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国华幽幽的醒了过来,他猛地从炕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大喊道:“有人吗?”
门帘揭开,村支书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看到魏国华坐在炕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可算是醒了,你这一觉就是两天。”魏国华只觉得头像裂开般的疼痛,他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小丁呢?她真的死了吗?”
村支书唉了一声道:“她两天前就咽气了,确实是死了,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就送到村东头那个瓦窑里边火葬了!”
魏国华愣住了,他知道在这样偏远的山区农村,村民均是土葬,所谓入土为安,怎么也不会轻易的火葬的。村支书看到魏国华眼睛里有些茫然,果然接着说道:“那女女圭女圭可真是奇怪的甚来,自打死了之后那脸上就跟那个树叶子一样绿油油的吓死人了,有好多女敕芽芽都长了出来,要不是我找来几个胆子大的村民,谁也不敢动她一指头,都说这事邪性不吉利,就这都把那几个抬她的壮汉子吓得不轻。”
魏国华听完,只觉得心中顿时空荡荡的一片,好在尸椿并没有蔓延,但是丁文丽却死于非命,魏国华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来的时候一行四个人,走的时候却只有他这个伤上加伤的病号一人,这怎么想想都是十分残酷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所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仅凭着人力实在难以扭转,魏国华此刻心中只好这般的安慰自己。
魏国华没吃多少东西就匆匆的向村支书要了点钱赶回了西安,最后几个人都是报了意外死亡,考古部门向死难者的家属发放了不少的抚恤金粮食和粮票等慰问品,领导亲自慰问了一番,这件事也这么不了了之,但是魏国华的心中却是十分的明白来龙去脉,他愧疚万分,最后一纸报告辞去了工作,心中埋下了深深的阴影,没过两年就一病不起,撒手西去了。
——————————————————————————————————————————————————我合上了手中泛黄的工作手册,终于看完了我祖父魏国华那潦草的字迹,心情久久也不能平静,我能想象出来我祖父后来的两年是怎样的度过的,这件事他可能直到去世的那一天都没有向别人吐露出半个字,但是这件事他怎么也无法释怀,只好把全部事情的经过记录在他的笔记本上,原先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们老魏家祖上还有人经历过这样不平凡的事。
我的心直到现在还飞在那片茫茫的黄土高原上回不了神,就着这时候一声粗犷的吼声忽然传来:“小魏,叫你去打篮球都叫了半天了,你在那磨磨唧唧的干嘛呢?发春呢还是怎么着?”
我慌忙把笔记本塞进了书包里,喊话的人已经狂奔到了近前,只见他皮肤黝黑,生的膀大腰粗,留着近乎光头的发茬子,身材格外的魁梧,竟有一米八五多高,他是我在学校里最为要好的伙计,名叫牛文昊,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岁,但是整个长相就跟三十二差不多,所以我们同学一般都叫他老牛。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他娘的就知道打球踢球,整个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兽人,你能不能整点文雅的东西来!”
老牛裂开大嘴,被我这一说给气的乐了,道:“嘿嘿!说得好,我还真就没有你那种思想境界,什么时候我要是能来上一幅中国画,那我准是被齐白石附身了。”
我一笑:“你就贫你!”说着我把向里边挪了挪,让了一个地方示意他坐下来。
老牛见我神色古怪,顿时一脸的问号,随即好奇心大起,一坐在我旁边,茫然笑道:“我说你没事你?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伟大的发现了?”
我的心中顿时又浮现出我祖父笔记当中记载的那座龟兹王陵,随即道:“老牛,你对佛教有没有研究?”
老牛一听随即便乐了:“哎呦,我的老弟呀,你不会是哪根筋搭错了,想去当和尚了?”
我捶了他一拳,道:“我说你这家伙再给我胡乱打岔,我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老牛呵呵一笑,忙闭了嘴,笑着望着我,等着我说下去。
我知道这老牛平时里就是一根筋,直肠子通到底,一口饭还没吃就要先拉出来的主,想到这里害怕他听不大明白,我只好长话短说,道:“咱们眼看着学业就要结束了,看到大家都为了自己前程忙碌个不停,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牛一听又忍不住了,道:“嗨!我还当是你为了什么事想不开呢,就为这个就想去当和尚了?你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吗?那叫做百善孝为先,这又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去当了和尚你让你们老魏家怎么延续香火?再说了,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还愁找不到一个好的工作?那得让他们排着队的……”
老牛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我一眼瞪了回去,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又紧紧的闭上嘴。
我想到了我祖父魏国华的遭遇,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沉重随即继续说道:“我不是发愁这个,我只不过想在我就像走上社会,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之前,我想解开我心中的一个大疙瘩,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开,我就是连睡觉都不安稳?”
老牛见我话说得郑重,不由也收起了玩耍之心,道:“小魏,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并没有回答,却把书包里我祖父的笔记掏了出来,其实在我公布这件事之前,真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真的想让这件事就这样在历史的烟云当中永远的淹没下去,但是我思来想去真的做不到,人都是有好奇心,更可况这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家里,我记得从小我问父母祖父的死因,他是得了什么病而死的时候,他们总是言辞闪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是我偶尔翻出了这本笔记的话,直到现在我也不会知道竟然在祖父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从小我只听说我的祖父是个习武之人,十分的崇拜,只可惜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人世,人总是这样,说走就走竟是那样的匆忙。
我觉得要是在我的人生当中能够解开这个谜题的话,怎么着也是对他老人家的一个交代。但是这件事我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是办不到的,所以我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公布给我的好朋友老牛,让他来给出个主意。
我把笔记本塞在老牛的手里,郑重的说:“老牛,你说咱俩关系怎么样?”
老牛一听,一瞪牛眼道:“小魏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平时虽然没少斗过嘴儿,那是不逗不乐,可在正事上兄弟我什么时候含糊过,那是就算只有一条裤子也得撕开,一人穿一条腿,这交情也不用我再多说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家上边是从事什么行业的,这本笔记看完了就给我,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回去再看,等你看完了咱哥俩在一起合计合计!”
“行!”老牛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像捧着珍宝似地把笔记本揣进了怀里,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把这东西看一遍,咱们再碰碰头!”说着拿着笔记本一阵风似地出了自习室。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好像把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给拿走了,与此同时一个计划在我的心里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