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尘见张太妃无言,心里也委屈的不行。
自己身在异世,生怕锋芒太露,招来祸端。已经很小心很低调的过日子了。可是人不找事事找人。现在连被爱都是天大的错。
芳尘从来没有这样的消沉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的无力和绝望。而眼前的张太妃,一副慈母的外衣下,到底隐藏了一颗怎样叵测的心啊。想到这里,芳尘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不断的肯定了自己的设想,只觉的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有心之人算进了这场阴谋里。即使当初自己为明哲保身要离开,怕也是走不掉的。
想到这里,芳尘苦笑了一声,回到:“太妃娘娘,既然您没什么交代了,久留于此对您也无益,您之前的意思芳尘已经明白了。芳尘理解您作为母亲的心情。也在这里保证一定会救昱王爷。只是芳尘在这里斗胆劝您一句。这个世上不只您是母亲,还有千千万万心系儿女的母亲。我、翟渊,我们这些奴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您万万不可为了一己的私利伤害那么多一直相信您为您卖命的忠志之士啊。芳尘虽然知道进了这**之后就不可能明哲保身。但是芳尘在这里就要和您说明白,只待这次事情解决之后,芳尘与昱王爷就再无拖欠,请张太妃高抬贵手放过奴婢,让奴婢无牵无挂的在这宫中了此残生就好。”
张太妃闻此,深深的叹了口气,知道芳尘似乎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看出了自己才是拆散她与君昱的始作俑者。
其实正是她一开始就无限放大了芳尘与君昱在一起的祸患,利用芳尘的对君昱的爱,逼芳尘自愿为自己效力,嫁给陛下为妃。本来以为这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头来却轻易的被芳尘识破,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是可笑的很啊。想到这里,张太妃心里忽然有些释然,自觉没脸见芳尘,于是低声问道:“芳尘姑娘既然已经看破,一定是恨死我了吧,既然你已洞察此事,为何不将此事和盘托出,反而好言相劝呢?”
芳尘闻此,抬头温和的看着张太妃回到:“芳尘不恨您,因为您是君昱的母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昱。而我和您一样,也深爱着君昱。芳尘只希望您可以用正确的方式来爱您的孩子。只是这样。”
张太妃静静的听着芳尘的话,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点点泪光。她动情的牵过芳尘的手,略显哽咽的说:“芳尘,很久很久都没有人与我说过这样的话了。这么久以来只有你能看到我的心。芳尘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白白的牺牲的,从今往后本宫只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一定想办法为你铺平往后的道路。事到如今,我也悔不当初,是我错了,错把你这样好的姑娘从君昱身边赶走了。”
芳尘闻此,握了握张太妃的手,轻声说:“您能明白就好,芳尘自知没有留在君昱身边的福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芳尘不求别的,只求将来的路可以好走一些啊。”
张太妃见芳尘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年的筹谋怎么能够毁在一个女子手里呢。
张太妃走后,芳尘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发呆。
自己虽然信誓旦旦的说要救君昱,但这一天过去了,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公主被刺,王爷被软禁。按理来说,这宫里早就应该闹翻了天。照此情形看来不只是张太妃和卓王爷有心压下此事,连陛下似乎都有意将此事压下。
而按照芳尘对陛下的了解,陛下这番努力恐怕不是想要伤害君昱,反而是在保护他。以芳尘对君昱的了解,若是他现在不是惨遭软禁,早就进宫来大闹一场了。到时候不只君昱要受到责难,连陛下都会脸上无光。到时候事情真的演变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就算是陛下不想责罚君昱恐怕也难了。而如今的软禁,也许就是想要君昱冷静下来的时间而已。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芳尘的猜测而已。毕竟陛下再温和,也是一代帝王。而作为一国之君的那种深沉心思,怎能是自己的所能看破的呢?
但是宝清有一句话是说对了,陛下不管是恶意还是好意,这件事就一直僵持在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只能不断的加深陛下与君昱之见的隔阂。所以自己必须要尽快想一个办法,把这件事情妥妥当当的了结才是啊。
芳尘望着天边的落日,心里寻思着。看来这个时候,陛下一定知道张太妃来过宗衍殿的事情了。如今也是自己该见陛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芳尘赶紧将屋里的宝清招呼了出来。
宝清见芳尘终于回过神来,也安心了不少,赶忙问道:“芳尘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吩咐?是不是饿了啊?您这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奴婢这就给你去张罗一下,您多少吃几口吧。”宝清说着,就向一旁的小厨房走去。
芳尘见此赶忙拦住了宝清,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在宝清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宝清听了芳尘的话,眼中满是不确定,将信将疑的问:“姑娘当真要这么做?”
