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梅……
月婵气极,怎么这般不消停,总是搞风搞雨让人不得安生。
细细一想,月婵也明白过来,先前刘梅对她和皓宇好,是想不动声色的捧杀他们兄妹,可谁知道计策不见成效,反而让兄妹俩人更精明了,刘梅又从月婵手上吃了不少的亏,自然就不再怀柔,要来硬的了。
刘梅仗着是孟家主母,就想拿捏住他们,这里拒绝苏家的请求就是开始,要真是这次月婵忍了下来,以后刘梅还不定再做出什么事呢。
可要是月婵忍不下来,和刘梅闹腾一顿,刘梅就可以借口她不敬继母,不守孝义而惩罚她,或者传扬她不好的名声了。
刘梅这法子瞧起来虽然简单强横,却是最有效的了,她这是摆明了要和月婵真刀真枪的干呢,就看月婵敢不敢接招了。
既然如此,月婵也不再顾忌什么,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要再心软犹豫不定,以后肯定要吃大亏的,说不定一个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月婵把环儿叫来,细细的打问一番,从苏家下人进府的时刻,到刘梅怎样招待的,都说了哪些话,又如何把苏家下人送走,还有,苏家人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全都问个清楚明白。
问完了,月婵赶紧换了身衣服去向老太太请安,陪老太太聊了会儿天之后回来,她拿了一本书册半躺在榻上静静思量着,这件事情要怎么去办?
想了好久,月婵拿定了主意,既然要和刘梅闹腾,就要闹一个大大的,谁也别想得脸,也让刘梅瞧瞧,她孟氏月婵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更让满府的人瞧着,别都当她软弱可欺。
“呵呵……”月婵笑了一声,放下书之后洗漱上床睡觉,临睡之前还念道:“都说一力降十会,这话真真不假啊。”
她在梦中思量着用什么办法让刘梅没脸,怎么样把这件事情挑大了,却不知道,早已经有人为她分忧解劳了。
皓宇自从知道后院这些龌龊事之后,就让自己屋里的下人也关注府上的事情,不光是大事,就连小事都注意一些,有什么不对劲的,随时向他汇报。
要说起来,皓宇作为孟家唯一男丁,所能使唤的人要比月婵多的多,而且,他是男子,常能出府,更可以向府中下人施恩,所以,他要办什么事情,比月婵更便宜一些。
皓宇交待下去之后,他屋里翰墨书香几个又是极聪明伶俐的人,自然就把院里的大小丫头,还有小厮们都收拢起来,交待众人关注府中情形。
皓宇出门回来,翰墨立马把刘梅拒绝苏府请求的事情汇报上来,皓宇原先倒没有多想,他本性纯良,现在虽然有了心计,可到底还是个单纯孩子,想事情也简单的多。
让翰墨下去之后,皓宇温了一会儿书,之后就越想越是不对劲。
苏家是他嫡亲的外祖家,眼瞅着要过节了,让他和月婵去玩玩也没有什么,为何刘梅会阻拦呢?
皓宇并不是傻子,相反头脑很聪明,细一想就明白了,敢情刘梅完全就是冲着他们兄妹来的啊,这是要给他们没脸呢!
