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声音又娇又亮,音未落又让人觉得魅入骨髓:“明郎啊——”
顿时明慈暴跳如雷:“敢跟老娘抢男人你果真是不要命了你”
先是迷阵中的明湛等人听到那一声钟声和佛号,顿时身边梅花尽散。闻人裕正取笑说明慈倒是有慧根,大约与佛主有缘。又听见那一声女子的爱呼,再就是明慈立于金钟之上暴怒之下混了真元的那一声。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明湛的脸迅速变得铁青。
闻人裕失笑:“原来真是你这个蓝颜祸水,我说我们只是借道,又怎么会被那妖妇盯上。”
明湛咬牙切齿地道:“眼下你还说这些没用的,不如先想办法破阵。”
孰料闻人裕竟很痛快地撩起衣摆,一坐下了,道:“破不了”
“”
闻人裕淡道:“我们入了一个迷阵,现在命眼已换,是慈妹妹在里面。只能靠她打败那妖妇破阵。不然我们是出不去的。”
明湛凝眉道:“难道你就连一个迷阵也破不了了吗?”。
闻人裕道:“破得了。但扭曲了阵势,反而会对命眼造成影响。那慈妹妹那边的状况就很难说了。”
他复又笑道:“放心罢,我倒是不信慈妹妹会输给那个妖妇。”
明湛低声道:“那若是命眼,便有千般玄机在内。别的不提,那妖妇的修为已晋金丹,和慈妹对上也是一个平手。何况还有她的机关傀儡。”
闻人裕笑道:“你急什么?就算那妖妇有机关傀儡,可是慈妹妹不是有火狐和雪花?再者,金丹傀儡一定被放在我们这儿牵制我们了。剩下两个在她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你这是关心则乱。”
明湛的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坐下了。
闻人裕道:“你且放下心来。那人当慈妹妹是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我们都知道她不是。她是术士,纵然可用的只有火狐和雪花,也是不惧的。何况她已经碎了那妖妇的音魔,她是花族后裔,那嗜血梅花也奈何不得她。老梅虽然厉害,但到底有重音压着,躲在暗处加持一番阵法是可,若要她化身而出,纵使那妖妇有千般本事,也是不能的。”
明湛道:“她……”
闻人裕道:“放心吧。她初结丹,对方既然敢拿她下手,那必定是不知深浅。她有火狐,雪花,还有月胧,白凤,难道会怕了一个蛮夷妖女吗?”。
明湛瞪了他一眼,道:“难道不是你落了套?现在倒还有脸在这儿喋喋不休。”
闻人裕模模鼻子,讪笑道:“我会记住这个教训,日后再不轻敌。”
明湛哼了一声。虽然心中焦虑,但也无可奈何。
而另一面,敏锐的夏青自然也意识到他们是落了套了。虽想得不如闻人裕细,但也知道不该再乱转了。
“玄,过来坐下,再乱走,只怕会乱了心神,有害无益。”
李玄暴躁不已,却也知道此时对心神不利,只好和他一处坐下了。
夏青看了他一眼,道:“安心点罢。我们不在命眼里。现在只能等命眼被破,或是他们找上我们。你也该看得出来,这是个迷阵。出不出得去是一回事,只怕心神先乱了,被他们趁虚而入。”
李玄低声道:“慈丫在命眼里。”
夏青道:“这是裕的判断失误。也是湛决策时轻敌时导致的失误。出去之后,要狠宰他们一顿才是。”
然而李玄却没有他那么轻松,眉头一直拧得死紧。
夏青看了他一眼,终叹了一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又是何必。”
李玄吓了一跳,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芳什么草?”
夏青盯着他不说话。
半晌,李玄恨了一声,道:“这事儿,你也不用对旁人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她既无情我便休就是了。若是,湛要往心里去……”
夏青道:“他自然往心里去。他是狼族后裔,满心的喜欢,便容不下半分砂子。你早怎么不说?早说了,就不算夺人所爱,也好有一个机会。你现在这样,又算得什么?还是说你非就是要和他对着干?”
