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屋里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夏隐这才上前,温和的望着小绯,“小绯,两年多没见,你真的长大了。”夏隐说着上前,要去牵小绯的手。
小绯见此,十分漠然的向后一退,躲开了夏隐伸来的手,回道:“皇后娘娘请自重。咱们素昧平生,何来两年不见呢。我看,您是认错人了。”
夏隐闻此,脸上闪过一丝的心痛,不禁收回了悬空的手,有些难过的望着小绯说:“小绯,你真的这样恨我吗?”不跳字。
“不恨。”小绯十分镇定的回道,“在这世上我只爱我姐姐一个人。你如此伤她,连被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小绯这句话,说的决绝,就如一把利剑一般刺穿了夏隐的心脏。夏隐有些恍惚的望着小绯。一时无语,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挽回亲生弟弟的心。
小绯见夏隐不说话了,十分冷漠的瞥了夏隐一眼,低声说:“趁我姐姐还在休息的时候你还是快走吧。我姐姐根本就不想见你,若是见了你,她又该伤心了。有的时候做事是要适可而止的,你已经害了这么多人了,就请你念在过去的情分上,饶了我姐姐吧。”
面对小绯的逐客令,夏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低声叹了口气说:“小绯,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可知,若是爱上一个人,便是什么都愿意为他去做。即便是丢了自己,泯灭了良知,也在所不惜的。”
小绯听夏隐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些话,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应答了,只是望着夏隐忧伤的侧脸,心莫名的有些酸楚。于是低声问道:“你想说,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是为了你爱的人?”
夏隐闻此,点了点头,但又立刻摇了摇头,回道:“是,但又不全是。没有人逼我,也没有人怂恿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芳尘若是恨我,也是我自找的。谁都不能怪。”
芳尘站在帘后,静静的听着夏隐和小绯的对话,知道此刻若是自己再不出去,小绯和夏隐的姐弟之情便要断了。虽然对夏隐依旧是心存芥蒂却也有些不忍心,于是轻咳一声,从帘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十分恭敬的向夏隐行了一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夏隐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的痛楚。
芳尘,你当真要这么疏远我吗?
芳尘见夏隐没说话,便侧身对小绯说:“小绯,皇后娘娘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若是在这里会有些不方便,就先去里屋等我,我接了旨,领了命,就进去了。”
小绯闻此,一脸的不情愿,生怕芳尘一会儿会吃亏,但见芳尘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也就不愿再在这里纠缠了,所以只是在芳尘耳边轻声说了句“有什么事儿,就叫我,千万别吃亏。”之后就进了里屋。
见小绯进去了,芳尘这才慢慢的走到夏隐身边,望着夏隐已经有些显怀的小月复,淡淡的说:“看皇后娘娘的肚子,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吧?不少字若是您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上下辈子加起来也不够赔您的。您有什么话还是赶紧吩咐,我就不给您上茶了,否则又该落人话柄了。”
夏隐闻此,轻叹了一口气,问道:“芳尘当真这么恨我,作为我的朋友,看到我拥有了眼前的幸福,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替我快乐吗?”不跳字。
“你要我怎么去替你快乐?”芳尘说着十分冷漠的望着夏隐,“夏隐,你告诉我什么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因该彼此信任。而你,有没有对我说哪怕一句真话。”
芳尘说着步步逼近夏隐,强忍着嘶吼的冲动,压着声音说:“先是我与小绯之间的魔咒,本来是可以解的,而你却说那是个死咒?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是不信我,怕我将来后悔,会抛弃小绯。但你不知道,小绯早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就算断手断脚都不会丢下他。虽然小绯是你的亲生弟弟,但你有什么权利剥夺他永生的机会。你凭什么?”
