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缳目的达成,也不再生事。玉佩莫名其妙的丢失,她心里可是阵阵的后怕,但是事情本来就是她闹出来的,这会儿却是有苦说不出。任氏别无他法,也能暗地里多加小心。经此一事,让她对中常侍颇为忌惮。王远也是活成精的人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为求自保,他也就更加的往长秋宫那边靠拢。这对郭圣通来说,当然算是个不错的消息。
止善的伤很快好了,跟在红宛身边熟悉长秋宫的事物,外人眼里就是在平常不过的宫女,只有红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面上虽然淡淡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有一天刘秀到长秋宫的时候碰见了她很是惊讶,郭氏笑着解释道,“本宫听说建德殿原来的宫女都被罚去了永巷,怜惜这个丫头聪慧又忠心。因为任贵人那边都已经安排妥了,就把她调到长秋宫来的。”
这点权利,皇后还是有的,刘秀也有那么一瞬间想到止善的身份可疑,但是转念一想,皇后还至于蠢到不打自招。于是,也就把她当做普通的宫女,不在多加注意。
刘秀这关过去了,郭氏很是松了口气,至于任缳怎么想的,她倒是并不在意,有些事情,不过就是或迟或早而已。
几天之后,沈风偷偷跑过来,就是想把止善的身份解释清楚。原来事情并不郭氏最初所设想的那样,而是沈风欠了她家四条性命。止善也就是素秋,他的父亲和三个哥哥都是为了救沈风而死的,临终之前把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了他。本来沈风可以好好照顾她,再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奈何这丫头性情刚烈,一定要继承父兄遗志,沈风没有办法,这才让她做了暗卫。原本她不过就是在真定府每天应个卯,也是因为宫中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沈风才硬着头皮把她弄进来,谁料想,竟然接二连三的出事。
“此事多亏娘娘相助,否则属下真是没有面目去见她的父兄们。”
“沈统领不必客气,以后素秋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
“只怕有人已经猜到了止善是长秋宫的眼线了,都是属下一己之私,实在是有愧于娘娘。”沈风对这件事情的确非常惭愧,但是,如果可以从来,他还是会选择现在这条路。
“这也算不得什么,建德殿本来就布满了各宫的眼线,彼此都是心照不宣,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刘秀不起疑心,郭氏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本来,她是最不愿意跟任缳对立的,一来是她对刘秀的影响力太大,二来也是因为心中有愧,可是到了现在,也不是她想怎样就可以的。任缳,早晚会让刘秀宠出不该有的心思来的。
“只是建德殿那里就没有得用的人了。”
“建德殿现在用得都是广德殿的旧人,说是固若金汤都差不多了。不过,任氏经历这么一出,估计暂时是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了。咱们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用非得看着她们。”
该做的事情,也就是富春江和楚氏家人这两桩,头一件倒是稳稳当当的,买田置地都是一点一点进行的,并不惹人注意,不过后一件,到现在沈风也还没个头绪。“那位楚姑娘在赵王府上倒还安分,阴家暂时也没动静,不过阴识就要回来了,很可能会有变化。”
“你多注意着点,阴家人可比建德殿那位棘手的多。”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着任光回京了,但是,他也就还只有一年多的寿数,根本不足为惧。任缳如果能安安分分地,她也不介意多一位任太后,如果不是,她也不怕提前送她上路。
“诺”
现在宫里头三个孕妇,任缳虽然最受宠,但是郭氏的心月复大患始终都是阴氏。然而任缳那边闹腾得那么欢,她倒是深居简出,养起心性来了。
虽然日子磕磕绊绊地,不过总的来说,也还算是顺当,转眼就到了年底,同样也是宋可儿临盆的日子。那天雪下得特别大,郭氏得了信儿就早早的到了玉堂殿,瞧着宫人们忙忙碌碌的,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皇上那边禀报过来吧?不少字”
“回娘娘,大长秋亲自去的,皇上说处理完政事才能过来。”
郭氏点了点头,刘秀这些日子越发的偏宠任缳,除了常常侍寝的周美人,其他人大都成了摆设。而宋氏,如果不是皇后关照着,只怕都熬不到生产的这一天。
产室里宋可儿疼的满头是汗,却始终没有听到皇上驾到的通传声。她心中难受,却憋足了劲儿要生个皇子,打量着借着儿子也好一举翻身。
只可惜,老天没听到她的心声。稳婆报信的时候,她根本就不能接受,虽然身体很是虚弱,仍然哑着嗓子质问道,“怎么可能是女儿,太医多说了是儿子的,你们骗我的是不是,你们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
稳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都没离开产室,哪儿可能偷龙转凤。
“快说啊,四殿下去哪儿了?”