李玄抿了抿唇,半晌,叹道:“我不知道。”
他和明湛之间一直存在竞争。自从几十年前,在孤月城那一次,败给了明湛,自此明湛就成为他一直以来的对手。可是他的眼光更高。明湛是现在的对手,他要打败明湛,往更高的地方去。却,一直被紧紧地卡在这里,好像永无出头之日。习惯了和明湛争抢,现在默认他是决策者,只不过是因为他还不能打败他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生的这种情绪,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但有一点,却是真的,若是,她不是明湛心里的人,恐怕,他就是真的有什么心思,却也不会这么上心。他无意夺人所爱,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意思。但是某一天突然发现了自己好像有这么点儿心思,不幸的是又和明湛撞到了同一条死胡同里。
那就好像较劲一样,他看到明湛对她好,总觉得刺眼。于是他也可以放段来对她好,总好像是要给明湛添堵才开心。但是有一点是真,他虽然一直看不起女人,却对明慈另眼相看。虽然明慈在他眼里依然有千般不是,但在他李大傲娇的眼里,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又有谁不是一身的不是?只是他自己嫌弃明慈是可以,那旁人若是敢碰她一根毫毛,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灭了他全家
所以现在他就满腔怒火,因为那妖妇竟然把明慈当成软柿子引到了命眼里。若是让他出去了,他必定会让那妖妇后悔
半晌,他又道:“你这是替他来警告我?他若是真的容不得我,我走便是了。”
隐隐觉得不屑。明湛如果是这种人,他也不稀罕留下来。
夏青看了他一眼,道:“这种话你也不用对别人去说。你的心思,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何况他可是真正的狼鼻子。但是他能撇开儿女私情,在他心里,你始终有一席之地。若是真闹出来了,慈丫心里也不好受。”
李玄心中暴躁,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真像她说的,年纪大了就唠叨了?”
夏青叹道:“我哪儿有警告你的意思。只是看你憋着难受,同你说说罢了。也好让你日后不用都自己憋在心里难受,你要知道,总还是有我能体谅你的。”
李玄哼了一声,似有些不屑。心里却是有些异样。这些日子,确实憋得苦。他能感觉到明湛隐约的排斥,也能看到明慈费力地去取悦明湛,在他看来她甚至不惜和他们所有人都生疏了。看明湛不好,夏青能冲到前头去,他却不能……
夏青低声道:“他若对她不好,我必定会看着。除了为了慈丫,也是为了你。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
闻言,李傲娇终于低下了头。半晌,方道:“这事儿,你知道也就罢了。”
夏青道:“放心罢。你若信我,日后,你总有淡的一日。并不是他的东西,便都是好的。”
李玄“嗯”了一声,却闭上了眼,好像有什么话想说,最终是被他咽了回去。
夏青知道他必定不服气,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太在乎明湛的一举一动。但是眼下他心中必定正乱着,恐怕也没有心思争执。毕竟,他这个人就算有多极端,多自负,但,他多少豁出命去救她,却不是假的。
而这时候,明慈正被那慕容安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一向是个泼妇,对着明湛还能按捺着性子装一会儿纯情,但是也没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她自问早在心里数落了明湛的千般不是,但是却绝不容得旁人染指哪怕一分半毫当初把卢娜射成重伤,也不得不说是有大半私心在内。这慕容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明目张胆来抢她的人
她暴怒了那一声,慕容安却还是不现身,不知道藏匿在哪里,只有不断的媚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郎怎么会喜欢你这个泼妇?你说你有什么好的,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儿,明郎就知道我的好了。”
明慈怒道:“我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这个不要脸还不长眼的妖妇你就是月兑光了衣服追着我湛哥跑三条街,他也不会回头看一眼见不得人的贱人,有本事别鬼鬼祟祟地躲着,出来见人”
