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清话音刚落,门就被缓缓的推开了,只见一位身着靛青色长衫的少年,携着一位身着翠绿色罗裙的少女,进了屋。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少年和少女都是低着头,快步的走上前来,还未等站定,就跪在地上给芳尘行了一个大礼。
“草民子木,子柔拜见玉妃娘娘。”
芳尘闻此,赶紧叫这两个孩子起来,心里欢喜的不行,只从身高来端量,就觉得这两个孩子在这几年间是长了不少,特别是子木,都快有小绯高了。
子木和子柔得令站了起来,但是从身形看还是十分的紧张。芳尘只顾着上下打量这两个孩子,也忘了说话,弄得这兄妹俩就更加紧张了。
见芳尘半天没有说话,子柔再也按耐不住,抬眼看着芳尘,又转头看了看小绯,试探性的叫了一句:“芳尘姐姐,绯哥哥。”
芳尘闻此,高兴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再也不管宝清的劝告,起身上前,揽过子柔的肩膀,模着子柔细女敕的脸颊,称赞道:“两年不见,我们家子柔可真是长大了,虽然还没有行筓礼,但一看便是大姑娘了,生的也是秀丽好看。你都不知道,姐姐这两年可是时刻都记挂着你们呢。”
子柔见芳尘丝毫没有一点娘娘的架子,还是像从前那样的可亲,这才放下心来,十分懂事的拉着芳尘回到桌边坐下,眨着清澈的眼睛,撒娇道:“两年前和姐姐分开的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我每天都哭的吃不下饭。可是没想到姐姐虽然不在我们身边,却给我们安排了最好的去处,每天有翟将军和翟夫人陪着,我才觉得有了一个家,现在,芳尘姐姐也回来了,子柔幸福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子柔说着,俯身伏在了芳尘的膝上,说不出的安心。
芳尘闻此,模着子柔的发辫,心疼的不行,只觉的这孩子是越来越懂事了,于是柔声安慰道:“是呀,是呀,姐姐回来了。往后咱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姐姐会经常来这里看你的。若是姐姐有事出不来,你也可以和子木去宫里面看姐姐啊。”芳尘说着抬头看向子木。
子柔见此,也从芳尘的膝上起来,将略显害羞的子木拉到芳尘跟前说:“姐姐可不知道,我哥哥可是比我还要想姐姐你呢,整天里都忙着练武功,都不理我,说是以后要进宫做侍卫,保护姐姐呢。”
芳尘闻此,满眼的欣慰,不禁对子木说道:“子木,两年不见都已经长这么高了,真的是长大了,快过来,让芳尘姐姐看看你。”芳尘说着向子木伸出手,示意子木过来。
子木看着芳尘,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而后一脸欣喜的伸手挽过芳尘的手,走到芳尘身前,回道:“芳尘姐姐,子木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行了冠礼,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如今也跟着翟将军学了些功夫,只想着将来能到姐姐身边保护你。”
芳尘见子木,子柔跟自己甚是亲近,没有一丝的疏离和陌生,只觉的前所未有的满足。于是拉着子木和子柔坐到自己身边的,无限温情的说:“你们两个都是姐姐的好弟弟好妹妹,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和高兴姐姐就满足了。所以我不是你们的恩人,是你们的姐姐,往后你们只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不要为了我做任何的改变。这天大地大的,何必和姐姐一样,把一生交代在这皇宫里呢?”
子木闻此有些发怔,虽然明白芳尘的意思,却忽然像是失去了航向的帆船那般,看不清来路了。
自从两年前,姐姐救我于水火之时,我便发誓这一生都为姐姐而活,如今却要我为自己而活,我却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子柔听了芳尘的话,表现的就自然的多。只是拉着芳尘的手,满脸认真的说:“子柔知道姐姐疼我们,我们也疼姐姐,所以只要能留在姐姐身边,不管是皇宫还是荒野,我和哥哥都是高兴的。”
芳尘闻此,疼爱的捏了捏子柔的脸颊,“你这小丫头,过去怎么没发现你的嘴那么甜呢。”
子柔见芳尘笑的那样开心,不禁往芳尘的怀里倚了倚,低声呢喃道:“只有在姐姐的怀里,我才觉得安心,就像是娘亲在我的身边一样。觉得什么都不害怕了。”
子木闻此,不禁上前,将子柔从芳尘的怀里拉了出来,脸色微变,低声斥责道:“子柔怎么净说些傻话,芳尘姐姐怎么会像娘亲啊。应该像是仙女那样,一直都守护我们。”
宝清坐在一边看着芳尘和子木子柔两兄妹聊的那么投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只觉的子柔这丫头实在是有些没良心。平日里自己虽然对她们兄妹俩十分的严苛,但是从来也没有刻薄他们。子柔这丫头平日里就对她,不冷不热,从来都不曾主动亲近,原来以为她就是那种性情,如今看来却是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家人。整日里一口一个翟夫人,叫的是那么的生疏。而自己这些两年来照顾着对兄妹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着他们把芳尘当做仙女一样的供着,听着子木说学武是为了保护芳尘,又听着子柔说要一辈子在芳尘身边的话吗?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小绯发了话:“哎呀,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就只记着你们芳尘姐姐的好,都把我这个哥哥忘了。”
子木和子柔闻此,赶紧围到小绯身边。子柔好不亲热的拉着小绯的手,笑嘻嘻的说:“怎么会呢,子柔怎么会不记得绯哥哥呢,其实子柔好久以前就觉得绯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了。”
小绯被子柔这么一夸,却也毫不谦虚的应道:“是啊是啊,这事儿你芳尘姐姐早就跟我说过了,你这小丫头这么会哄人,再说些我没听过的给我听听啊。”
芳尘闻此,瞥了小绯一眼,回道:“子柔不用听你绯哥哥胡说,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傻的话。小绯,你可不要将我们家孩子教坏了。”
小绯见芳尘不给面子,正觉得委屈,一旁的子木便插上了话:“子木知道绯哥哥身手了得,前些日子翟将军刚送了把剑给我,如今还用的不好。绯哥哥愿不愿意教我几招啊?”
