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突破口,铃儿的胆子竟然大了起来,不用芳尘挤牙膏似的问,就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这宫里的娘娘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就是华妃娘娘了。这华妃娘娘闺名裴芊华,是咱们定国将军裴启扬的独生女,她和咱们怀恩长公主的关系那可是不一般呢。”
芳尘闻此,倒吸了一口冷气:呵呵,物以类聚,这个华妃原来和昨天那个泼妇是一伙的。那她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芳尘想着,又回忆起了昨天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抬手模了模自己依然完好无损的脖子。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脖子没有被捅成马蜂窝啊。”
铃儿见芳尘一脸慌张的自言自语,赶紧问:“姑娘,奴婢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对?”
芳尘被铃儿这么一问,才缓过神来,“铃儿跳过这个华妃娘娘,说说别的。”
铃儿得令又继续说:“还有就是宁昭仪了。宁昭仪闺名何雅宁,是咱们宫婢出身的主子。”
“宫婢出身?”芳尘闻此来了兴致。
“是,是我们宫婢出身的。”铃儿肯定的点了下头,接着说:“其实铃儿初入宫廷的时候,宁昭仪还是这宫里的教习姑姑。当时先帝爷还在,见太子爷,也就是当今的陛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于是准备为陛下选一位侧妃。而这事情刚刚张罗的一半,当时还是宫婢的宁昭仪就被查出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当时这件事可是在这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咱们当今的陛下站出来说孩子是他的。先帝爷见咱们瀚玥王朝本来就子嗣单薄,所以就将宁昭仪赏给陛下做了侧妃。因为宁昭仪做主子的手段确实是很不光彩,所以这宫里的宫人们,没有一个是真正尊重她的。所以宁昭仪的日子并不好过啊。”铃儿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同情的神色。
芳尘闻此,心里也是一阵的唏嘘:其实这和电视上演的也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里,女人想要进宫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要么就要生的好,要么就要机遇好。这个宁昭仪这样从奴仆翻身做了主人,也没什么可耻的。至少对自己的人生还有那么一丝的期待。而那些一直安于为奴为婢没有追求的人,才是最可耻最可怜的呢。
“这么说,陛下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他有几个孩子啊?”芳尘越说越来兴致,充分的发挥着自己的八卦本性。
铃儿闻此,叹了口气说:“姑娘在陛下面前可千万别提子嗣的事情啊。姑娘有所不知啊,咱们瀚玥王朝历来子嗣单薄。就像咱们先帝,只有卓王爷这么一个弟弟,而卓王爷作为咱们当今陛下的亲叔叔,还比陛下小一岁呢。”
“嗯?”芳尘听了铃儿的话,有些惊讶,赶紧追问道:“天啊,原来那个天卓王爷真的是祈君昱的皇叔啊?”芳尘嘴里说着心里也打起了鼓:虽然这种事情在我们现代也是有的,不过今天看起来,也真是稀奇啊。
铃儿见芳尘直呼王爷们的名讳,急了,赶紧小声劝到:“姑娘啊,咱们在屋里关起门来这么说说就得了,您在外面,千万不要乱说话啊,真的会死人的。”
芳尘见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轻的拍了铃儿的肩膀安慰着:“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然后又挽过铃儿的胳膊问:“这么说,当今的陛下也只有昱王爷一个亲弟弟了?可是我昨天听说他们兄弟倆并不是一个娘生的啊?”
铃儿闻此,解释到:“姑娘说的没错,陛下和昱王爷确实不是一个娘娘生的。咱们陛下和怀恩公主是先皇后荣顺皇后生的,而昱王爷的生母是张太妃。其实张太妃的出身和宁昭仪有些相似,都是宫婢出身的。因为先皇后去的早,所以咱们陛下和王爷都是张太妃一手带大的。其实先帝仙去以后,宫里所有的太妃没有生育子嗣的都要去皇陵守灵。像张太妃这样有子嗣的也要搬到宫外的别院里。但是咱们陛下不忘张太妃养育之恩,虽然没有给她太后的位分,却也特赦张太妃可以留于宫中安度晚年。所以张太妃在宫里就像是太后一样呢。”
“哦,原来如此啊,这宫里的事情还真是复杂,你再说说别的给我听听啊。”芳尘心里虽然听得很纠结,但是在这里讲讲别人的是非,也确实是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铃儿闻此,摇了摇头:“没有了,咱们宫里有封号的主子就这几个了。”
芳尘闻此,一激动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不会吧,你们陛下正是青春年少,这宫里不是应该有三千佳丽吗?怎么会只有这几个人啊?真是太奇怪了。”
铃儿闻此,红着脸,低声说:“陛下正是因为如此清心寡欲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女子倾慕与他。以为陛下深爱着皇后娘娘,所以一切的女子于陛下而言都是浮云。”铃儿说着一脸的向往。
芳尘见此,挑了挑眉,看来犯花痴是这种事情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差别啊。铃儿这丫头,一定是暗恋祈君晏这个小皇帝吧。而且听她这么说,这宫里还不只她一个呢。祈君晏都快成大众情人了啊。要不是铃儿说祈君晏是因为从一而终而放弃三千佳丽的,我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双性恋者。
不过说来祈君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长得好看,又是个皇帝,更难得的是,他还是个痴情的种子。看来庄皇后还真的是个幸福的女人啊。
此刻的芳尘心里对这个庄皇后真是羡慕嫉妒恨,同时又充满了好奇,真不知道这个庄皇后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竟然把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紧紧的抓在手里,连理应享受的三千佳丽都不要了,真是厉害的很啊。