她流利地骂了这一段,字字不差全传到了明湛等人的耳朵里,顿时那些人的脸色就变得精彩纷呈。唯明湛嘿嘿笑了一声,倒好像还很为她骄傲闻人裕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显然那慕容安也被她激怒了,冷笑道:“好好好,现在你脸上有一条疤,他若是还不嫌弃,我就给你划上十道八道,再把你的手脚都砍下来丢到山里去喂狗”
明慈平底锅一亮,直着脖子道:“我才要把你这贱人的舌头割下来”
话落,突然一阵飓风起
然而,片刻之后,那风便又迅速销声匿迹
明慈正警觉,突逢此变,不由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警戒四周,只恐那慕容安又有什么猫腻子。
然而此时的慕容安却气急败坏,在一株老梅上大发雷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的声音隐隐传来,细一聆听,竟是来自她脚下:“她们是花山的人。那女子有芍药君的血统,他们又有桃王金身。吾不伤同族。”
慕容安冷笑道:“你早就想跻身花山了,是不敢动手罢你的灵根可都把持在我手里若是我拆了这个阵法,你修行还想有这么快?老东西,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儿,不然,再过一千年你也别想成妖”
老梅冷道:“吾一向不喜受制于人。道不同则不相为谋,汝自可去。”
顿时慕容安暴躁了,想狠狠踩老梅几脚,却苦于要和她联手才能保住这大月的一亩三分地,只得作罢。她怒道:“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你难道就不能成事我便把那贱人杀在你的林子里,你也别想和花山套近乎了”
话落,她突然震了震双脚,顿时,一具金甲神人突然从天而降。
老梅幽幽地道:“这物,连她身边的火狐都挡不住。”
慕容安冷道:“你当我慕容家的机关傀儡,难道就只能局限在筑基期吗?”。
明慈举着锅,突然感觉眼前一亮,顿时就有个东西扑面飞来那物速度极快,迎面而来的时候那阵飓风确实唬人。她飞身跳了起来用平底锅狠狠拍下,然而未靠近时便觉得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手中的锅子都往下吸。
“锵——”
平底锅撞上那物,却被从她手中抽了去。再回过神时她已经落去了远方。
“咔嚓咔嚓”,只见眼前有一近两米高的金甲神人,手里拿着她的小锅子,直接放在了嘴里,用一口钢牙咬得蹦儿脆。待东西下了肚,那神人的一双死目中竟影射出一道幽冷的蓝光。先时感觉到的筑基中期的威压,竟然又往上提了一些,直逼筑基后期大圆满。
明慈冷眼瞧了一会儿,冷笑道:“原来是用小和尚的血加持过,会吸灵的玩意儿。”
雪花微微伏低身子,道:“那怎么办?”
明慈看了她一眼,一抬手,道:“小火,雪花,去把它给我撕碎”
不用灵力,把它撕碎
雪花和小火立刻爆射而起,一前以后扑杀过去。一靠近,小火身上的火灵就都被吸了去。但靠近时,雪花咆哮一声扑到那金甲神人面上,对方似乎还在打嗝,一下就被扑倒在地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小火嘶鸣着跳到了它的手臂上,将它紧紧握着一方大戟的那条胳膊生生撕了下来。
不多时,雪花和小火便将那东西五马分尸了。先前以为会吸灵就是个麻烦货,毕竟对于修士来说,不能用灵气战斗是一件很蛋疼的事情。但是毕竟是一个筑基期对上了三个金丹,光殴也够殴死它了。
何况明慈一向自认是个女流氓,打架肯定要上拳头又是抢男人这种事,光法宝飞来飞去,灵气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若是眼前站的是慕容安,她保证第一个冲上去把她的头发全都揪下来
慕容安未料小傀儡就这么一出不过片刻就已经被毁,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待反应过来便只觉得怒意滔天,从袖中召出一面大幡,一挥之下竟是阴风阵阵,赫然就是她的本命法宝。
闻人裕感觉到阵气一阵变化,顿时暴躁了:“那妖女把金丹傀儡留在了这里,可那金丹傀儡并不是她的本命法宝她把本命法宝带到慈妹妹那儿去了”
明湛再坐不住,一下跳了起来。
闻人裕忙拉住了他,道:“你这样出去也是没有用的,她在本命阵眼里,还是要靠她自己走出来。”
明湛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闻人裕低声道:“你要信她。”
阵中,明慈显然也感觉到了那阴幡的出现给这个阵眼带来了变化。她眯起眼睛,隐约看到空中云雾的轮廓有些变化。看来是那妖妇要现身了。
云一动,阵中气象就一变,风就一动。
明慈慢慢地俯低身子,低声道:“那是她的本命法宝,不知道有什么神通,但看起来是属阴的。你们两个皆属火,但现在在阵中,她占了地利,只怕克不住她。”
雪花有点暴躁,那股子阴气让她很不舒服:“怕她做什么”
明慈轻轻地笑了一声,道:“雪花,你要学着多动动脑子,并不是什么,都能用爪子撕开的。”
然而雪花并不是没有脑子,压下那一阵不适,她道:“那你说罢,要怎么办?”