想到这些,皓宇气的脸都有些红了,只攥着拳头咬牙,恨不得立马就冲出去狠揍刘梅一顿。
过了好一会儿,皓宇缓过心神来,就定了决心,这次他一定不会再任人摆布,刘梅想掌控他们,门都没有,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月婵出头,这丫头费尽心思想要保护他的平安,他为人兄长的,怎么能只躲在妹妹身后偷这片刻平安呢。
皓宇是男儿,自该顶起属于男儿这一片天的,他该变的强硬起来,好保护月婵不受欺负。
想到今天对月婵说的话,那样坚定的诺言,现在也是该他一点一点实现的时候了,那么,就从这件事情开始,也让月婵瞧一瞧,她哥哥并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呆子,也不是废物点心,他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妹妹不受人欺负。
一夜之间,皓宇仿佛成熟了很多,早起醒来的时候,他的眼光彻底没了之前的一分稚气,相反变的成熟凌厉了很多,润雨在伺侯他梳洗的时候,都看的差点惊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少爷睡一宿的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吃过早饭,皓宇给老太太请了安,回到自己房里,读了一会儿书,一直等到时近中午的时候,孟之文从衙门回来,皓宇劫住孟之文,先行了礼,退到一旁大声道:“父亲,孩儿只听说外祖家昨日派人送了节礼,就想着好长时间没有去外祖家探望过了,外祖和外祖母年事已高,孩儿不能常去探看,真是不孝,所以,特意来和父亲说一声,趁着中秋节前,想去外祖家瞧瞧。”
孟之文就是那种刻板的人,一听儿子这话很有道理,占了仁孝的名义,当时也没有多想,只点了点头:“这也是该当的,虽然你母亲过世了,可我们两府的关系却是不能淡了的,常来常往也是应该的,你抽个时间带了月婵去苏府请安,代我向太老爷和老太太问安。”
皓宇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关心孟之文的话,这才告辞离开。
孟之文瞧着皓宇今日这么大方展样,又想着这是他的独子,心里倒也高兴,难得的展现出了几分慈爱目光。
孟之文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只自己同意了皓宇的请求,就再没放在心上,也没有交待府里的下人们皓宇和月婵去苏家的事情,所以,一府的人倒都不清楚。
而皓宇回到房中,直接把翰墨书香叫了来,让他们去找支些银子,又把润雨叫了进来,让她去找月婵开了库房的门,挑选一些精美礼品,好等他去苏家的时候带着。
他这么一折腾,润雨那里才到了听澜阁,还没有来得及和月婵说开库房的事情呢,刘梅那里就听到了风声,刘梅就想着,怕是昨天的事情月婵知道了,要鼓动着孟皓宇一起去苏家,好和她顶着来呢。
这么一想,刘梅气极,当时就带着几个丫头气冲冲的去找月婵。
她完全没有想到皓宇是得了孟之文的令,这才要带月婵去苏家的。
在刘梅的认知里,孟皓宇就是个懦弱而又天真的人,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成算,就和孟之文的性子差不了多少,而且,皓宇小时候很怕孟之文,之前开蒙读书的时候,不知道被孟之文打了多少次,哪里还敢近孟之文的身呢,所以,她根本就不去设想皓宇请示孟之文的可能。
润雨才说了要开库房挑选礼物的事情,月婵想了一下,就让画眉拿了角匙来,吩咐画眉和润雨一块去开库房,顺带帮她也挑选几样礼物。
她才吩咐完,画眉都还没有出屋呢,就见刘梅带了人进来。
月婵赶紧站起来行礼,笑道:“太太今日怎么得了空,倒是有时间来我这里,真是稀客啊!”
说着话,对画眉使个眼色:“还傻着着干什么,赶紧给太太倒茶去啊。”
说完了画眉,月婵又对刘梅一笑:“太太不要介意,我这屋里的丫头都是蠢笨的,哪里能和太太的琴儿棋儿相比呢,太太教的丫头,那个精明儿劲,把人卖了都让人帮她数钱呢,果然的,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唉,我就是那笨人,这一屋子的丫头竟是挑不出一个聪明的。”
她说话间,画眉已经上了茶水来,一脸苦恼憨直的样子,对刘梅一行礼:“太太请喝茶,都是我们这些丫头们太笨的,倒是让小姐着恼,我们倒是想象琴儿姐姐那般机灵呢,可惜了,没有那能抖机灵的事情给我们办,让我们锻炼不出来。”
主仆两个人一唱一和,当着刘梅的面就把她给数落了一阵,可又让刘梅说不出什么话来,直气的她脸色忽白忽红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刘梅也不喝茶,直接在主位上坐下,笑道:“这是什么话,我瞧着画眉几个都是好的,我要是有这样的丫头,都不知道怎么爱了,偏你还爱数落人,要是觉得不好,不如给了我,再挑好的来。”
一句话,就把月婵之前的攻势给化解了,同时,又不动声色的去拉拢画眉几个丫头。
月婵心里冷笑,坐在一旁回道:“太太快别开玩笑了,就我这样的笨人,该当使这些笨丫头,要换了那灵巧的来,我可镇不住,到时候,三天打两天骂的,太太瞧着也心烦不是。”
说完话,月婵也不理会刘梅,大声道:“画眉,你和润雨姐姐去库房翻看翻看,有那好物件也帮我挑两件,好长时间没去外祖家了,礼物上面总是不能简薄的。”
画眉笑着答应一声,拉着还有些发呆的润雨出门。
才一出门,润雨就大松一口气,拍拍胸口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我今儿才算见识了什么是唇枪舌剑,之前总听人说大宅子里不安生,那些太太小姐们一句话里就有一个陷阱,可我跟着少爷这几年过的倒也平缓,只想着这话都是那些人胡编的,今儿这一瞧,才算长了见识,原来,竟是我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