铃儿知道今日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有办法收回,只得小声求芳尘:“姑娘,铃儿今日跟你说的话,您可千万别跟旁人说是我说的啊。咱们宫里最禁忌的就是奴才在主子背后乱嚼舌根。要是被旁人知道我告诉了姑娘这些,我即使不用被割去舌头,也是会被掌嘴的。”
其实此时,芳尘心里还有好多话要问,比如说:怀恩公主那个疯婆娘为什么这么仇视祈君昱;祈君昱这个变态王爷怎么还没有王妃;还有那个卓王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祈君昱这么不想提起她。芳尘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都没有问出口呢。但是听见铃儿都这么说了,明显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其实铃儿今日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对她来说能够说出这些都已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所以芳尘也不想再难为铃儿了,毕竟来日方长,这些问题,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的。
芳尘于是笑了笑,拉过铃儿的手:“好了,我就不为难你了。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去乱说话的。你看,现在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我先休息一下,晚些时候你再来叫我吧。”芳尘说着,起身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铃儿见了,识相的向芳尘行了一礼:“那姑娘就歇歇吧,一会该装扮的时候,铃儿再来伺候您。”铃儿说完,向芳尘欠了,就出屋去了。
芳尘见铃儿走了,总算舒了一口气,赶紧把缠在腰间的腰带解了下来。将长长的裙子敞开了,嘴里嘟囔着:“这古人是不是有病啊,大热天的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有热又浪费布料。要是一个女人穿的露,大家觉的稀奇,要是所有的女同胞们都携起手来,一起穿短裙,大家都一样,那些男人们还有什么话说啊。”芳尘念叨着,索性把裙子都月兑了,只留下最里层的底裙。
芳尘百无聊赖的倚在榻上,又开始发呆,这一发呆不要紧,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一胡斯乱想,心里忽然又觉的委屈,这一委屈,又开始想妈妈了,心里念叨着:我这是有几天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当我还没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以前,妈妈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吃了没,吃的什么。当时还觉的妈妈好无聊,然而现在,这个想法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奢侈啊。我真的好想妈妈啊。
芳尘边想边哭,边哭边想,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芳尘再起来就是晚上了,铃儿慌慌张张的给她梳洗打扮着。慌乱之中竟然将梳子绾在了芳尘的髻子里。这下倒好,又要拆了从新绾。
芳尘透过镜子,看着铃儿因为着急而涨红的脸,忽然心生一计,立刻拦住了铃儿:“铃儿,这头发你就不用梳了,我想梳一个我们那里的发髻。这衣服你也不用伺候我穿了,我既然是天国的使者,就要穿我们天国的衣服,你就把我的那条裙子拿给我吧。”芳尘说着,索性拿起了桌上的梳子,自己梳起了头发。
铃儿听芳尘这么说,有些惶恐的看着芳尘,没有动。
芳尘见铃儿没有动,笑了笑问:“你们不会是把我的裙子丢掉了吧?不少字”
铃儿闻此赶紧解释说:“回姑娘,姑娘的东西咱们不敢动,只是把姑娘的衣物洗干净放好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啊?”芳尘有些无奈的问。
“只是姑娘的衣物,实在是,实在是有些短啊。穿在身上还没有咱们的底裙还要短,奴婢恐怕主子这么穿,会惹人非议。”铃儿小声说着,生怕旁人听见。
芳尘听后,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的好笑。但是转念一想,铃儿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也许在现代人的眼光里,这种裙子是很普通的打扮,但是在这么封建的古代宫廷里,要是忽然出现了一个露腿露手臂的女子,一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到时候想要低调都低调不了了。
“那铃儿你就给我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吧。不过,我的衣服是在,那我的包袱是不是也送来了?”
铃儿闻此,赶紧接过芳尘手中的梳子,边给芳尘梳头发边回到:“姑娘的东西早就送过来了,奴婢以为姑娘不要了,就收在了柜子里。姑娘只管去参加陛下的宴会吧,等姑娘晚些时候回来了,奴婢就给姑娘找出来就是了。”铃儿说着手脚麻利的为芳尘绾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芳尘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却说不出来是美梦还是噩梦。只求这个梦可以快点结束。然而这个愿望对于芳尘来说却是那么的奢侈。因为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不是想要无视就可以无视的。眼前只能有一步算一步,心里只期望可以有回家的那一天。
芳尘心里祈祷着,随手拿起了首饰盒里的一只坠着珍珠的步摇,别再了发髻上。
就在这时外面通报声响起:“奴才全顺,接天国使者,天使姑娘到景仁宫赴宴。”
“天使姑娘”,真是一个好名字啊。芳尘闻此笑了笑。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