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绯神清气爽的到前厅用皁膳,见芳尘半天都没有出来,便问道:“月梅,我姐姐还没起吗?昨天睡得很晚啊?”
月梅闻此,赶紧答道:“回少爷,主子今儿起的很早,只是一直没有装扮,坐在梳妆镜前在想事情,奴婢们也不好打扰,便出来伺候了。”
小绯听闻芳尘早就起了,知道芳尘一定是有事,否则也不会发呆这么久,于是放下了,碗筷,去了偏殿,芳尘的卧房。
一进芳尘的卧房,小绯便看见满地的衣裳,再看看站在镜前,黑着一张脸的芳尘,只觉的大事不妙,于是低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发脾气了呢?这衣裳不会说也不会动,你就欺负它们啊?”小绯说着俯身将衣裳都收拾了起来,堆到了软榻上。而后走到芳尘身后,透过镜子看着芳尘疲惫的脸,笑了笑说:“怎么,只是一场宴会,就把姐姐你难倒了?”
芳尘闻此,不禁转身,一脸无奈的看着小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啊,鸿门宴。我不能出一点的错。今日是华贵妃的聚会,我一定不能抢了她的风头,可是这次的宴会,也是我回宫之后参加的第一次宴会,若是穿的不体面也是会被笑话的,所以我就纠结,不知道穿什么才是最安全的。”芳尘说着,走到软榻前,看着堆积成山的衣裳,又叹了口气。
“什么鸿门宴啊?听都没听说过。我看姐姐你是多虑了。只是一件衣裳而已嘛,我帮你选好了。”小绯说着走到那堆衣裳前,随手挑出了一件款式简单的淡粉色宫装,说道:“这件款式简单,但是做工和布料都很是考究,既不会过于张扬,也不会显得寒酸,就这件好了。”
芳尘见此赶忙上前,接过小绯手中的衣裳,回道:“其实刚才我也觉得这衣裳无论是从质地还是款式都是最合适的,只是这衣裳的颜色太过的清淡,若是穿在婉昭媛的身上,那便叫合适,若是穿在我的身上,不会有些牵强吗?”不跳字。芳尘说着将衣往自己的身上比量了一下,实在没有信心去驾驭一条粉红色的裙子。
小绯见了,赶忙扶住芳尘的肩膀,安慰道:“婉昭媛虽然美,却是那种艳丽夺目的美,适合红色的裙子。而姐姐的美,是清丽月兑俗的美,所以穿这样清淡的颜色正好是衬你的。若是姐姐仍然觉得不妥,那就还穿平日里那件鹅黄色的宫装好了。”
芳尘闻此,撇了撇嘴回道:“妥,我宝贝弟弟的话有什么不妥的。那件鹅黄色的宫装我虽然喜欢,但是这样正式的场合还是不要穿黄色的好,毕竟黄色在宫里象征着权利和地位,随意穿着,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所以我就听弟弟的话,穿这粉色的宫装好了。”芳尘说着,又将抽屉拉开,拿出了一个精巧的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支粉色玉兰花的步摇。
小绯见了,与芳尘相视而笑,只觉的两人是心有灵犀的。
芳尘来到华荣殿的时候,宁昭仪和婉昭媛都到了,而作为主人的华贵妃自然要倒最后才出现,所以芳尘便移步到宁昭仪的身边坐下,只觉的坐在宁昭仪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宁昭仪见此,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只觉的芳尘是把她当做自己人了,于是十分亲热的赞扬道:“玉妃娘娘今日真是明艳照人,把婉昭媛都给比下去了呢。”
芳尘闻此微微侧身,瞥了这婉昭媛一眼,今日婉昭媛穿的颇为素雅,一身淡青色的宫装,发间只别了几支做工一般的银簪,连支步摇都没有插,可以看出,这个婉昭媛也是颇有心思,竟然也懂得避讳。
“婉昭媛天生丽质,又是十六七岁的好时候,我哪有这个资本和那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争风吃醋啊。不过话也说回来,这各宫的主子也差不多到齐了,怎么就没见刚封的那个婕妤和美人啊?”