子柔闻此也赶紧应道,“子柔也想练剑,算我一个啊。”
小绯闻此,忽然来了兴致,只觉的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跟芳尘以外的人在一起玩了,于是兴冲冲的看着芳尘,想要得到芳尘的应允。
芳尘知小绯这些日子在暖馨殿里是闷坏了,今日带他出来就是想要他好好的玩玩。正巧自己还有些话要跟宝清单独聊聊。于是就应了下来。
小绯见芳尘答应了,高兴的就像是孩子一般。不禁起身,搭上子木的肩膀,乐呵乐呵的就要出去。
芳尘见此,只觉的小绯这哥哥真的很是不靠谱于是赶忙叮嘱道:“小绯,这里是抚远将军府,你带着子木他们玩可以,但可不要胡闹啊。还有,你们两个做哥哥的,不要只顾着自己玩,也要带着子柔一起玩。否则我一会儿可是要帮子柔教训你们的。”
小绯闻此,虽然觉得带着个小姑娘一起玩,有些碍手碍脚的,但还是应了下来,于是转身向子柔使了个颜色。
子柔见此,赶紧乐呵呵的跟了上去。
宝清见芳尘都发话了,也跟着叮嘱道:“你们啊,别玩得太疯了,再过一会儿可就该开饭了,你们只在府里玩就好,一会开席便找丫鬟喊你们去。”
见小绯带着子木子柔走了,芳尘的心情这才稍稍的有些平复。侧身看着宝清,笑了笑说:“子木和子柔这两个孩子教养的这么好,都是宝清的功劳。看看这将军府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府里的奴仆们又那么的知礼。宝清可真是个能干的贤妻良母啊。”
宝清闻此,虽然知道芳尘是在夸她,却也笑不出来。
若说是贤妻,自己倒是可以毫不谦虚的承认,若说是良母,却触及了宝清心里的一块伤。
其实自宝清儿时进宫之后,就一直跟随着张太妃,直到张太妃仙去,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其间,虽然是吃了不少的苦,身子骨倒也算是结实。或许也正是因为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的缘故,恐是无意间将元气给伤了。所以宝清自嫁给翟渊以后,这两年多来,一直都没有怀孕。
期间宝清因为心急,也曾暗自请了几次大夫偷偷的来给自己瞧病。只是这些个大夫不知是装蒜还是学艺不精,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宝清是因为气虚血弱,所以才不易受孕的。
宝清听着如此荒唐的解释,只觉的可笑至极。想想自己习武多年,身子固然是结实的很,甚至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又怎来气虚血弱之说呢?
但是宝清求子心切,其间也服用了不少的汤药,却依然不见有动静。如今宝清也算是心灰意冷了,只觉的自己是没有儿女承欢膝下的福气,虽然觉得对不起翟渊,但也只能这样等下去,相信这天底下是会有奇迹的。
芳尘今日一提,虽然并无恶意,但正巧就戳在了宝清的伤口上,也让宝清对芳尘的误解又加深了不少。
芳尘见宝清半晌不说话,虽然有些模不着头脑,只觉的寒暄也该寒暄够了,是切入正题的时候了,于是有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宝清,这两年间,是不是有一个叫郑云清的男子来过这里找翟渊啊?”
宝清听了郑云清的名字,这才缓过神来,也立刻警觉了起来。心里暗暗想着:看来郑云清说去皇陵找芳尘的事是真的。但芳尘不仅大难不死,还安然的回来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故事。而如今看芳尘的样子并不知晓我们与郑云清之间的约定。所以在这关键时刻,我绝对不能让芳尘洞悉我们的计划,也绝对不能让她妨碍我帮相公夺回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