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俏御医 94 一点红梅

作者 : 妃婉婉

龙广珉一言不发的躲开我的目光,绝然转身快步而去,独自留下我一人面对这十恶不赦的华思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下落。

他真得很残忍,亲手将我推下了万丈深渊……

我无辜的沦为落入狼群的温顺羊儿,无奈的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新鲜鱼肉……

该就这样认命么?

华思宁凑到身前,贴在我耳畔阴阳怪气的笑道,“这离别还真是伤感呢,在王爷心目中,孰轻孰重已见分晓了——王妃纵然再倾城倾国,与那个位子比起来也显得微不足道!”

嫌恶的瞟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宁王,该医也医了,该诊也诊了,该模的也的模了,不该模的也模了,是否该是您离开的时候了。”

“您误会了,小王可是用尽全力帮您疗伤,方才已用内力将您体内的毒血完全逼出,”他讨好似的笑笑,攥着我的手腕送到面前,“您瞧这五毒散的黑色印记是不是淡去了很多,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小王出手相救的,这完完全全都是看在梦妃的薄面上。”

梦妃?他居然也知晓梦妃?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低头拂开他的掌心,瞥见手腕上主脉三寸处的那道黑印的确淡了不少,淡的几乎看不见了。

难道真得是他救了我?

是他救了我——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在渐渐变软……

抬眸侧目,力气微弱的一声叹息,“我累了,请您离开,将平静与安宁留给我……”

华思宁低低开口,语声轻柔,“那你好好休息,”说完俯子,温热的一吻落在额头,转身徐步离去。

我愕然,心中登时惊惶不已,临别的亲吻竟这般的自然而然,在他的眼神中,我窥见了如潮水般的温柔,几乎要让我沉溺其中。

从何时起他与我竟如此亲密……

可是转念一想,方才他对我……这完全是对我的一种侮辱与亵渎!

一想到他的那双脏手抚过我的肌肤,就不由觉得浑身不自在,胸口憋闷以至恶心作呕不已。

急声唤来翠喜,吩咐道——快去准备,我要沐浴更衣。

翠喜扶我起身,引着我来到延禧宫的一间偏室,锦帘纱幔层层叠叠的垂下,缓步绕过翔龙舞凤的翠玉屏风,只见室内水雾氤氲,热气腾腾,一股重重的花香伴着湿润的蒸汽迎面扑来,透过白茫茫的雾气隐隐约约只见室内有一玲珑精巧的圆形温泉浴池。

侍女们上前欲除去我的衣物,轻轻挥手屏退她们,我还不习惯让人伺候沐浴。

伸手解开层层衣带,件件纱衣如轻云般缓缓滑落在地……

弓起玉足轻点池水,池水温温热热的正合适,各种五颜六色的花瓣漂浮其间,幽香袭人。

我缓缓阖上双眼,懒懒倚着温热的池壁,全身慵然疲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动都不想动弹。

无意间,抬手触到胸口裹伤的白布,挑开白布的一角,探入指尖轻轻摩挲着被华思宁划开的刀伤处。

突然,指尖所触之处有些异样……

陡然一惊,一把扯开那裹伤的白布,垂眸凝视……

天哪!

一道极细的刀痕,不……准确地说,一朵玲珑雅致的艳红梅花绽放在胸口刀伤处,映着白皙的肌肤,如漫天白雪中的那点红梅,分外妩媚妖娆。

这梅花是用针刺在伤口上的,一定是那该死的华思宁的‘杰作’……

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华思宁生吞活剥!

这道难以磨灭的印记是莫大的耻辱啊!我该如何是好?

一个可怕的邪恶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来人啊——”高声呼唤室外候着的侍女。

翠喜应身推门而入,一股冷风旋即涌入内室,“主子,有何吩咐?”

朱唇微动,淡淡道,“去找一把匕首来。”

翠喜狐疑地抬头打量着我,“这……”

不庸置疑的断然道,“快去!”

