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听出了邵慧君言语中隐含的深意,她忽然端坐起身子,盯着她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问道,“其实邵妃娘娘先前并不喜欢本宫吧?”
听血染这么一问,邵慧君身子冷不防一抖,她的脸上有惊讶也有惶恐,如此直白的问话她猜不透血染的用意。邵慧君抿了抿唇,回答有些为难。
“你实话实说,我就想问问。”血染舌忝了舌忝有些干燥的唇,笑了笑。她其实真的好奇,风漠离曾经说过,邵妃为什么不在找她麻烦,她也纳闷想知道真意。
血染的口气就像是拉家常,她并没有在邵慧君的面前用尊称了,邵慧君顿时明了,也放下的心防,她语音轻柔,苦笑道,“我先前确实与香嫔一样不喜欢你,因为你一出现便夺走了皇上的视线,要在这后宫里生存,要的就是皇上的宠爱。这不仅仅只是我个人的荣耀,还关系到家族的兴衰,我只是一个太傅之女,若是我走错了一步便会连累到当朝在位的父亲,所以我不允许自己犯错。”
邵妃说的很真切,血染也听得很认真。
“我与香嫔都是在十五岁及屏那一年进宫伺候皇上的,她其实早就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她多次想要除去我,而我也多次化险为夷。在这后宫我生活的真的很累。我要去揣测所有人的心思,还要去为自己想后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多年筑建的心墙,最初,皇上对你百般爱护,所以我心生恨意,在御书房门口说你没规矩。”说道这里,邵慧君的眼角闪现泪花,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血染,只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便又接着道。
“我也像香嫔一样,想过要如何除掉你。但是后来我发现,皇上虽对你百般宠爱,却也多次对你下局,你每次都能够全身退,那时候我就发现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皇上是多么睿智多么深沉的一个人,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血染听着并不生气,她抬眼,用膝盖磕着自己的下巴,淡淡的笑着,“所以你后来因为这个就想着放过我了?”
邵慧君摇了摇头,“没有,那是因为我在太医院听见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血染蹙眉,满脸疑问盯着邵慧君,“什么事情?”
“你可记得张宏?就是你第一次出现在龙寝宫那晚,你忽然昏倒,皇上替你宣了御医,后来就是他告诉我,说他发现了一件怪事,他说你的脉象明明已成死相,却还能活下来,堪称奇迹,但是却活不了三年。”
“这又如何?”
“不何如,不管皇上对你是真宠还是假宠,三年的寿命是何其短暂的,若你死了,我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我就不信我一个活人会斗不过一个死人。”邵慧君笑得很释然,若是她不说,血染当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心思如此的缜密能忍,简直令人发指,难怪这么多年她还能活在后宫好好的。
血染笑了,“但是你死也没有想到我会被皇上封为血妃吧?”
“是。”邵慧君回答的很干脆,她的确没有想到,皇上会给血染这么高的妃位,因为她没任何背景。
“荣华大殿那天,为什么帮我说话?”血染蹙眉,接着问,她似乎是问上瘾了。
邵慧君抬起头,直直的凝视着血染,神情透露着一丝钦羡,抿了抿唇,“血染,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子吗?你很孤傲,也很倔强,你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别人对你的关注。你看,就连那个两袖清风,潇洒走一生的奕亲王也为你痴爱沉迷,我喜欢你这样洒月兑的女子,可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做的到。”再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邵慧君低下头去,久久不再言语。
血染睁大眼睛,也许今日邵慧君带给她震惊丝毫不亚于她知道云星是个活了千年之久的人。
“你那日的情,我血染记下了。若是没有什么冲突,我们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血染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你不怪我?”邵慧君睁大眼睛,她的目光盯着血染看了许久都无法挪开,她在血染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责怪与憎恨的眸光,只有笑意。此刻她在血染面前竟然觉得有些自卑。这么随心所欲的女子,难怪会吸引那么多人的眼光。
“怪你什么?你并没有真正做出伤害过我的事情,我血染向来恩怨分明。”血染缩了缩身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天色暗了下来,起风了。玉莲顺势把披风披在血染的肩头。
“若是能成为你血染的朋友,那是我的大幸。”邵慧君笑逐颜开,她本来是打算豁出去了,一股脑的全部与血染都说了,却没有想到换来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后来,邵慧君当真很庆幸自己遇见了血染这样的女子。
她想,这一辈子,她愿意安安静静的在这深宫有的一席位置,然后慢慢的等待容颜老去。前提是若是可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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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一路颠簸,血染躺在风漠离的怀中懒洋洋的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
昨天晚上风漠离又在她的寝宫里闹腾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说一句陪他一起去夕阳峰祭天。她一想到又是一大队长长的人马便没有的yu望了,她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她不去,风漠离似是猜中了她心中的想法,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小队人马。她顿时变眸光闪闪,点头要去。
其实出宫比待在这呼吸都觉得难受的后宫里要舒服的多。
“风漠离……这祭天究竟是干什么?要杀什么猪狗还是什么牛羊啊?”血染好奇心膨胀,歪着脑袋问道。她脑中的祭天一般都是杀猪,或者拿一只猪头,或者是是拿好多馒头之类的。但这风苍的习俗她不懂,所以很想知道。
风漠离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血染,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