明慈道:“既然以火克阴不行,那不如以冰克之。她占了阵势之利,但阵中气象却也可以为我们所用。待会儿她要是动了,我便用霜气去捣乱她的气象,你们瞅个空子,去把那小和尚解下来。”
那就破了她的阵眼
话音未落,当头一阵阴雷已经劈了下来
我X
明慈在心里咆哮了一声,迅速把雪花和小火推了出去。但是雪花已经被霜气镇伤,疼得嘶吼了一声。往前跑了两步,终于想起来这不是报仇的时候,遂转身就跑。
明慈飞上半空,逼人的剑光四散,和林子上的月亮隐隐应合,简直要刺瞎人的眼睛
慕容安一喜之下便是冷笑,暗道:“蠢货,这便把自己暴露了”
顿时阴雷滚滚直朝她而去。明慈抿了抿唇,掀了金钟挡了一挡,那剑光却被这阴雷的雷光影响,愈发火光四射,凌乱而刺目。就连慕容安也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明慈在金钟里躲了一会儿,只听得耳边电闪雷鸣,再有那金钟近在咫尺的嗡鸣声。震得人脑子发麻,膛目结舌。片刻后恢复过来,就感觉到金钟的灵力在削弱。她心道,这下夏大叔又要肉痛了。
正是急得方寸大乱之际,也不知道小火和雪花她们那里怎么样了。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从戒指里取出仙尘金,幸好她这里还有不少存货。这物无属,却能承载多种灵力。而且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属
先时她还有些犹豫,若是这点子没用,恐怕是要把命赔上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小贱人当是杀不得她。就算现在在阵眼里,她有地利。但毕竟她也不过是个金丹。再则,她身上带着的避毒等神兽,虽然无甚大用,但是关键时刻保命却是一流。尤其是避毒的防护结界,做得非常之好。再有白凤坐镇,乃是天下霜气之王,难道还怕她的阴雷不成。
虽然若是此计不成,重伤在所难免,但总不会丢了性命。
这么想着,又呆了一阵子,她便再不犹豫,一把掀开金钟冲了出去
慕容安大喜。她先前也曾经看到过那女人的影子,却没有这一次这样清晰,这样一来她瞄准了攻击,一记雷下去保证那贱人就没命了可是她狂喜之下却也导致了无暇他顾,专心致志地全力发动巨幡,俯杀下去
阴雷将至
明慈迅速洒出大片仙尘金,不偏不倚正摆了一个五行阵
她手指捏诀,大喝一声:“五行阵,起”
一声清冽的凤鸣响起,竟隐隐压下了那雷声
“请白凤真神为阵眼五行葵阴阵,转”
五行阵是一个简单的小阵法,基本上的修道人士都会。这阵法的本意是利用五行生息的道理,列阵聚灵以供修行之用。但是跟所有阵法一样,命眼的强大决定了阵法的作用大小。五行阵的主阵眼是何种属性,那么聚的灵便是何种属性。用白凤精魄做阵眼,那可是霜气之王区区阴雷,就算经过阵法的加持,也会被它吸个片甲不留
果然片刻之后那雷声便都销声匿迹,本来有一道就要劈到明慈身上,却生生转了个弯被吸到旁边的阵眼里。
明慈死里逃生,见梅林被毁去大半,顿时觉得心情舒爽无比,爆出一阵狷狂的大笑:“哈哈哈——”
“贱人下来领死”
慕容安恨恨地一跺脚,明慈得意之下想要冲上云层,却被那云层的结界一下子压了下来。摔在了地上。慕容安冷道:“你也别得意忘形”
明慈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抹了抹嘴,稍微冷静了一些。心知那个方向必定就是慕容安的所在。阵法可以扭曲人的视觉。那个地方,不一定是如她眼里所见的,是笔直的天上云层里。甚至,慕容安可能就站在她面前,在高处,可能是一棵树上。
但是方向总不会错。
看来这慕容安也乱了方寸,彻底暴露己身。明慈暗暗冷笑了一声。
突然远方传来两声爆破声,地动山摇阵中气象再变
明慈隐约猜到是另外两个阵眼被破了
她猜得不错。闻人裕和年长的夏青耐得住性子,暴躁的明湛和李玄却耐不得等了片刻只听到雷声阵阵,暴怒之下便连连破阵而出
慕容安的金丹傀儡被毁,顿时银牙咬碎,只发狠要困死了明慈决计不让她跑出去因是发疯了一般挥动手中的阴幡以变化阵势,誓将这个命眼开启成一个独立的小阵。纵然闻人裕有本事破了阵进来,那也要让他们只看到这女人的尸身
此时明慈有心偷袭,却连自己也被这阵中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一时半会儿支不起来。幸好仙尘金布下的五行阵有白凤坐镇,稳坐阵中阵的架势,竟是巍峨不动
片刻之后,明慈的眼前清晰了一些,果然看到那慕容安就在眼前。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真正的热情似火,果然站在一棵老梅树上。
眼下她也不在乎暴露了自己了,两眼恨得发红。连毁三具傀儡,她心情坏极这些年来她身居高位,什么歌功颂德的话也听得多了,她要杀的人,必须要死
明慈瞥了她一眼,道:“总算敢出来见人了?”
