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交代的也差不多了,现在该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了吧?不少字”
郭圣通觉得实话告诉他,也只不过是多了个人担心,于是说道,“我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脉象上也都好的很,太医那里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其实就是吃的东西少了些,你可别跟娘乱说。”
郭况估计不会是那么简单,但是他也实在想不到别的什么,“宫里的东西你吃不惯?那我送两个厨子进来!你看看,好好的中宫让你给弄得破瓦寒窑似的,估计是住着也不习惯,我再给你送点摆设进来吧!你原来房间里的东西都没人动过,我叫人给你运过来。”
郭圣通笑着拒绝了,心里想着,难道是因为况儿从小就跟小叔亲近,所以脾气秉性都随了他,就连想问题的角度都是那么奇怪,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她不少的口舌。只是宋可儿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况儿,可儿她……”郭圣通犹犹豫豫就怕伤了况儿的心。
“可儿怎么了?”郭况这时候才发现,他都来了半天了,也没见可儿的影子。
“可儿她去了西宫,可能一时不会回来了,这也该怪我没有看顾好她。”
郭况不是很明白,不过他有种隐隐的预感,可儿不会回来了。他呆在那里不说话,把郭氏吓得不轻。
“况儿,你心里难受就跟姐姐说吧,别自己憋着。”
半晌郭况才回过神来,“我没什么,就是一时没弄明白,可儿要是觉得宫里面好,那就留在宫里吧,娘那边我回去会跟她说的。姐姐也别放在心上了,还是要保养好自己。”
郭况出去的时候有些神不守舍,把郭圣通气得牙根都疼。况儿和可儿从小就在一起,有些事情虽然不曾明说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她虽然不愿二人马上成亲,但是,他们要是都愿意,也不过就是多等个两三年的事儿,可是现在竟成了这样。
其实,郭氏倒是过虑了,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儿,又能有多少深情。对郭况来说,只不过是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了,心里有些空落罢了。而这种感觉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归于平淡。
现任真定王刘得的府邸离郭家不是太远,他进京以后也是处处低调,极少出门活动,能来往的就只是郭氏这一家。
刘得这个人温文儒雅,平和大度,为了家族的安危,主动进京做了人质,倒是很有长兄的风范,“你倒是不怕惹麻烦,成天往我这儿跑。”
“正经亲戚要是都不来往不是更要被人说,再者我一个纨绔子弟,有谁会在意?”郭况歪在榻上,实在是没有半点形象。
刘得虽然足不出户,可也不是真的聋子瞎子,“你可别再大意了,上次不是丢了半条命。再说,前些日子那么一闹腾,阴家肯定是要注意你的。冯舸我也打发回真定了,这几年都不会让他们再上京。”
“我现在出门都带着护卫,这条小命我自己矜贵着呢。漆里舍的护卫虽然比不得真定府的死士,可是明面上的事儿是差不了的。只是,冯大哥你怎么也给送走了,他那手飞刀的绝技我还没学会呢!”
“知道小心就好,郭家嫡支就你这么一个男丁,你要出了什么事儿,姑母下半辈子可怎么活。飞刀的事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是不会教你的。”
“为什么,连高师傅都说我很有习武的天赋。”郭况小声嘀咕着,显然底气也不是很足。刘得也不去理会她,自顾自的品着茶。
“哦,差点忘了正事儿,我姐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刘得这才抬起头来。
“她说暗卫也保不了真定王,让你好好考虑考虑是做罪臣之后还是功臣之后。”
刘得沉吟半晌也不说话,郭况急道,“文非哥哥,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你难道不想给舅舅平反吗?”不跳字。
岂止是平反,刘得最初恨不得把刘秀碎尸万段。带走了真定府的十万大军,娶走了漆里舍的掌上明珠,而他的回报竟然是这样。可是,人在屋檐下,他,认命了。
“是非功过,不过是天子一念之间。而我们在天威之下就如同蝼蚁一般。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父亲和二位叔叔突然被杀,真定府被团团围住,那些日子,所有人都在无助的等待着死亡。可是,皇上不但没杀我们,还让我袭了爵位。开始我还以为是皇上仁慈,后来才明白,经历了那种从死到生的落差,心里有多少不平都得磨没。况且,我不仅仅是一个人,后面还有整个真定府,还有死里逃生的无数宗亲,我不能拿他们冒险。”
舅舅的死郭况也很难过,他幼年丧父,是舅舅和小叔填补了他的遗憾,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倒是更有几分冲劲儿,“文非哥哥想过没有,现在是天下大乱,皇上给你这么个爵位来安抚大家,等大天下平定以后能怎么样,谁敢保证呢?我姐姐在宫里非常艰难,还不都是因为那个阴贵人,皇上连夫妻之情都不曾顾念,何况哥哥罪臣之后。”
刘得其实比郭况要明白,现在朝廷上,河南的宗亲不断地排挤河北的势力,像吴汉、耿弇之辈自然是无需担心,只怕首当其冲的就是真定王府这一支。而现在他们还平安无事,是因为后*宫里面毕竟还有一位郭皇后,要是皇后也倒了,只怕是大祸不远。可是,他真的不敢拿全族的性命来冒险,“你再让我想想。”
“你们兄弟俩这么半天都谈什么呢,那边摆膳了也请不动!”一个美貌的少妇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郭况看见她眼前一亮,高高兴兴地喊了声,“珍儿姐姐。”。
“是嫂子。”郭况从小爱缠着珍儿,有时候都不理会他那个小表妹,这刘得心里常常不爽。
“嘿嘿,叫了十来年了,一时改不过来。”郭况讪笑着。
“不改就不改吧,都先去用膳。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也不迟。”
曲珍儿催促着二人出了门,自己却落后了好几步,她的心里面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上次况儿来借暗卫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以为小孩子胡闹想给自己的姐姐出口气而已,没想到后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看来,况儿是盯住真定府了。这郭家孩子还真是越长大越看不透啊!
曲珍儿也知道他们家现在这种平静的日子是没有根基的,不可能持续太久,只要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对他们来说就可能是灭顶之灾。也许,跟着皇后搏一搏,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