“还有就是你和君晏。夏隐,我告诉你,我安芳尘虽然是追求从一而终的人。但若是你与君晏是两情相悦的话,我绝对会像你说的那样替你高兴,还会真心诚意的祝福你。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亡国的子民,不会对你的选择有任何的异议。因为在真爱面前所有的阻隔都是无意义的。就算你是亡国公主,也依然可以选择你的爱情。”
芳尘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你对待宁昭仪对待内宫女眷的态度。夏隐,你知道宁昭仪这一生过的有多苦吗?在后宫之中苦苦挣扎,眼看就有太平的日子过了,谁知却遭逢此厄运。即便是她当众指责你有万般的不对,但是逝者已矣,你为什么不愿意给她留一个全尸,让她入土为安呢?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善良女子,却不曾想,你的内心和外表一样,都是那样的冰冷,不进人情。”
夏隐安静的听着芳尘的所有指责,波澜不惊,依旧是一片的淡然。
“芳尘,我的心的确是冷的。我爱了君晏七年,这份禁忌的爱情一直盘踞在我的心中,整整折磨了我七年啊。如今我可以作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陪伴在他的身边,我真的很幸福也很满足。我也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今天来并不是为了给你解开这谜团的,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依然是你的朋友,是那个夏隐,君晏也依然是那个君晏,深爱着你的君晏。你只把这些艰难的日子当做是一场噩梦,因为天总是会亮的,噩梦也总归会醒的,你只要耐心的等待,总会有守得云开的一天的。”
“我不懂。”芳尘说着,原来冷漠的脸色也有所松动。“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说自己没有变。却总做些让人伤心的事情呢?你们不累吗?难道就不可以,坦诚无间的过日子吗?我真的不愿意活在这个充满阴谋的皇宫里,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芳尘说着,十分绝望的望着夏隐,接着说,“与我而言,与你的姐妹之情,与君晏的夫妻之情,都是我曾经的一切。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变了味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有什么计划,都立刻给我停止,你可知这世上有太多的事都是不可逆的,就像是人心,若是伤了,就再也修补不好了。”
夏隐闻此,也无奈的笑了笑说:“是,这世上是有太多的事是不可逆的。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虽然结果是注定的,但我希望,有人还是会心存不忍,不要那么决绝。”
夏隐越说,芳尘越是听不懂,却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芳尘只觉的浑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夏隐读不懂她,她也看不清夏隐了。
夏隐见芳尘累了,也不想再让芳尘伤神,只留下一句“善待自己,好好照顾小绯。”便离开了。
芳尘一个人在屋里站了好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夏隐今天的来意。难道只是老朋友之间的探望吗?但夏隐眼中却满是忧虑。
她说她很幸福,她很满足。但我在她的眼中却没有看到哪怕一丝的幸福讯号,有的只是忧虑和担忧。
“夏隐,难道你现在真的幸福吗?”不跳字。芳尘忍不住轻念了一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迈入了四月,暖馨殿也整整被隔离了两个月。
这些日子,天渐渐的暖和起来了,芳尘也不愿意总是窝在屋里,也时常与小绯去院子溜达一会儿。却也没什么好玩的。便想起过去在皇陵时,那架秋千,玩意乎起,硬是要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架一个秋千。
小绯和月梅见芳尘有这兴致,高兴还来不及,赶紧张罗着在这里绑秋千。
“小绯,你绑的不结实,若是我摇着摇着飞了出去怎么办啊,你还是让我上去绑吧?不少字”芳尘仰头,对蹲在树上对这绳子束手无措的小绯喊话到。
小绯闻此,赶紧阻拦道:“姐姐你再等等,话说在皇陵时的那个秋千是谭杰绑的,我正在努力的回忆呢。你一个姑娘家的,上什么树啊,就安心在底下等一会儿吧。”
芳尘见小绯不让自己上树,这倔强的小性子又使了上来,一边抱着树干,一边努力的向上爬,边爬边说:“什么男子女子的,谁规定女的就不能爬树了,我今儿个来了兴致,就想要爬树玩,这就上去找你了。”
其实芳尘也只是在逞强而已,其实她根本就不会爬树,也从来没有试着爬树,这会儿也就是闲着无聊,和小绯闹着玩呢。
这时,月梅从前院过来,见芳尘趴在树的半截腰上,赶忙奔过来喊道:“主子,您这是干什么啊?快点下来吧。那个,那个什么,翟将军请了圣旨正在屋里等着您呢,您赶紧进屋去瞧瞧吧。”
芳尘闻此,死死的把着这树干,有些艰难的问:“什么,是翟渊来了?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了。”
芳尘虽然嘴里说要下去,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爬,只觉的手也抖,脚也抖,都是不听使唤的,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小绯好像是看出了端倪,赶忙问道:“姐姐是不是下不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动,我这就来救你了。”小绯说着就要往下爬。
“小绯不要,你这样从上头下来我就会害怕,这手一松,掉下去,骨头怕是要断了,月梅,你赶紧叫翟渊进来救我,我坚持不了多久了。”芳尘说着,深深的提了一口气,死死的把住树干,只觉的自己真是蠢的要命。
月梅闻此,赶紧往前院跑去,一会儿只见一身着深紫色长衫的男子,奔入了后院,见小绯和芳尘都在树上,脸上不觉间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这丫头,鬼点子就是多,你告诉我,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芳尘闻此,微微侧侧头,不由的大惊失色,“卓王爷,怎么会是你啊?不是翟渊吗?”不跳字。
“若我不是说我是翟渊,恐怕你是不会见的。我都是奇怪了,为何你与君晏小两口吵架每次都将我扯进来,我自知可没对不起芳尘你啊。”卓王爷说着撇了撇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芳尘闻此也不想与卓王爷多言,赶忙招呼道:“王爷您老人家快过来救命啊,我,我撑不住啦——”芳尘话音刚落,就失手从树上掉了下来,小绯慌忙伸手却没有抓住,只见卓王爷眼疾手快,奔到了树下,好容易才将芳尘接住。
好容易落地的芳尘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向小绯招手说:“小绯,赶紧下来,往后咱们再不这么玩了。”
小绯闻此,赶忙从树上下来,给卓王爷行了一礼。
卓王爷看看小绯再看看芳尘,不由的打趣道:“比起你这个懂事知礼的弟弟,芳尘你可是逊色多了。”
芳尘闻此,撇了撇嘴,刚想反驳,只觉的头一晕,险些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