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宁棠娇越来越懒,睡觉得时间越来越多。刘灵毓几次想请大夫,都被宁棠娇拒绝了。这些年中,她吃的药实在太多,多到只要一听大夫就头疼的地步。
刘灵毓见她虽然犯困,却没什么其他不适,只好由她。
如此过了近半个月,龙虎城渐渐太平下来。
曲青梅依旧每日上太守府喋喋不休,却再也折腾不起大的风浪。
刘灵毓和宁棠娇每日等来自京城的消息,终于在一日傍晚收到了书信。这封书信的内容却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
“血书?”宁棠娇用鼻子闻了闻,“真的假的?”
刘灵毓面色凝重,“不止是血书,上面还盖着玉玺。”
宁棠娇这才注意到落款处的圆印。不能怪她大意,实在是她记忆中的玉玺都是方的——电视的错。“难道血书是皇上写的?”她脸色大变,想象一个五岁小女孩咬破手指在白绢上写字的模样,她就心疼得无法言语。
刘灵毓道:“皇上年幼,这字不似皇上手笔。”
“那是谁?”宁棠娇问道。
刘灵毓道:“血书上将水仙王在皇宫的斑斑劣迹说得这般详尽,定然是皇宫中人,而且是皇上身边的人,兴许是贴身内侍。”
宁棠娇道:“这封信会不会是假的?”
“不管真假,有了玉玺盖印,我们便能以此为凭信,回京城勤王保驾!”
“难道真如血书上所言,水仙王已经疯癫到不顾尊卑不顾体面不顾礼制的地步了吗?”宁棠娇喃喃道。她印象中的水仙王一直是个优雅从容的人,实在难与血书所述相联系。
刘灵毓道:“通常都会有所夸张,不必尽信。”
宁棠娇道:“那就好。”她见刘灵毓拿着一封信,疑惑道,“这是什么?”
“与血书一道送来的。”刘灵毓拆开信,“是茉莉王的亲笔信。”
“哼哼,她还好意思寄信来。”宁棠娇正要数落一番,随即皱眉道,“她怎么知道我们派去的探子是谁?”
刘灵毓道:“她在信中说我们派去的探子太不高明,露了马脚,差点弄丢了皇上的血书。幸亏她补救及时,才不至于让皇上暴露在危险之中。”
宁棠娇不可置信道:“她这是在指责我?”是谁被冠以勾引姐夫的罪名软禁在府里的?她竟然还好意思说她?
刘灵毓道:“她说了京城的兵力驻防,如今京城所有兵权尽入水仙王手中,如要把女帝从水仙王手中就出来,只有勤王一途。”
宁棠娇变色道:“打仗?”
刘灵毓道:“以我们手中的兵力以及皇上的血书,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临京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令水仙王缴械投降。”
宁棠娇到底出生在和平年代,对打仗两个字由衷感到抵触。她来回踱了好几圈,忍不住问道:“真没其他办法了?”
刘灵毓道:“或许有,但都不如勤王来的直接迅速。娇娇,莫忘记,女帝还在京城等你。”
一句话打消了宁棠娇最后的迟疑。她终于咬牙道:“好,勤王就勤王!”
说要勤王却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尤其刘灵毓打算急行军,杀水仙王个措手不及,这便不能大张旗鼓昭告天下,邀姝朝其他将军共讨,只能私底下联络人马。
第一支军队不必说,自然是已归芙蓉王旗下的易家军。
第二第三支也是现成的,封萱和宋能茵的封、宋两家军。为了让宁棠娇能指挥得动,宁棠姂还亲自写了封书信给她们。
第四支军队略远,却也十分可靠,正是芙蓉王与刘灵毓成亲时,最为大家所忌的刘文英。
不过刘文英的军队不在附近,通知起来尚需时日,只能作为后备,真正要达成任务的还是龙虎城的三支军队。
封萱和宋能茵知道之后,都极力赞成勤王,还拍胸表示愿意奉芙蓉王马首是瞻。
宁棠娇心里冷笑。这种枪打出头鸟的事自然要奉她马首是瞻了,这样的大帽子也不是一般人戴得起的,头大的苦恼。
宋能茵道:“虽说我们三军会合,有三万之众,但莫忘了,龙虎城中还有一支军队是支持水仙王的,若是让楚杏花察觉我们的异动,定然会先一步通知水仙王。到时水仙王有了防备,进可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图谋不轨,退可挟持女帝驻守京城,闭门不出。这可大大不妙。”
封萱握拳道:“那就别让她出声!”
