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绯见芳尘已经伏在案前描来画去一个上午了,只怕她累着,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端了杯茶,上前劝道:“姐姐这是在忙什么呢,都弄了一整个上午了,待会也该用午膳了,还是先歇歇吧。”
芳尘闻此,赶忙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有些迷糊的看着小绯,回道:“都这么晚了呢,这人啊,一专注,时间就过的好快。”芳尘说着伸了个懒腰,抬手接过小绯递来的茶碗。
“姐姐还没说,你这是在忙什么呢?”小绯说着就要凑过去看。
芳尘见此,赶忙解释道:“哦,再过不久不就是夏隐的生辰吗?我想着这凤鸾殿好吃好玩的多的是,夏隐啊,一定是什么都不缺的,于是就打算做个小礼物聊表心意。小绯,你看,我画的怎么样?”芳尘说着就要拉着小绯过来看。
“我才不看。”小绯说着躲开了芳尘的手,有些赌气的回道:“夏隐不仅骗姐姐,如今还变本加厉的欺辱其他妃嫔。虽然有些个也可以算是罪有应得,但夏隐的手段确实是太过狠毒,哪是咱们当初结识的那个女子呢?姐姐有何必对她这么上心呢。”
芳尘知道小绯对夏隐还是有心结的。但是自打上次与夏隐谈过之后,芳尘这心里就愿意相信,夏隐还是以前的夏隐,如今这样,或许是为了配合君晏的那个计划吧。
因为有些话,夏隐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分明看到夏隐眼中的无奈,和说到小绯时,眼中不觉间流露出的柔情。
“小绯,有些时候做人要自私一点才行。”芳尘说着,起身缓缓走到小绯身后,温和的劝道:“有些人就算是被万人唾骂的恶人,只要他是真心真意的对你好,你也应该欣然接受,而且心存感激。因为这人并没有伤害你,你便没有理由去恨他。”
小绯闻此,有些不解,转身望着芳尘,眼中闪过一丝的迷惘。
“小绯,有时候良知和正义感是十分可笑的东西,总是在人云亦云中不断变化着,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但一个人对你的好是实实在在的。难道就因为他对旁人做了坏事,就否定了她对你所有的好吗?”不跳字。
听了芳尘的解释,小绯犹豫了很久,而后侧身望着桌上的那画,问道:“姐姐想送什么给夏隐。”
芳尘闻此,知道小绯的心结似是解开了,也是十分的欣慰,赶忙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眼下也只是画了一个草图而已。小绯你想啊,这宫里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相信其他宫妃、朝臣们送的礼物也都会是世间奇珍。眼下咱们虽然有的是银子,只是送这些东西就与他们一样,显示不出咱们的真心了。所以我就打算亲手扎一只百鸟朝凰的风筝送给夏隐,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咱们就能一块放风筝玩了。”芳尘说着嘴角蓦地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就好像已经站在广袤的草原上放风筝了一般。
小绯仔细的打量着芳尘画的草图,也看不太明白,于是问道:“姐姐会扎风筝吗?我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只是这凤凰画的可是真好看,这风筝的拖尾一定很长吧?不少字”
芳尘闻此,也赶忙凑到小绯身边,颇为得意的说:“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虽然没做过,但以我聪明伶俐的个性,扎个风筝根本就不是难事。”
“看电视的时候?看电视是一本书吗?讲的是什么事啊?”
芳尘闻此,失声笑道:“什么跟什么啊?这个可跟你解释不通,不说不说了。”芳尘说着,伏在案前笑着,好久都没笑这么开心了。
“回主子,少爷,午膳准备好了,您是摆在偏厅里用,还是摆在这里?”
芳尘闻此,这才止住了笑,问道:“月梅呢?还没回来吗?”不跳字。
听了芳尘的话,那小宫婢赶忙应道:“回主子的话,月梅姑姑还没回来呢,要不要奴婢去将她喊回来?”