郭氏听着里面的吵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推门进去,就见几个稳婆跪在地上,宋氏强撑着半仰着头,却是看也不看稳婆手里的孩子。
“这是怎么了,把大公主给我抱抱。”郭氏伸手接过孩子。
“哪儿有什么大公主,我生的是儿子”宋氏扯着嗓子喊道。
“你疯了吗?”不跳字。郭氏被她气得不行,这话要是传出去,谁知道会惹出多少猜忌。她厉声喝斥到,“大公主可是皇上头一个女儿,矜贵着呢,岂能容你怠慢你要是不想要,本宫就带回长秋宫了。”
宋氏被皇后当场吓住,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不管是儿是女,那都是皇上的骨肉,如果被带去长秋宫了,她以后就更没指望了。她索性不再言语,闭眼装晕。
“绿竹赶紧贵人收拾好,让太医进来请脉。”
“诺”绿竹被她主子吓得脸都绿了,好在皇后娘娘没打算追究。
郭氏把孩子抱出产室,交给了早就预备好的女乃娘,自己一边坐了,等着太医请脉的结果,还有那个姗姗来此的皇帝陛下。
“大公主可真是好福气,与陛下的生辰就差了一天。”
刘秀原本兴致不高,听郭氏这样一说才露出点笑脸,“让女乃娘抱来给朕看看。”
刚出世的婴儿,哪里看得出美丑,不过,郭氏还是违心的说道,“陛下快瞧瞧,大公主长得跟陛下多像啊您看这眉毛眼睛,竟没有一处不像的,俗话女儿肖父,真是一点儿不假。”
刘秀让郭氏哄得心花怒放,对着这个女儿是越看越喜欢,当场赐了名字,刘义王,封舞阳公主。别看是个女儿,这可是刘秀四个孩子里,头一个有封地的。
郭氏没有半点妒忌的意思,只有跟着高兴的份儿,公主好啊
明天就是刘秀的圣寿,去年这个时候郭氏卧床,一切都是阴氏操持,今年郭氏好了,想要好好操办,刘秀却吩咐了一切从简。
皇帝过生日,就算从简又能简到哪儿去,这可是个深不得浅不得差事,倒还多亏了中常侍帮着置办。到了第二天,中午在却非殿大宴群臣,晚上的时候在长秋宫宴请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除了月子里的宋氏,其他人倒是都来齐了。
阴丽华跟任缳都挺着个大肚子,刘秀看了心里那叫一个美。阴氏比过去丰腴了不少,眼光流转,似有无限风情。刘秀一时有些意乱神迷,比起任缳总是冷着脸,阴氏无疑像是春风一般。
然而春风一般温暖的阴贵人在郭皇后的眼里却如寒风般凛冽,而她现在也只能面带微笑,瞧着众位姐妹各使手段。
席间几位美人连续的劝酒,刘秀心里头高兴也多喝了几杯,没过多久就醉的不省人事。郭氏只能把他留在长秋宫,并且让他占了自己的床。
红宛很久没伺候过刘秀了,有些慌慌张张的。
“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醉鬼有什么可害怕的,郭氏奇怪的问道。
红宛现在也不敢乱说话,万一皇上醒了听了去,她罪孽可就大了,“回娘娘,奴婢刚刚受了点凉。”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了凉,郭氏疑惑的看着她,就见红宛对她眨了眨眼睛,又直往刘秀那边瞟,这才发现她是担心刘秀听了什么去。
刘秀太久没到过这个屋子了,以至于让郭氏回了内室就觉得是安全的,说话办事就有些肆无忌惮了。“那你下去吧,让映心过来值夜。”
“诺”红宛端端正正的施了礼,才倒退着出了门。
郭氏瞧着有些好笑,刘秀睡得那么死,能看见什么。不过,宫女都懂得要遮掩,她这个皇后更不能太离谱。
她原想着到书房去将就一宿,还是红宛提醒了她,只好绕过刘秀,到了床里面睡下。那个酒气,熏得她一夜都没有睡好。
重生以来第一次跟他挨得那么近,郭氏却出奇的平静,她就着月光看着他的侧脸,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刘秀,你再也不是伸手就能把我碾死的庞然大物了,早晚有一天,我们母子要把你搬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