宋能茵道:“楚杏花向来防备你我,要动她并不容易。”
宁棠娇道:“干脆像茉莉王一样囚禁起来?”
……
囚禁起来四个字她们听得懂,何必拿茉莉王举例。
宋能茵和封萱都十分无语。
刘灵毓道:“囚禁也是不得已之策,只是这其中还需要陆大人协助。”
宋能茵道:“不错,若是走漏风声,就大大不妙。”
宁棠娇点头道:“是啊,茉莉王不就不安分地递消息出来了吗?”
封萱、宋能茵:“……”殿下,您到底是哪一边的?
刘灵毓道:“未免楚杏花孤注一掷,我们还是要多留下人马在这里,最好两位将军中留下一位。”
封萱与宋能茵对视一眼,都知道他说得在理,但是这样勤王立功的好机会,谁都不愿意放弃,不禁双双踌躇不语。
宁棠娇道:“你们还忘了一位将军吧。”
封萱眼睛一亮,“易蓉蓉?”
宋能茵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易将军仍是戴罪之身?”
“戴罪立功嘛。到时候为易将军平反也容易些。”宁棠娇道。
封萱频频点头道:“殿下思虑周详。”
宋能茵道:“可是楚杏花绝非省油灯,她手中的楚家军又人多势众,万一冲突起来,只怕易将军也难以制住。”
宁棠娇道:“那就多留一些人手。”
宋能茵道:“但勤王也需要人手。”
“……人啊。”宁棠娇的脸也苦了。
刘灵毓道:“和春、迎夏、送秋三县不是有不少衙役吗?再加上龙虎城中的衙役,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宋能茵道:“他们能打仗?”
刘灵毓道:“有人便好。”
封萱击掌道:“以人数震慑她们,让楚杏花投鼠忌器。”
刘灵毓道:“在这之前,我们绝不能透露风声,让楚杏花有所察觉。最好让楚杏花以为这场软禁是另有原因。”
封萱问道:“什么原因?”
刘灵毓看向宁棠娇。
四人都沉思起来。
宁棠娇突然击掌道:“有了。嫁祸!”
“什么嫁祸?”三人三双眼睛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宁棠娇虚荣心大为满足,道:“之前不是有人聚众闹事吗?曲大人正眼巴巴地盯着这件事呢。就让陆大人说这帮人已经招了,说幕后主使者就是楚杏花,如何?”
宋能茵和封萱异口同声道:“妙哉!”
宁棠娇看向刘灵毓,刘灵毓亦是赞许点头。
商量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宁棠娇光看着刘灵毓每日忙忙碌碌都觉得头疼,头疼的后果就是继续睡。如此一睡又是两天过去。这两天时间里,陆景致果然将脏水泼到了楚杏花身上,然后将她软禁了起来,这下连曲青梅也慌了神,连番大闹太守府,太守府这两日可说好戏连台。
另一方面,封萱作为前锋已经拔营离开。
刘灵毓打算明日走,宁棠娇作为此次勤王主帅自然与他一道。想到即将投入真正的战场,她有担忧有惊惧,还有一丝小小的好奇和兴奋。不过夜里被刘灵毓抱在怀里时,担忧和惊惧都渐渐地沉淀了下来。熟悉的怀抱让她有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让她睡得十分踏实,以至于第二日……又起晚了。
匆匆忙忙地被架上马车出城,大军总算赶在正午前出发。
宁棠娇躺了会儿,精神稍好,就看到刘灵毓掀帘进来,担忧地看着她。“放心,我没事,就是这两天想的事情太多,所以累了。”
刘灵毓道:“吕宏在外面,让他把把脉。”
吕宏就是齐云寨的那位大夫。
宁棠娇皱了皱眉,满心不甘愿,最终还是在刘灵毓忧郁的眼眸中败下阵来。
吕宏搭脉之后,就说了两个字,“喜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就大结局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