉弄,无数的谜团向她铺天盖地袭来,层层阴谋,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能摔得体无完肤。她早就知道帝王的感情不能要,也要不起,可她早已深陷宫廷,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沐阳曾经多次在她耳边说过,她再也回不去了,她真的不明白她是回不去那个怪异的时空,还是她的一生早已被编排……忽然间她很想见到沐阳,她想问清楚也想问个究竟,沐阳,除了那一晚,她似乎从来都不从她的梦中出现,此刻血染思绪早已飘飞。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拉回了血染的思绪,她缓缓抬起头便瞧见风漠离风尘仆仆的赶来。
血染抿了抿唇,朝风漠离微微的福了福身,放眼看去跟着风漠离一起走进来的还有月美人,她刚刚听到左香儿怀了帝裔过于失态,未经通报就直接闯进了她的屋内,她倒是忘了把月美人一个人晾在大殿。
风漠离看见血染在这里丝毫不觉得惊讶,或许自己所有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他语气微微有些冷冽,“爱妃怎么会跑到香嫔的屋内来?”
“臣妾不过是想来看看香嫔妹妹,却正好听闻香嫔妹妹有喜,臣妾便想进来瞧一瞧,不料这香嫔妹妹至今还没醒来。”血染颔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她淡淡的抬眼直视风漠离,心里冷笑,他早知道她来干什么的,何必多此一问,每天带着一张面具生活,果真是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