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尘见子木终于有了意识,不由的喜出望外,轻轻的拉过子木的手,十分温和的说:“子木,我不是仙女姐姐,我是安芳尘,你就叫我芳尘姐姐吧。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受你妹妹子柔之托,救你出来的。”
子木闻此,有些激动,赶紧问道:“姐姐你认识子柔?子柔怎么样了,她好不好啊?”
芳尘见此赶紧将子木按住,安慰道:“放心,你妹妹子柔没事,反倒是你,若是再不好好的躺着,有事的就是你了。”
子木闻此,赶紧安静的躺好,一脸感激的看着芳尘,只把芳尘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那样的崇拜。
外边,小绯和翟渊满头黑线的架着牛车,在小路上晃着,回身看着芳尘和子木,笑了笑说:“若是能和姐姐在一起,就算是每天都要我和赶牛车我也愿意。”
翟渊闻此颇为赞同的笑了笑,继续赶车前行了。
回到木屋以后,芳尘召了随行的军医给子木瞧了伤,子木虽然伤的十分严重,但万幸的是只伤了皮肉而没伤了筋骨。看着躺在马车上沉沉睡去的子木,芳尘也安了心。虽然没有办法停留下来让子木兄妹俩好好的养伤,但好在自己已经与翟渊达成了共识。只待晚上到了驿站,就找几个将士留下来照顾子木兄妹俩养伤,等他们的伤好全了,是走是留就看他们两个的意思了。
因为马车容量有限,铃儿和宝清带着子柔坐在了储粮的马车里,而芳尘则带着小绯和受伤颇重的子木坐在原来宽敞的马车里。
时近傍晚的时候,子木终于完全的清醒过来了。芳尘见了,赶紧拿了些刻意包在被子还有些余温的水,给子木喂下。
子木抬眼看着眼前如此温柔的芳尘,十分虚弱的说了一句:“仙女姐姐,比我娘亲还要温柔。”
芳尘闻此,轻轻的模了模子木的额头,温和的说:“我的表弟就像子木那么大,看见你就像是看见我的亲弟弟一样,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多说话,只管好好的休息。只是这额头还是有些烫,等到了驿站,我再叫军医给你煎服药,明天就会好了。”
子木闻此,十分温驯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又躺了回去。
小绯见此,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只觉的芳尘不爱他了。
芳尘闻此,抬手扯了小绯的脸颊一下,低声说:“连一个孩子的醋你都吃,等到我将来生了孩子,你岂不是要嫉妒死了?”
小绯听了芳尘的话,信以为真,赶紧问道:“姐姐当真要给陛下生一个孩子?姐姐不是喜欢昱王爷吗?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啊?”
芳尘闻此,忽然有些失神,从袖中掏出那条不知要绣什么图案的手帕,凄楚的一笑,回道:“小绯,忘了我对君昱的情有独钟吧,那只是一个过去,或许三年以后,君昱已经有了一个贤惠的王妃,有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了。而我安芳尘,即使不是玉妃,也永远都不可能是昱王妃的。”
暮色中,送灵的队伍还在前行,天渐渐的放晴,看来今夜,不管是缺是圆,我们都可以同赏一轮明月。
送灵的队伍在戌时才到达驿站,这一路上,大家都乏了,一下马车,就进了早就预备好的厢房休息了。
子柔在到达驿站以前就已经睡过去了,芳尘不想吵醒她,只叫铃儿不用伺候,直接带着子柔去了厢房休息。而子木则交给了翟渊照看,以防半夜病情有所反复。
小绯不知是累了,还是醋意未消,一到驿站就去了屋里休息,芳尘也累得无暇管他,只留在房里给宝清上药。
芳尘给宝清上了药之后,才算真正的松懈下来,只将宝清送回了房里,又去看了看熟睡的子柔才算安心。
正当芳尘打算回屋休息时,忽见庭院里一个落寞的身影,伴着如此清冷的月光,更显孤独。
芳尘一眼便认出那时翟渊,但此刻自己却没有面目去面对他。虽然自己是因为顾全大局才没有公开翟渊的真实身份,但自己却欠媛妃一个清白,欠翟渊一个江山,不管自己将来怎样对翟渊好,似乎都没有办法将亏欠他的还给他。本来可以畅谈的挚友,如今却要刻意躲避,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正当芳尘准备转身离去时,屋顶雪落,正巧惊动了翟渊,翟渊回身看着站在回廊边的芳尘,惊讶中却有一丝的欣喜,不禁问道:“芳尘也睡不着啊?”
