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圣诞快乐~~么么~~
这次是芳尘入宫以来头一次来谦顺殿。虽然这谦顺殿从外面看起来也算是恢弘大气,但芳尘一走进这院子,倒像是进了冰窖一般浑身不舒服,只觉的一股难以名状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直冲着心脏。
也难怪晴婕妤住在这里会害怕了,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啊。
芳尘见院里没人,刚想自行进屋,一旁的月梅便警惕的环顾四周,而后朗声喊道:“管事的人快出来?玉妃娘娘驾到,还不赶紧来接驾。”
芳尘闻此虽然觉得月梅的口气多少有些高调,但若是不这么喊,恐怕是没人会出来的。想想这偌大的皇宫,本该是这世上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却安静的恍若死城一般,不免让人心生悲凉之感。
芳尘和月梅又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小宫婢慌慌张张的从西厢房那边跑出来,见真是来了贵人,赶紧跪下行了一礼。
芳尘见这丫头不仅衣冠不整,就连头上的发髻都松散的垂在了一边,看样子不是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是懒散的要命,想想这晴婕妤怎么也算得上是这宫里的大主子,这些个宫人们如此放肆,必是欺负她年纪小又没有什么架子。
想到这里芳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厉声问道:“大胆奴婢,当值的时间竟然不在院里守着,到自顾自的快活去了。你明知道你们主子这些日子身子不好,还如此放肆,若是你主子因为你们看护不利有个好歹,你可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赔的。”
那小宫婢听了芳尘的话,吓的直哆嗦,心里只觉得委屈,于是赶紧给芳尘磕了一个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回道:“回玉妃主子,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自从咱们西园里的冉美人去了之后,这个谦顺殿就开始闹鬼了。宫人们个个人心惶惶,就怕那冉美人来索命,所以这殿里,但凡是有些能耐的宫人都疏通了关系调开了。奴婢这才进宫不久,攀不上管事的尚宫,所以只能留在这里伺候我们主子。可是自从华贵妃娘娘被禁了足,这宫里的事都是管事尚宫看着办的,一时之间也没给咱们这里派人,所以整个谦顺殿就只剩奴婢一人了。奴婢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方才便偷了个懒,小憩了一会儿呢。”那小宫婢说着,满月复的牢骚和委屈。
芳尘闻此,环顾四周,只觉得这个谦顺殿实在是萧条的很,空荡荡的,就连说话都会有回音。也难怪晴婕妤每次去暖馨殿都会说怕了。
芳尘心里念着,不禁叹了口气,示意那个小宫婢起身,有意放柔了声音说:“这些日子你照顾晴婕妤也辛苦了,方才本宫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丫头。”芳尘说着缓步走上前去,笑着拉起那小宫婢的手,温和的说:“本宫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忠诚的宫人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她的。一会儿我回去之后就会遣几个宫人来这里帮你的忙,往后你便是这谦顺殿管事的一等宫婢。只要你诚心诚意的对晴婕妤好,本宫便当你是自己人了。”芳尘说着将腕上的金镯子套到了那小宫婢的手上,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温情的笑了笑。
那小宫婢没想到会天降好事,自己不仅忽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等宫婢,还得了一个大金镯子,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赶紧谢了恩,只把芳尘当做是大恩人,把晴婕妤当做是自己的福星了。
芳尘见这小宫婢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心里倒是放了心,毕竟花些小钱就能让晴婕妤得到更好的照顾也是十分值得的。
想到这里,芳尘也不想在这里与这个小宫婢耗费时间,便遣她下去休息了。而后吩咐月梅赶紧去尚宫局给晴婕妤要些过冬的木炭和棉衣来。自己又在这谦顺殿好好的巡视了一番,才独自进了晴婕妤的卧房。
一进寝殿,芳尘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这里,那便是“冷”。
如此冰冷的地方,怎么适合一个生了病的孩子住呢?
