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轩见到眼前的一幕,疯了似的上前抱住我,此时我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期期艾艾的看向他。
“清儿,朕不要你有事,朕不要。”他此刻脆弱的情绪暴露无疑,向身后的德公公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宣太医,快!”
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源源不断的流出,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消失,眼前晃动着启轩焦灼的脸,还有众人模糊的裙摆,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浮在云端却又在飞快的向下坠,终于,我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度醒来时,我下意识的掀开被子,那昨日还隆起的小月复,此刻已经平坦如初,仿佛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就又回归原位了。
我愣愣地看向坐在床沿的启轩,不哭也不闹,只梦呓般的问道:“皇上,我的孩子呢!”
启轩的眼里有着无限疼惜,他慢慢的搂我在怀,动作极其温柔,似乎怕只要一用力就会弄痛我,他避开我的问题,轻轻说道:“清儿,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不—”我从启轩怀里挣月兑开来,“臣妾不信,臣妾的孩子一定还在的,皇上,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启轩轻轻拍着我的背:“清儿,你别难过,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你先躺下。”说完,他看向皇后,眼里笼上阴霾:“皇后,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闻言上前:“回皇上,今日请安散去之时,熙妃妹妹请尔等姐妹前往洛婉仪的霓裳居,说是有要事要奏,臣妾不敢怠慢,遂率了诸位姐妹前往,不想,熙妃妹妹所说的要事,竟然是洛婉仪假怀孕。”
“放肆!”启轩愤怒的站起身,逼近皇后,“熙妃这样说,皇后就是非不分了吗?”
皇后连忙跪下,声音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洛婉仪的身孕是在臣妾宫中由温太医诊出的,臣妾本是不信,奈何熙妃妹妹拿出洛婉仪带有葵水的贴身衣物,臣妾见状,立时吩咐去请皇上,待臣妾回神之时,不想,熙妃妹妹竟将洛婉仪推到在地,臣妾所说,句句属实,望皇上明鉴。”
启轩听完,整个人气的微微颤抖,看向一众跪着的妃嫔:“熙妃将洛婉仪推到在地,你们可都看清楚了?”
众人皆点点头,启轩踱步到熙妃面前,熙妃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竟没有意识到启轩已经走到她旁边,身旁的安婕妤咳嗽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熙妃,是不是你做的?朕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犹记得看戏时,启轩那一声“迎荷”,如今,人还是那个人,称呼却已变做了熙妃。
“回皇上。”熙妃匍匐在地,发髻上的芍药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起伏着,“昨夜,洛婉仪的贴身侍女踏雨前来求见,说是洛婉仪有孕在身却依然有葵水,臣妾仔细回忆洛婉仪的种种,便以为此事必有蹊跷,因此今日请各位姐妹来做见证。”
“那你为何要推清儿?”启轩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背她而立。
“臣妾一时鬼迷心窍,就伸手探向洛婉仪小月复,欲辨个究竟,臣妾并未用力,却不知洛婉仪为何跌倒了,臣妾,臣妾真的没有用力!”熙妃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话也变得犹豫起来,听在启轩耳朵里,更确定了她的罪行。
“真的是你推的清儿,朕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朕从前看错你了。”启轩的话飘荡在冰冷的空气里久久,我不知道这句话对熙妃的打击竟然这样大,她的脸上已经有一层绝望之色。
“皇上,臣妾认为这件事情还有一些可疑之处,熙妃妹妹也是听了洛婉仪宫中的踏雨之言才断定洛婉仪是假怀孕,依臣妾看,要搞清事实真相,还需要将踏雨唤来问问。”皇后见状,上前说道,熙妃的父亲是朝中尚书,位高权重,此事事关后宫朝廷,不得不慎重对待,我暗自心惊,不亏是皇后,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还能从容不迫。
“好,就依皇后所言,传踏雨前来问话。”启轩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
不多时,踏雨就来了,行礼之后,只听皇后问道:“踏雨,你家主子身有葵水,你为何要去告知熙妃娘娘?”
“回皇后娘娘,奴婢—”踏雨咬着下嘴唇,“奴婢不敢说。”
“一切由本宫为你做主,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吧。”皇后声音虽然柔和,却也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
“是,奴婢对不起我家主子。”踏雨流下泪来,“熙妃娘娘曾经答应奴婢救治奴婢生病的老母,奴婢感激涕零,发誓要效忠熙妃娘娘,因此,早先奴婢听从熙妃娘娘吩咐,在主子的蜡烛里摻入麝香,后来主子将蜡烛交给向岚姑姑掌管,奴婢便没了下手的机会,但奴婢不敢将此事告知熙妃娘娘,熙妃娘娘以为主子身中麝香之毒,根本不会怀孕,不想此时竟传出主子有孕,熙妃娘娘自然不信。”
踏雨说到这里,表情痛苦至极,这一切,我和踏雨事先已经预演过无数次,我并不意外,只听踏雨接着说道:“不想,小主这胎竟然受了麝香的影响,以至于虽然怀有身孕却还有葵水,奴婢心中害怕,拿了小主带血的贴身衣物去找熙妃娘娘,不想熙妃娘娘根本不担心主子的安危,反而笃定主子是假怀孕。”
踏雨跪着走到我床前,涕泪俱下:“主子,是奴婢对不起你,是奴婢害了主子。”
启轩心痛的看向我,我眼中含着泪,却故意不让它落下,只在眼眶里打转,更加我见犹怜。
“不是的,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一切,是这个贱婢血口喷人。”熙妃激动的奔过来,她此刻发丝凌乱,对着踏雨就是一巴掌,众人都愣了。
“熙妃妹妹,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若你心中无鬼,你打这丫头做什么,分明是你做贼心虚,欲盖弥彰!”丽贵妃最擅长火上浇油,此刻也不例外,但我还是感激她这关键又致命的一句。
“奴婢句句属实,奴婢敢用生命起誓。”踏雨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小安子早就牢牢的抓住了她。
启轩见状,声音低沉:“你还不死心是吗,好,来人,宣温太医。”
温太医本在给我开方子,闻言起身上前,只听启轩问道:“温太医,你给熙妃娘娘解释一下。”
“是,回皇上,洛婉仪这胎之所以还有葵水,就是麝香入体造成的结果,之前是臣疏忽了,臣罪该万死。”温太医跪下,声音渐渐小下去,“洛婉仪这胎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婴。”
我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是我第一个孩子,他在我月复中清清楚楚的存在过,奈何生在帝王家,成了宫廷斗争中无辜的牺牲品,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故意摔倒小产的,一时间,那排山倒海的后悔、内疚、怨恨,多种情绪夹杂而来,使得我几乎要窒息。
(清扬的孩子会否有一线生机,熙妃又会如何开月兑,请看下一章—暗恨PS:今日加更了一章,祝每位读者圣诞快乐,jumy的圣诞愿望就是希望大家能动动手指,多多收藏jumy的拙作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