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跟着尹善从西宫出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黑大个带着一队禁军在宫中巡视。
“卓将军?”
“尹大人,紫苏姑娘。”卓旭高高兴兴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在宫里见到他,不光是紫苏,连尹善都觉得有些意外,于是问道,“将军怎么到宫里来了?”
“皇上要扩充禁军,驸马就把我给推荐过来了。”卓旭答得倒是爽快。
扩充禁军还是拜阴家所赐的。那回阴邓氏将小许氏偷运出宫,结果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宫中禁军也查出了不少问题,傅俊被刘秀赶回家去养老,宫中守卫就被王梁全面接管了。当然,他上面还有个执金吾贾复,只不过贾复常年征战在外,实际上也就是王梁在统领禁军。禁军里剔除了不少傅俊的势力,自然要补充人手。只是这跟驸马有什么关系,干嘛要将他的左右手安插到禁中,紫苏一时也想不明白,不过见到卓旭,还是隐隐有些欢喜。
等回到长秋宫,紫苏就把见到卓旭这事儿跟皇后讲了,郭圣通隐隐有些担心,只怕是第二个傅俊。
紫苏见皇后低头沉思着,不由得问道,“娘娘在担心卓将军吗?”不跳字。
郭圣通点了点头,“李通跟阴家的交情到底如何我们是不知道,只是,那傅俊刚走他就派了自己的人进宫来,要说没有任何图谋,怎么都令人难以相信。”
私底下,紫苏的确是不希望卓旭跟阴家扯上关系。可她也不是那种心里头没计较的人。驸马到底图什么?长秋宫真是不得不防。想起卓旭的憨直,她还是有些困惑,“娘娘,奴婢倒是觉得,驸马这人十分精明,而卓旭不是那种有心计的,要是有什么阴私勾当,驸马不会派他过来。”
“你是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驸马最信任的人只怕不是宁平公主,而是这位卓将军。”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之前只知道卓旭是驸马得用的人。可是看皇后娘娘的样子明显是不打算多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郭圣通心中也有些懊恼,差点就把现在还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紫苏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一句话不对就能让她套出底,索性闭目养神不再开口,不管怎样,她现在是病人。
她不由得想起了“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现如今,为辅的李氏就只剩下李通硕果仅存。曾经她也一直认为是李通的心机胆识才让他活到现在,有了如今的声望和地位。后来才知道,如果没有卓旭,也就没有这位固始侯、大司农、驸马都尉。李氏全族被屠之时,除了李轶和李松不在家中,真正从那场屠杀中逃出来的,就只有李通。李通逃出之后,对当时的情况只字不提,刘秀这些人也理解他的心情,不曾过问。直到多年以后,李通才说出了卓旭救时他的情形,真真是从人间炼狱逃出了生天。
当年逃过王莽毒手的三兄弟,李轶被刘秀用计杀了,李松战死了,到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李通。李通,李氏一族十八房上千人唯一的幸存者,他现在想要什么?
“娘娘,绵蛮侯求见。”
况儿?郭圣通想起来了,宋贵人跟皇上请求把她之前的侍女召进宫来,皇上当场就下旨给了郭家,让把人送进来。看来况儿是借着这个事儿过来的。
“赶紧请进来。”
郭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也许宋可儿本来就没有那么重要,也许是无奈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你怎么来了?是送绿蕊和绿竹进宫的吧?不少字”
郭况点了点头,“我把人送到了,然后跟皇上请了旨才过来的。原本娘要亲自来送,我怕她看见你不放心,就拦住了。”
郭况细瞧了瞧皇后的脸色,没觉出比上次好,但是也没有更糟,心中不住的叹息。
郭圣通知道母亲是把宋可儿当做儿媳妇,当做未来的当家主母来教养的,可是,现在却成了自己女婿的女人,也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娘,她还好吧。”
“好着呢,头两天有些生气,后来也就淡了。只说天威难测,家里的任何人都不准提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那俩丫头的身契我一并带了来,不过她们的父母兄弟们都让娘放到庄子上去了,谅她们也弄不出什么花样。”
郭主顾虑的也算周全,要是刘秀知道了况儿和宋氏有结为夫妻的意思,只怕不会后悔自己夺人妻子,反倒会对况儿有所忌惮。让皇上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郭家也不能丢了个媳妇再把儿子搭上。
“是我没有把宋氏照顾周全,你要怪就怪我吧。”郭圣通很清楚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她有机会把宋氏送回去,可她还是忽略了,弄到成这样,她是真的感到愧对郭况。
“人各有志,这种事情我相信皇上也不会勉强她。姐姐也不要多说了,只当是我们没有缘分罢了。”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郭圣通愧疚的看了一眼况儿,也就把这些话放下了。
“对了,刚才去拜见皇上的时候,他说可以让我去大司马的军中锻炼锻炼。”
“你怎么说?”郭圣通忙问道。
“我当然说我也希望去军中效力,只是你现在病着,娘的身体也不好,郭家就我这么一个男人,不敢轻易走开,恳请他等你好了以后再说。”
郭氏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刘秀还真把上次的话当了真了。吴汉,对刘秀有莫大的影响,但是这个人无法拉拢。他心中只忠于刘秀,就仿佛那是他毕生的信仰。
“暂时先拖着吧!”刘秀到底是什么用意,她也猜不透,但是,要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在军中,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吴汉对刘秀的忠诚,更让郭圣通不寒而栗。况儿上次重伤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没查明真相之前,她绝不会让他去那种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的地方,在京城,刘秀总要顾着点脸面的。
只是,君要臣死,臣能不死吗?
郭况显然没想到那么多,他始终也没有认为上次的暗杀跟皇上有关。于是,跟郭圣通谈了点别的,就告退下去了。
才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哦,对了。我刚才怎么看见一个眼生的女子从你这儿出去。”
“你是说邓婵吧?不少字在这里,你要叫她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