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缳的坚持跟许氏是完全不同的,许柔然的坚持出于多年的教育和信念,而任缳更多的是一种偏执,她对于求而不得越来越不习惯,到现在,就只剩下毁掉一切的怨念。
任隗,他就是为了你放弃我的,那么,我就要先毁了你
任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惦记上了一个小孩子,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孩子,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刘秀出京以后,任缳经常地宣召隗氏带着孩子进宫,隗氏开始的时候不知何故,只是怕让孩子知道他父亲的一些事情,屡次都拒绝了。
“本宫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侄儿,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总是拦着呢?”
“回娘娘,娘娘要见和儿,臣妾怎么敢阻拦,的确是这个孩子没有福气,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一时好一时坏的。娘娘宣召本应该不顾一切的带着他过来,但是又担心过了病气给娘娘,那罪过可就大了。”深宫大内里面,任隗氏是一句话也不敢乱说。而任缳越是要见和儿,她就越觉得有蹊跷。
“这样的话,夫人说过很多次了。本宫这个做姑姑的,也不能看着孩子病了不管。”任缳说罢,转头对月影吩咐道,“你去太医院找个太医,到任大人府上趣看看,小公子究竟是得了什么毛病。好好瞧清楚了,再来回复本宫。”
月影领命而去,任隗氏可是心中大急。老爷原本就不赞成让和儿装病,还是她一再的坚持才躲过了这么多次,这回太医都去了,那可就瞒不住了。
任光一厢情愿的认为任缳很可能是真的喜爱任隗,就像是爱屋及乌一般,而他却忽略了一点,对于任缳来说,恨屋及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多亏了任隗氏有戒心,不然的话,可未必保得住他儿子的命
然而现在,任缳派了太医过去,任隗氏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任光就算是不满意隗氏的做法,但也晓得替她遮掩,太医回来含含糊糊的,让任缳也有些无奈。
任隗氏出宫以后是越想越心惊,连夜命人收拾了东西,自己要带着儿子回河南老家。
“老爷,如今河南已经平定,臣妾想要回去修缮一下宗祠,也带着和儿祭祀一番。”
这么多年的夫妻,任光当然明白她这是带着孩子躲贵人,心中略有些不悦,“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贵人虽然任性,但总算是和儿的姑姑,她要见见孩子,你何至于弄的如此紧张”
隗氏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任缳已经疯了,她一定会对和儿不利。到了这一步,她也顾不得什么夫妻情分了,比起儿子,任光的重要程度显然差了很多。“老爷多心了,臣妾的确是想到了要回乡祭祀,这跟贵人没有关系。臣妾走后,就把我身边的嫣儿和婷儿抬做姨娘,也好服侍老爷的饮食起居。”
任光跟隗氏成亲多年,膝下虽然只有一子,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纳妾。隗氏如今跟缳儿置气,不但要一走了之,还要给他安排两个姨娘,这让任光很是气愤,犹如多年的夫妻情分,被一朝抛弃了。
“随你便吧”
任光负气走了,隗氏的心意也没有动摇半分。她命人把两个丫头找来,叫了个嬷嬷给开了脸,然后,就送到了任光的书斋。至于任光到底如何处置这二人的,她并不关心,她现在就是要抢在任缳前面,离开这是非之地。
“娘,南阳是什么地方啊?”小孩子还没有完全睡醒,就让人抱上了马车,听说要去南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
“南阳就是生养你父亲的地方啊”不过天刚亮,隗氏就抱着儿子坐在了出城马车,至于任缳和任光以后要怎么样,她就是在担心也管不到了。
“老爷,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啊”隗氏在自己的房间来留了封信,提醒老爷贵人性情大变,阴晴不定。她不知道任光会不会看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相信,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娘你怎么了?”
娘亲怎么眼中含泪,任隗不解的拽了拽她的衣袖。
隗氏举袖拭了拭泪,“没什么,娘亲是高兴,很快就可以到你爹爹的家乡去看一看了。”
“娘亲,爹爹的家乡远吗?”不跳字。
“远”远到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
“那和儿岂不是很长时间都看不见爹爹了?”小孩子一想到要离开父亲很久,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但是,我们可以住爹爹以前住过的屋子,读爹爹以前读的书,和儿不喜欢吗?”不跳字。
任隗想了想,到爹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去还是蛮有意思的,只不过喜欢归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每天都能看见爹爹。
任缳听说隗氏带着儿子回乡,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隗氏还上了个请罪的奏章,可把任缳气得不轻。当时她就要派人去追,还是月影仗着胆子劝了又劝。
是啊,她凭什么追她回来人家可是放下了京城的繁华日子,带着儿子回去修宗祠祭祖宗,这只能是被赞扬歌颂的,谁能挑出半点不是来。
“奴婢倒是听说任大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娘娘如果实在是想念小公子,不如请任大人画上一幅画像如何?”
是啊,这么好的主意她怎么就没想到,“来人哪,宣任大人进宫来为本宫作画”
月影没想到自己好意提醒,又被贵人给曲解了。本来任大人画好了画儿送进宫来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他一个外臣跑到宫里来作画算是怎么回事?
“娘娘,大人进宫作画是不是有些不便啊?”
“这有什么,任大人是本宫的叔叔,进来给侄儿画幅画,又有什么不妥”
月影总觉得贵人的眼中不时的闪出异样的光芒,这让她有些心惊,不过她受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多说多做。虽然心里头十万个不愿意,但还是照着贵人的吩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