宁昭仪闻此,也倍感疑惑,于是十分诚实的回道:“臣妾也不知,可能是这两个小主,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不懂规矩吧。但愿她们在华贵妃娘娘出来之前到,否则怕是该遭殃了。”
宁昭仪话音刚落,就听通报声起,“华贵妃娘娘驾到。”
闻此,厅里的众妃嫔赶紧起身向华贵妃行礼,“臣妾拜见华贵妃娘娘。”
华贵妃款步走到主位之上,环顾四周,见人差不多齐了,便吩咐道:“众姐妹请起。”举手投足间颇有皇后的风范。
芳尘等人闻此赶紧起身,只见华贵妃身着明黄色与大红色交织的华丽宫装,袖口处招摇的绣着一只凤凰,虽然不是凤袍,但做工之精致比起凤袍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芳尘见此,心里念着:看来我想的没错,这的的确确是华贵妃为了树威而摆的一场鸿门宴啊。
见众人都起身了,华贵妃忽然看向芳尘,十分温和的对芳尘说:“玉妃妹妹,今日这宴会其实是本宫为你接风洗尘而办的。所以今日你才是这宴会的主人,来,赶紧上来,到本宫的身边坐下。”
芳尘闻此,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周围嫔妃们或嫉妒或鲜艳的目光,芳尘只觉的自己这次是被暗算了,是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上去吧,那就是昭告天下自己和华贵妃是一伙的,那便是把怀恩公主给得罪了。若是不上去吧,那边是驳了华贵妃的面子,便把华贵妃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芳尘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回华贵妃娘娘,今日得以来参加娘娘您的宴会,臣妾本就是受宠若惊。娘娘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怎敢与娘娘您平起平坐。臣妾知道您是疼我所以才纡尊降贵要与臣妾同坐,但臣妾实在不敢僭越。臣妾惶恐,还请娘娘成全。”
华贵妃闻此,似乎对芳尘的话很是受用,只觉的在众人面前,芳尘这么的谦卑知礼,实在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越来越觉的芳尘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手下,至少比宁昭仪那个傻乎乎的奴婢要聪明懂事的多。于是温和的笑了笑说:“既然玉妃妹妹这么谦卑知礼,姐姐也不勉强你了。”而后对众人说道:“你们姐妹们也要好好的学学玉妃,好好认清楚谁才是这宫里的正主。主子就是主子,不要整日里和那些卑贱的奴才们一样,就知道在背后乱嚼舌根。大家都是念过书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华贵妃说着故意拉长了声音,叹了口气又看着芳尘说:“若是宫里的姐妹们都像玉妃这样,我就省心多了。”华贵妃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大家都坐下吧。”说完,自己便先一步做到了软榻上。
见众人都坐定了,华贵妃挥了挥手对一旁的奴婢吩咐道:“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席了。”
闻此,身边的奴婢先是一愣,转而低声在华贵妃耳边回话到:“回主子,还有两位主子没到呢。”
华贵妃闻此,瞬间变了脸色,表情有些狰狞的问道:“哦?是谁?怎么就那么大的架子,难不成还要本宫亲自去请吗?”不跳字。
众妃嫔见华贵妃如此,心都揪到了一起,生怕自己也被连累,都低下了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芳尘见此,也低下了头,近乎耳语对宁昭仪说:“那两个小主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华贵妃的帐都不买呢?”
宁昭仪闻此,显然是吓了一跳,赶紧抬眼看了看面色铁青的华贵妃,直到确定华贵妃没有看她们的时候,才低声回道:“回玉妃主子,据臣妾所知,这两位小主确实没什么来头。那个晴婕妤,姚点晴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还是个庶出的丫头。父亲是个无党无派的清官,又是个闲职。所以也不算是有来头的人。而那个冉美人,牧秋冉,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一个暴发户家的女儿。正因为其父在圣都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入了贵族的籍,才得以进宫选秀的。”
听了宁昭仪的话,芳尘顿时心生疑惑,如此出身的两个小主,何以敢与华贵妃作对呢?实在是稀奇稀奇。
正当芳尘疑惑之余,通报声起,“晴婕妤,冉美人到。”
众嫔妃闻此,都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而此刻,华贵妃的脸色,似乎又难看了不少。
芳尘随着众人望向门外,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牵着一位身着鲜红色宫装的女子,快步进了殿,一进屋就赶紧跪在地上十分仓促的行了礼道:“臣妾拜见华贵妃娘娘,拜见各位姐姐。”
华贵妃闻此,似乎根本就不买这两个小主的帐,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端起了桌上的茶,十分惬意的喝了一口,摆弄着指尖的戒指,一脸的不屑。
众人见此,都深吸一口冷气,没有人敢吭一声。
跪在地上的两位小主没有命令也不敢贸然起身,只能伏在地上。
芳尘见此,从侧边仔细的端量着这个穿鹅黄色宫装的女孩,对这个与自己喜欢同一颜色衣裳的女孩甚是好奇,于是低声问道:“这个穿黄衣裳的是谁?”
宁昭仪闻此,仔细的看了一下回道:“是晴婕妤,姚点晴。今年才刚满十四岁呢。”
“才十四岁啊?”芳尘重复着,淡淡的笑了笑,心想:一个十四岁的女子,若是在现代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孩子,而在这里,却已经入宫,卷进了这**的漩涡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啊。
这时,那身着红衣的冉美人似是累了,竟然慢慢的挺直了身子,又俯子再次给华贵妃行了一礼道:“臣妾拜见华贵妃。”
一旁的晴婕妤闻此,吓得直发抖。小小的身子缩在地上,让人看了不免心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