想到这里芳尘只想把那小宫婢揪出来责难一番,但回头想想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还好月梅他们已经去内务府领暖炉了。
因为屋里面太冷了,芳尘也就没有月兑去外衣,便径自踱到了晴婕妤的床边。
站在床边,芳尘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幔帐,看着蜷缩在被子中一脸憔悴的女孩,说不出的难过。
只见床上,晴婕妤紧紧的抱着被子,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看样子,似乎在做一个很可怕的梦。
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晴婕妤怕是天亮之后才睡下的吧。
想到这里芳尘也不想打扰晴婕妤休息,直埋怨自己没有早点来这里看看她,若是自己哪怕早那么一点时间,这孩子也能少受一点苦。
正当芳尘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晴婕妤忽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坐了起来,瞪着无神的双眼,大口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神来。
芳尘也被晴婕妤忽然的大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转身呆呆的望着脸色蜡黄的晴婕妤,一时之间有些失语。
晴婕妤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见自己床边有人,不由得向床内一缩,但仔细一看是芳尘,不由得身子一软,自顾自的大哭起来,边哭边含糊不清的说:“姐姐可来了,我以为我死了呢。”
芳尘见此,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直觉的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这么小的孩子,何以要她受这样的罪。
看着嚎啕大哭的晴婕妤,芳尘也来不及多想,赶紧俯身坐到床边,将晴婕妤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抚着晴婕妤的背,柔声安慰道:“点晴乖啊,不哭了,刚才只是做了个梦,有姐姐在,姐姐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啊。乖。”
晴婕妤闻此,就哭的更凶了,双手紧紧的挽着芳尘的胳膊,奔涌而出的泪水将芳尘的衣襟都沾湿了。
“姐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姐姐求你原谅我,求你,姐姐。”晴婕妤边哭边喃喃自语着。
芳尘听了晴婕妤含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心里有些为难。
什么对不起,这对不起又何从说起呢?
就在芳尘疑惑之余,晴婕妤又边哭边失魂落魄的低语着:“姐姐,当初要给你下毒的是我娘,我阻止过,真的阻止过。可是娘她不听啊。她说只有你死了,我才可以替你进宫,只要我进了宫,成了娘娘,我们母女才会有好日子过,才不会被夫人赶走。”晴婕妤说着有些哽咽,不禁轻咳了一声,又求道:“姐姐,我求你,求你不要怪我,求你原谅我,是我们做错了,是我们错了啊。”
芳尘听着晴婕妤含糊不清的对白,对晴婕妤难以释怀的往事也猜了个大概。记得晴婕妤先前说过她是庶出的女儿,上头有个嫡出的姐姐,原来本该是嫡出的姐姐进宫选秀的,没成想这个姐姐却在选秀前一月得急病过世了。如今听晴婕妤这么一说,她姐姐的死并不是天命而是人为,而这杀人凶手便是晴婕妤的母亲了。
想到这里芳尘不禁有些心寒。只觉得这朱户人家的斗争尚且如此的激烈,那么这内宫斗争的惨烈也是可以预见的。
芳尘正寻思着,晴婕妤忽然止住了哭泣,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逃离的芳尘的怀抱,抓着被子,整个人缩到了床角,脸色煞白的盯着芳尘,嘴角吓得都在微微抽动。
见此情形,芳尘倒是有些为难,其实她对晴婕妤的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同情这个年幼的小女孩而已,但眼见事情并没有向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反而横生变数,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晴婕妤知自己方才是失言了,心里懊恼的不行,但是话一出口,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见芳尘半晌没有说话,晴婕妤这才鼓足了勇气,低声说:“玉妃娘娘刚才抱着我,我一时昏了头只把你当做我死去的姐姐。这会儿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一定要包涵啊。臣妾,臣妾刚才烧昏了头,还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娘娘您若是可怜我,就当我是在说梦话吧,臣妾在这里求娘娘您饶命吧。”晴婕妤说着赶紧立起了身子,向芳尘磕头请罪,眼中竟是恐惧。
芳尘见此,不禁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方才晴婕妤说的只是自己的家事,我一晃神便没听清楚。只是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你若是惦念亡姐,有悔悟之心,便要好好活着,一心向善,多做些好事,为你母亲也为你自己减轻些罪孽才好啊。”
听了芳尘的话,晴婕妤有些失神,而后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定定的盯着床顶,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整个屋子顿时静的可怕。
“娘娘,其实在众多兄弟姐妹中,只有姐姐待我是最好的。她从来也没有因为我的出身而看不起我,还偷偷的教我识字,抚琴,下棋,作画。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是偷偷的送来别院里给我。好几次夫人想把我们母女赶出姚府,都是姐姐求情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么好的姐姐,母亲怎么下的了手。怎么下的了手啊。”晴婕妤说着,又哽咽起来,于是赶紧拉过来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芳尘听见自己痛哭的声音。
芳尘闻此,没有说话,虽然心里对晴婕妤的看法有些改变,却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恨不起来。
作为一个大户人家庶出的女儿,她能怎么办呢?是逆来顺受的接受既定的命运,还是泯灭良知为未来放手一搏。
芳尘听着晴婕妤隐约的哭声,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不管你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你都不会快乐。所以错的不是你,是这个可恶的时代。
但这话,芳尘始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即使她说了,晴婕妤也不会明白。
就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吧,毕竟我不是上帝。虽然我一直都想客观的面对这个时代,面对这里的每一个人,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变得越来越不理智,越来越感性了。
因为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有自己想要去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