芳尘闻此,温和的摇了摇头,慢慢走到翟渊身边坐下,回道:“刚刚给宝清上完药,顺便去看了看子柔,见那孩子睡的香,我也就安心了。这会儿正打算回房,不成想却看见你独坐在这里,本不想惊扰了你,没成想,还是惊动了。”
翟渊闻此,十分温和的说:“芳尘真是一个心善之人,对萍水相逢的一对兄妹都能体贴至此,实在是难得。子木那孩子军医也已经瞧过了,那孩子伤的重,最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好在这里离圣都还不算太远,只要送回卓王府,有卓王爷和我爹照顾,就会好的快些了。”
芳尘闻此,忽然有些失神,心里念着:翟渊啊翟渊,你可知你的亲爹根本就不是那个卓王府的护院,是先帝啊。为什么你身为皇子却要像所有的奴才一样卑微的活着?你为什要跪你的亲弟弟,还要对那些权臣贵胄们行礼,甚至还要为我这样一个所谓的金枝玉叶卖命,你不应该的。
想到这里,芳尘心里的罪恶感忽然无限的胀大,秘密就在嘴边,却在要吐出的那一刹那,被理智收了回去。但心里的歉疚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翟渊见芳尘没有说话,神色也有些奇怪,赶紧将外衣月兑下,给芳尘披上,有些懊恼的说:“都是我不好,这么晚了还要留芳尘你在这里陪我聊天,只是咱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在一起了。因为送你到达皇陵之后我就要快马加鞭的赶回皇宫复命去了,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我真怕往后再没有机会这样和你在一起谈天。”
芳尘披着翟渊的外衣,身子瞬间暖和了不少,看着翟渊略显忧伤的神情,芳尘强打起精神来安慰道:“翟渊净说些胡话,你并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你还有宝清这个贤惠的妻子。其实一想到你要和宝清成婚,我就替你开心。你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懂你的女人来好好爱你,而宝清就是最佳的人选。翟渊你知道吗,其实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你要和宝清成亲了。”芳尘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恬淡的笑了笑,接着说:“缘分这东西就是那么神奇,这份缘分真是天赐的,所以翟渊啊,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缘分,也要好好的待宝清,知道吗?否则我真的会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翟渊闻此,看着天上的弦月,温和的笑了笑回道:“我知道宝清是个好女子,其实我也感谢上苍,至少我要娶得是一个与我相识甚久的十分了解的女子,而不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上天已经待我不薄了。即使芳尘不说,我也会好好的待宝清。只是老天爷并没有给我自己想要的那段缘分,想来也着实可惜啊。”翟渊说着,神情的看着芳尘,心里假设了很多个如果。
如果我比昱王爷早认识你,如果你没有进宫,如果陛下没有爱上你,如果你不是玉妃,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如果你爱我——
想到这里,翟渊颇为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也只是如果,我也只能将这份情谊永远的放在心底。曾听卓王爷对昱王爷说过,爱一个人并不是用自己的爱去束缚她,牵绊她,也不是不顾一切的占有和捆绑。而是无欲无求的陪伴与关爱。看到她幸福自己就幸福,看到她悲伤就努力的替她抚平悲伤,与其得到后两人再渐渐的疏离,倒不如选择远远的陪伴,才不会落得两两相忘的落寞结局。
“翟渊。”芳尘看着翟渊俊朗的侧脸,十分温情的说:“翟渊,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我来到这里以后遇到的最好最善良的一个人。也是我最相信最想要依靠的人。所以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要做你自己,做那个善良温和的翟渊,永远都不要改变。我们要做一辈子的知己好朋友,好不好。”芳尘说着伸出了小指拉起了翟渊的小指,重复道:“永远的知己,好朋友。”
翟渊闻此十分释然的笑了笑,勾着芳尘的小指,渐渐的松开。
“今晚的月色真美,但是再美也是要休息的。芳尘今天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
闻此,芳尘不禁打了个哈欠,慢慢的起了身,一脸疲惫的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累,经翟渊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我现在沾了枕头就能睡着了。我这就回屋去了,翟渊你也不要坐太久了。”
翟渊闻此,点了点头,向芳尘挥了挥手。
芳尘见此,将翟渊的外衣重新披在了翟渊的身上,这才安心的离去,走过拐角处时,忧心忡忡的看着翟渊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了。
翟渊独自坐在庭院里,看着并不圆满的弦月,只求下次再与芳尘轻谈时,会是一个圆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