芳尘闻此,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切都拜托宝清姑娘你了。昱王爷到底可不可以成功月兑险,就靠你了。”
宝清看着一脸认真的芳尘,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向芳尘行了一礼,转身向院外走去。
芳尘忐忑的看着宝清远去的背影。只求一切可以顺顺利利的进行。
明月高悬,星斗满天。波光粼粼的水面中心,一盏孤灯,随风不停的摇曳着,时隐时现,甚是诡异。
芳尘坐在船头,依着船边,微微的有些失神。
“姑娘,小渡还是不明白,都这么晚了您究竟要到这湖心居做什么。这湖心居平日里是没有宫人的,只有哪位主子要来湖心居赏荷的时候才会有奴才过来收拾的。自从您上次在这湖里出了事,这湖心居啊,就一直空着。这会儿啊,这湖心居怕是早就落满灰了。”
芳尘闻此,才慢慢的缓过神来,转身借着月光,看着一脸稚气的小渡,答非所问的说:“小渡,只有坐你的船我才会安心一点啊。”
小渡知道芳尘是不愿意说自己的真正意图,索性不问了,只是安静的划着船。
来到湖心居后,芳尘并没有进屋,只是擎着灯笼站在小渡头边上一副十分焦灼的样子。
小渡站在芳尘的身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巴巴的看着芳尘,希望防尘可以给他一个旨。
芳尘似乎看出了小渡的坐立不安,赶紧吩咐道:“小渡,你快些划船回去吧,不用管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就先回吧。”
“这可不成,都这么晚了,把姑娘一个人放在这里怎么行,若是小渡回去了,谁来接姑娘回岸边呢?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岸边的禁卫军看见,怕是要惹不少麻烦呢。”
芳尘见小渡一脸担忧的样子,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小渡的肩膀,温和的说:“小渡,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还有,我不会害你的。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回岸边就是了,你若是再不走的话,也许会耽误了我的事呢。”
小渡闻此,知道再多言也无益,只好向芳尘行了一礼,转身上船离开了湖心居。
夜凉如水,芳尘一个人撑着灯笼,站在湖心居的栏边,心里默默的祈祷着,陛下,你一点要来。一定要来啊。
芳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只是觉得灯笼里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了,而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疲惫,腿也早就酸麻酸麻的了。可是陛下依旧没有来。
芳尘看着马上就要燃尽的蜡烛,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只为即将要没入黑暗中的自己难过,不禁自嘲道:“安芳尘,你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你的确是有些自作聪明啊。”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芳尘一惊,险些摔进池里,还好那男子拉了芳尘一把。
芳尘勉强站稳,抬眼对上了那男子的眼眸。
“陛下?怎么会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明明早就在这里了等了,你是怎么来的?”芳尘一脸不信的看着祈君晏,一时之间有些模不着头脑。
祈君晏闻此,松开了芳尘的手,拾起了芳尘掉在地上的灯笼,漫不经心的说:“在你来之前,朕就来了。朕只是在屋里透过窗子看着你,不知道应不应该出来见你。因为朕好怕,怕见了你之后,你就再也不会回来我身边了。”祈君晏话音刚落,手中的蜡烛就燃尽了。借着月光,芳尘依然可以看到祈君晏的脸,那俊美却充满了悲伤的脸。
“陛下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在您的眼里,芳尘是那种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女子吗?芳尘说要嫁给陛下,就是要嫁给陛下,而今日在这里约见陛下,就是想要有个了结而已。”
“了结?”祈君晏重复道:“什么了结?芳尘这次约朕来,难道不是为了君昱的事情吗?你们不都是认为朕要借君昱刺伤怀恩皇姐的事情借题发挥,要了君昱的命吗?”不跳字。
芳尘闻此,十分坚定的说:“不,芳尘从来没有觉的陛下是要杀昱王爷。若是芳尘没有猜错,正好相反,陛下是要保昱王爷。”
祈君晏闻此,轻笑了一声,“看来守在我身边那么久的人竟然都没有芳尘了解我。是,我是想保住君昱。我只想让他借此机会收敛一下。给他一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已。他若是满心怒气的进了宫来。万一惹出了什么乱子,朕想保他也不行了。而我之所以不听任何人求情,就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对君昱有所偏袒,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而已。毕竟因为怀恩皇姐的关系,君昱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朕现在软禁君昱,只是想要避其锋芒。毕竟君昱刺伤怀恩皇姐的真正原因朕不想别人知道。”祈君晏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定定的看着芳尘,十分凄楚的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芳尘你。朕知道,若是君昱有什么事情,你一定不会原谅朕的,是不是?”
芳尘闻此,竟然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只能静静的看着祈君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祈君晏见芳尘没有说话,也不想为难她,只是轻声问道:“告诉朕,你到底要怎样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