雕花的漆盘里盛着一把金鞘匕首,翠喜恭恭敬敬的奉上,我接过匕首,轻言浅笑,“去外面候着。”

待翠喜走后,“唰”的抽刀出鞘,绝不能容忍身上带着屈辱的印记,我要用匕首将其剜去……

举起匕首缓缓的靠近那朵梅花……痛彻心扉,刀割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从胸前蜿蜒流下……

“滴答——”一滴滴落在池水中,溅起一朵朵殷红的血莲花,随即倏地扩散开来,一丝丝血红消逝在澄清的池水中……

殿门被人猛然推开,清冷的长风无情的贯入,拂着锦帘纱幔肆意飞舞。

“你在干什么!”一声惊喝在头顶轰响。

手一颤,匕首“扑通”一声落入池水中。

我惊得闭紧了双眸,不敢回首望他,僵直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战栗不已。

下一刻,一方柔柔的丝帕已覆上我的伤口,他的声音嘶哑,贴在我耳边低语,“毓凤,我求你不要伤害自己,是我对不住你!”

我蓦然回眸,哽咽道,“我不要身子上带有他的印记……”话未说完,泪水竟涌上眼眶倾泻而出。

龙广珉一震,久久不语,只是用一幅巨大的月白色丝绢将我紧紧包裹,拥进怀抱,双臂箍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他的唇落在我耳垂上,他的声音很轻很低,“为了将来,你与我必须学会隐忍!”

我惊呼道,“可是……”

他痴痴的望着我,乌黑的眸眼深处带着一丝愧疚与神伤,一双炙热的双唇覆了下来,吻上我柔滑冰冷的朱唇,细细的吮吸着、品味着,久久纠缠着……

“啊——”清逸的申吟声飘忽入耳,龙广珉一惊,随即轻轻放开我。

他的目光变幻,直直落在我的胸前,月白色的丝绢已经被鲜血浸得透湿,“别乱动,我这就带你回去。”

龙广珉将我抱进内室,俯身放在床榻上,叠声唤道,“来人,快去御医院传陈宝箴前来。”

师傅来了,亲自搭脉细细诊断一番,毕恭毕敬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这万分凶险的五毒散总算是化解了。”

龙广珉听了,欣喜若狂的急迫追问道,“此话当真?”

陈宝箴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王妃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

龙广珉深深凝视我,心急如焚的的问道,“那这胸口之刀伤呢?”

陈宝箴躬身回道,“微臣开些止血的良药配合清淡的膳食,相信很快就会痊愈。”

晚间,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无意瞥见铜镜中的那人,呆呆的愣住了……

镜中那人真得是我么?不禁有些怀疑,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也太累了,竟然有许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已然记不得我的样貌如何了……

只见镜中那人唇色惨淡毫无血色,身子如秋日的落叶般单薄消瘦,一身白纱睡衣更衬着面色苍白憔悴……

龙广珉缓步而来,立在身后,从背后环住我,望着铜镜中我俩的俪影,轻声叹息,“我的毓凤太操劳了,要好好休息才是。”

我微微颔首,轻言一声,“嗯。”

未等我反应,他一把拂开我衣襟,雪凝如玉的肌肤骤然在他眼前。

他蹙眉凝视胸前的一点红梅,颇有深意地笑道,“果真如同华思宁所说的那样,有了这朵红梅的映衬,更显得娇柔妩媚,妖娆万分呢!”

足不出户待在延禧宫内休养了几日,虚弱的身子渐渐养得壮实了,胸口的刀伤慢慢愈合,已经长出了红女敕女敕的新肉,结了痂,看来再深再重的伤痛终归还是会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阳光明媚的暮春四月。

踱步窗下,伸手推开长窗,临风立在窗前,清风拂着我迤地的素白长裙如浮云翩翩。

抬眸仰望天边淡淡的流云,心中不禁想起了囚禁在瀛台的龙广瑄……

他还好么?最近被纷纷乱事所困扰,已经有些时日没去探望他了……是否该再去求助太子殿下助我一臂之力呢?

清风过处,吹动窗外庭苑枝头粉白透红的桃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一地。

一片粉色的花瓣随风轻旋着飘落,悄然停落在掌心,我轻轻的拈起,细细的端详着,嗅着淡淡的芳香,忽而嫣然一笑,低低地喃喃自语,“一切草木皆有情意,虽已是残花凋零飘落,还是舍不得悄然离去,要来与我告别……”

一声轻叹在身后兀然响起,“是啊,花自飘零水自流,谁人也阻挡不了这花开与花落……”

蓦然回首平静地迎上他目光,龙广珉的眼神柔和,带着融融的暖意,伸手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拥着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搓着我芬芳四溢的乌黑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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