慕容安冷笑,道:“出来送你上西天”
明慈咧了咧嘴,笑道:“可你另外两个阵眼被破了,没发现吗?”。
慕容安道:“这个命眼的阵势已经变了,他们就算破了那两个阵眼,却也救不了你。等他们进来了,你也已经成了死尸一具。”
明慈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言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颦眉道:“你也是奇女子,何必这么心狠手辣肆意妄为。既有今日,那就该想着好好造福百姓以积善因。再不济也该好好修行以期飞升。”
慕容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见鬼似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造福百姓?好好修行?”
明慈颦眉,道:“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安一挥幡,道:“这世上本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寇我本是纯阴之体,难道他们抢我就可,我抢旁人就不成”
言罢她又娇笑了一声,好一个千娇百媚,道:“纵然我心狠手辣,可我也有了今日。你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只不过是不如我狠罢了。现在你要死了。”
话落,她一挥幡,顿时又风起。
明慈平静地望着她,寻思着自己在阵中有白凤护着,她又能如何。何况还有金钟做后盾。
突然阵中气象又变
先时明慈只觉得每每有灵气外泄都被会被吸了去,最后都成了阵中流动的空气,和扭曲的风。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像没有了。
是雪花和小火把小和尚救了出来。
慕容安艳丽的面颊扭曲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那也救不得你受死”
言罢一挥幡。
明慈正欲召唤金钟,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奇怪,好似似曾相识。戒指便开始绽放出柔和的威压,是避毒
那是夏青的刹那芳华
这味剧毒,可以不受阵法的控制进入这里。明慈倒是不惧,有了避毒的庇护,她是百毒不侵的。
果然慕容安着了道挥幡的手扭曲了一下,踉跄了两步,顿时眼耳口鼻皆流出血来
她正松一口气。耳中已经隐隐听到闻人裕他们高声说话的声音。明湛和李玄在大骂闻人裕,闻人裕大声辩驳着,好像在说自己破阵的速度并不慢什么的。
她笑了一笑,果然不久以后就感觉到阵破了。
一时之间她也没有把濒死的慕容安放在心上。然而片刻之后变故就生
慕容安临死还不甘心,大喝了一声:“贱人”
明慈正看到他们的人影出现,脚下出了白凤的阵眼,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阴冷的红光扑面而来,直打入额心,之后便眼前一黑。
她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不能太依赖别人。独身作战尚可保全,一旦松懈就是万劫不复。
耳中的最后一个声音是有人狂叫了一声:“慈妹”
明湛冲了进来,抱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然而她的身子没有倒下,眼睛却已经闭上了,眉心一朵艳丽的血红色蜘蛛,正如皮下鲜艳的血管一般依附在她额头上。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嘴唇已经绛紫。
慕容安似是非常痛快,眼里已经看不到了,听了那一声那知道那女人是中招了,顿时觉得心满意足,只从残破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声的“呵呵”声。
李玄抽出佩剑,上前一剑把她劈成两半,美人尸也分外狰狞。
明湛已然六神无主,只急切地道:“青,你快来看看,她这是……”
夏青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蛊,不是毒。她有避毒,应该是百毒不侵的。”
闻人裕急道:“可有何法可解”
夏青恨了一声,道:“我对这邪门歪道的玩意儿是一窍不通”
闻人裕道:“那眼下如何是好她,她这是……”
是死还是活?