“不用不用,我和少爷一会儿出去吃,你先去忙吧。”芳尘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宫婢退下。
“姐姐,晴婕妤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何以月梅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芳尘闻此,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声念道:“点晴那孩子就是倔强,这宁昭仪一走,她又搬回了宗衍殿。如此这般,不是有意要断了自己的前程吗?那孩子年纪还小,若是现在就失了宠,自暴自弃,往后这几十年该怎么过啊。”
“姐姐你还说晴婕妤。你何尝不是这样啊。若是你月复中没有这个孩子,你现今的处境也不会与晴婕妤差到哪去。依我来看,晴婕妤就是你活月兑月兑的一个翻版。只是比你脆弱,却比你固执一点。”
芳尘闻此,也没有否认,只望着小绯,撇了撇嘴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好了,我饿了,咱们吃饭去。”
芳尘和小绯这饭都吃了一半,月梅才风尘仆仆的回来,芳尘见月梅的脸色不好,就知道事情是没办成,却也心疼月梅来回奔波,于是吩咐道:“快给月梅搬张凳子,坐着回话吧。”
月梅闻此,赶忙回道:“主子,您和少爷还是先用膳吧,我只站着回话就成。”
“哟,月梅姑姑什么时候与我讲起礼来了,叫你坐着就坐着,怎么这么下人面子呢?”芳尘说着指了指刚搬来的凳子,示意月梅坐下。
月梅知道若是自己不坐,主子肯定就急了,于是赶忙坐下了。
“晴婕妤还是不肯回谦顺殿住,是不是?”
“主子——”月梅闻此,神色微变,望着芳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只管说,难道我还能罚你不成?”
月梅闻此,双眉皱的就更紧了,赶忙搬着凳子凑到了芳尘身边,低声回话道:“主子,奴婢觉的晴婕妤有些怪,一副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样子,总是说冉美人和宁昭仪来找她了,还说有人要害他。最后还说谦顺殿有鬼呢。”
“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芳尘闻此,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手也因为难过,止不住有些颤抖。
“姐姐的意思是,晴婕妤她疯了?”小绯说着,脸色也瞬间变的很难看。
“没,应该还没有,但是也快了。”芳尘有气无力的应道,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点晴住在宗衍殿也好,至少那里的环境比冷宫要好的多。也不会被旁人听到她的胡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将这事传出去,点晴是要遭殃的。”
“主子您放心,我走以前已经交代过宗衍殿的那两个看护宫女,她们答应会看好晴婕妤,不会让她乱说话,也不会让她到处乱跑的。”
芳尘闻此,方才揪紧的心这才有些缓和,赶忙拉过月梅的手,应道:“我的好月梅,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如今晴婕妤的事咱们没有办法,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了,你平日多去宗衍殿走动一下,毕竟我现在出门不是很方便,若是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主子您放心,奴婢隔三差五就会去宗衍殿打点一下的。奴婢知道晴婕妤是个好人,或许只是暂时的神志不清,一定会好的。主子您还是小心身子,千万不要过于伤神啊。”
芳尘闻此,虽然是应了下来,但心里依旧是忐忑,说不伤神,不难过,是假的。毕竟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进了皇宫没过几天好日子,便硬生生的折磨疯了。这宫廷还真不是人呆的的地方。
晚些时候,月梅准备齐了扎制风筝的材料,芳尘便叫着小绯和月梅一起动手去做。
其实这风筝真正轧制起来,芳尘自己倒是真的没费多少的功夫,往薄丝上绣花的活交给了月梅,而扎架子的活又交给了小绯,芳尘只盯着小炉子上的浆糊,不要让它糊了就成。所以这一个下午,芳尘乐得清闲,小绯和月梅可是忙坏了。
好在月梅心灵手巧,做起女红来又快又精致,但绣好这凤尾上的花纹什么的,也要三五天的样子。芳尘知道月梅有的是事情要去张罗,所以也跟着月梅学起了绣花,只觉的这技多不压身,若是以后孩子出生了,自己说不定也能亲手给孩子缝件衣裳呢。
傍晚时分,君晏来了,一进屋就见三人正忙的热火朝天,只给君晏请了安,又开始忙活,都是一副十分专注的样子。
“丫头,忙什么呢?我这还是头一次见你拿起绣花针,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劳烦到你啊。”
芳尘知道君晏是在嘲笑她,赶忙放下手上的活,回道:“陛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子,拿起绣花针缝缝补补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倒是您老人家小题大做了呢。”
君晏见芳尘还是这一张嘴不饶人,于是温和的笑笑,牵起芳尘的双手,满脸疼惜的说:“我这不是心疼你吗?怀着孩子本来就累,还要做如此伤神的事情。你赶紧歇下来,我给你带了些刚腌好的蜜饯,你尝尝好不好吃。”君晏说着吩咐全顺将东西呈到了芳尘面前。
“怀恩公主昨个才叫人送来了好些呢。如今陛下也带来了,我可是要发财了。只是我这人的体质实在是怪的很啊,怎么都不想吐呢?”
“不想吐还不好吗?要是整日见你吐的难受,我也跟着一块难受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这里忙什么呢?”
芳尘闻此,赶紧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君晏的跟前,神秘兮兮的说:“是在给皇后准备生辰礼物呢。您猜,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君晏闻此,没有说话,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