他不敢出声。
夏青迅速探过心脉,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人是还有气。现在那贱人郡主已经死了,也找不到人来问。不过她既然学蛊,府里头应该有些有用的东西,我们不如到她府里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的。”
明湛道:“走”
夏青拦了他一拦,从戒指里模出一个小瓶子,里面只有一颗碧绿的药丸,喂给她含着了,道:“走。”
这是续命丹,他也只有一颗。可能和这蛊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嘴里有续命丹,阎王也带不走人。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明湛勉强定了定神,抱了明慈起来,道:“青,玄,你们和我一起先到郡主府去。裕,你留下来接应雪花和火狐,还有那个受伤的和尚。”
闻人裕点了头,道:“你放心去。”
言罢,便再不停留,驭上飞剑直奔那郡主府而去。
郡主府灯火通明,似乎正等着他们的主子归来。夏青和李玄互相对望了一眼,便落去了门边。
一刻钟之后,他们控制住了郡主府的形势,开启了大门。明湛抱着明慈踏入府中。
整个郡主府还有不少凝气和筑基的男修士,都是那郡主的炉鼎。失去了主子的庇护,在金丹面前,真正是不堪一击。
此时便都守在两侧,惊疑不定地望着那煞星进门。
明湛弃那慕容安居住的闺房不用,去了客房。夏青叫了吓得不轻的管家来,问明了书房和慕容安闺房所在的地方,就一头栽到了那些多而杂乱的书籍里。
天明时,闻人裕带着雪花等人赶到。此时外面也不知道这安素郡主已经被杀。城外的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夏青看了一晚上书,一无所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先出来给小和尚看了伤。伤得不轻,包扎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再去看明慈,顿时众人都唬了一跳。她的脸已经全黑了,只那朵血蜘蛛愈发鲜艳欲滴。伸出来的手也是黑的。
明湛道:“我看过了,全身都是黑的。”
夏青皱眉,道:“有续命丹吊着,性命无虞。可是我于蛊术是一窍不通,就算等我学了点皮毛能救她,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现在去请能人出手”
明湛冷冷地道:“我早就想过了。你说这是蛊,我当时是看见的,那妖妇是把手里的幡朝慈妹丢了过来,慈妹就变成了这样。这里头一定是有缘故的。我们不知道,不代表那妖妇的人也不知道。玄和青去,把这府里,她的近身都叫去,好好审问一番,看看有什么结果。”
夏青叹道:“是,我是急糊涂了。”
明湛又道:“裕,你先到外面去,打听清楚,看这慕容安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有来往,查一查能不能往那里入手。”
闻人裕道:“好,你大可放心,只管在这里守着她。”
明湛终于低下了头,眉宇之间有些疲惫,道:“是。多谢。”
闻人裕拍拍他的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和夏青他们一起出去了。
明湛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顿时失笑,低声自语那般,道:“真是越看越丑。”
然而他却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抚模着她黑漆漆的指尖,在她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夏青他们各去了大半天,又是这天夜里才回来。
府里那郡主的男宠倒是有一个好像是知情的,便是那日被明慈割了耳朵的那个。但是他抵死也不说,现在正被夏青捉了起来,打算精神折磨直到他说为止。
至于闻人裕,他的收获就要丰富得多。慕容安所交甚广,和这大月的大多数权贵都往来甚密,其中有一罗姬公主,是大月王的长妹,死了四任驸马。现在年近五十,也依然貌美如三十妇人。这个人据说很邪门。闻人裕去公主府探过,不小心碰到那公主和那莽汉将军在对话。
罗姬本身就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和那将军的对话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这安素的顾忌。隐约听到他们在说王宫里的大月王和王后,似乎都中了安素郡主的什么蛊虫。昨夜突然病发,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体内蛊虫在作祟。
闻人裕自然知道那是因为慕容安死了的缘故。看来确实是蛊了。
正和明湛还有李玄商量着。
夏大叔突然兴冲冲地举着一本书冲了出来,道:“找到了,你们看和这个像不像?”
众人凑过去一看,但一时之间多个黑压压的脑袋都压在一起,瞬间挡住了烛火,便是什么也看不到了。直到明湛把他们一个一个都赶走了,这才能看得清楚夏青手中那本书。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