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尘自知在皇后娘娘那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这会儿更加紧了脚步往宜荣殿去。
刚进了院子,小德子便迎了上来。
芳尘心中一紧,只怕郑云清已经醒了,赶忙抬眼看向殿门。
眼见殿门是关着的,这才放下心来。
“小德子,你们陛下还没醒吧?”
小德子闻此,赶忙低声回道:“醒是醒了,只是还未等陛下喘口气。洛华那丫头就进了屋去,眼见都一盏茶的光景了,屋里头还没什么动静。真不知陛下跟那样的丫头有什么话好说的。”
芳尘听了小德子的抱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贸然搭话。因为芳尘心里头十分的清楚,洛华对于郑云清而言绝对不是普通的奴婢那样简单,否则光凭洛华当日自作主张掷出的那把匕首,怕是也活不到现在了。
芳尘正想着,屋里传出郑云清庸懒的声音,“安芳尘,你还知道回来,赶紧给我滚进屋来。”
芳尘闻此,头都大了,不知郑云清又要怎么折磨自己,本来还算红润的脸颊瞬间变的苍白。
小德子虽然与芳尘算不上亲厚,但也是替她捏了把汗。
其实小德子心里是非常疑惑的。
平日里陛下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对奴才都还不错。赏罚分明,论功行赏,确实没有什么不公的。
如今对待芳尘,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见了都替芳尘叫屈。
芳尘无奈的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黑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的往殿里走去。
刚走到门边,洛华就推门出来,芳尘只侧身瞥了她一眼,见洛华亦如往常,只是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哀愁,却也没时间多想,便侧身进了屋。
芳尘一进屋便见郑云清斜坐在案前,一双明眸上下打量着她,却不说话,只这样看着,叫人浑身都不舒服。
郑云清见芳尘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也不解释,不禁挑了挑眉说:“你走前我曾经说过,若是我醒来看不见你,会怎么办吧?”
芳尘闻此,垂下了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也不回话。如今不知郑云清会想什么变态的方法对付自己,眼下所有的挣扎都是无意义的,还不如安静的等待,反正也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事情。
郑云清见芳尘依旧不说话,心中气恼不已,于是拍案而起,快步来到芳尘身前,有些粗暴的端起芳尘的下巴,恶狠狠的说:“怎么,只出去了一会儿,便给人割了舌头,不会讲话了?”
芳尘就知道郑云清会来这一招,只觉的脸上的骨头都要被郑云清捏碎了。
恨恨的想:这家伙肩上的伤分明就是好全了,否则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劲。真是个奸诈的小人。
想到这里,芳尘拼命的想要甩开郑云清的手,但那手却越像是藤蔓似的,越掐越紧。
如今即便是芳尘想说话,也是说不成了。
“朕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说看啊?”
芳尘闻此,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狠狠的揪住郑云清钳住自己脸颊的手,十分勉强的回道:“你掐着我的脸我怎么说啊?真是个疯子。”
郑云清闻此,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芳尘,脸上扬着危险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疯子?安芳尘,我看你的舌头真的是不想要了。”郑云清说着,不由分说的吻上了芳尘的唇,轻巧的将舌探进芳尘的口中。
芳尘一惊,赶紧闭紧了嘴巴,谁知郑云清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芳尘吃疼,嘴巴不由的张开,只感觉郑云清的舌入侵了自己的嘴巴,那感觉甚是奇异,不禁浑身一颤,都有些窒息了。
郑云清见芳尘忘了挣扎,便更加卖力的吻着芳尘,另一只手也抬起,紧紧的挽住了芳尘的腰,瞬间将芳尘拉进了怀里。
芳尘被郑云清这暧昧不清的举动吓的不轻,这才回过神来,轻咬了郑云清的唇一下,而后用力推开了他。
郑云清被芳尘这么一咬,气恼不已,正准备爆发,却见芳尘低头站在那里哭泣。
见此,郑云清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只问道:“你在那里哭什么,真正想哭的人是我,难道跟我亲近,就让你那么难受吗?”。
芳尘闻此,没有抬头,哽咽了半晌才回道:“郑云清,你让我觉的害怕。”
这句话虽然说的很轻,但对郑云清来说,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指戳他的心口。
安芳尘,你在说什么?你怕我?我这么爱你,最后却换来一句你害怕我。
郑云清眼见芳尘越哭越伤心,也没了办法,只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小德子在门外见郑云清的脸色十分难看,就知道是出了事,刚忙往屋里探了探头,眼见芳尘在哭,便赶紧进了屋。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哭了呢?赶紧,擦擦眼泪。”小德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了芳尘。
芳尘接过去,也没说话,这心里头说不出来的难过。
其实今天,芳尘是真的怕了。因为一个月相处下来,郑云清平日里对她虽然有些暧昧,却一直没有越界。
然而今日,芳尘却能够强烈的感觉到,郑云清是真的想要了她。这让芳尘对郑云清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也让芳尘打定了主意要尽快离开这里。
见芳尘只是哭,却不说话,小德子心里头也不好受,只安慰道:“姑娘,陛下就是这个性子,虽然表面上会责备姑娘,但是心里是疼您的。”
“其实自打蓝妃娘娘的事后,陛下就怕有人会对姑娘不利,所以才一直将您带在身边,不离眼的。若是姑娘为此而怨恨陛下,小德子可要给陛下抱屈了。”
听了小德子的话,芳尘这心里头就更难过了。只觉的郑云清对自己的好,已经变成了这世上最沉重的负担。
郑云清,若是爱一个人爱的那么累,你为什么不选择放手呢。
晚膳的时候,芳尘躲在偏殿里硬是不肯出来。郑云清一怒之下,冲去了偏殿,硬是将芳尘扛到了桌边来。
郑云清黑着一张脸坐定之后,见芳尘红着眼睛,一看便是哭了很久,心也就软了下来,不禁抬手给芳尘夹了一块鱼肉说:“吃饭。”
芳尘见郑云清一心讲和,但心里依旧在别扭,也没有动筷子,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一动也不动。
郑云清见芳尘一副委屈的样子,不说也不动,竟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端起芳尘的饭碗说:“丫头,你若是再不吃,朕可就嚼碎了喂你吃了。”
芳尘闻此,赶忙接过郑云清的手中的饭碗,低声说:“我自己会吃,我才不用你喂。”芳尘说着赶忙扒了一口饭进嘴里。
眼见芳尘吃了饭,郑云清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委屈的埋怨道:“你这丫头,也不知在哪里惯的毛病,受了点委屈就不吃不喝。若都跟你一样,这宫里一天不知要死多少人。”
芳尘只当没听见郑云清的话,自顾自的吃着饭,一心想把这顿食不知味的晚饭赶紧吃完。
郑云清见芳尘只顾着吃饭不理他,一股火上来,又一把夺过芳尘手中的饭碗,喝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朕说话,只知道低着头吃,你是狗还是猪啊?”
芳尘闻此,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饭咽下,瞪着眼睛反驳道:“郑云清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我不吃饭你非逼着我吃,我吃了,你又抢我的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啊?你还好意思骂我是猪是狗?亏你还是一国之君呢,还真是蛮不讲理。”
听了芳尘的话,郑云清自知理亏,却也不想认输,于是辩解道:“这国都是我的,吃饭的规矩自然也是我定的,要你吃你便吃,要你停你就停。你这丫头已经吃的够多了,朕收了你的碗有什么不对的?”
芳尘只觉的与郑云清沟通实在是有些困难,也不愿与他再纠缠,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白了郑云清一眼说:“不吃就不吃,我本来也没想吃,你喜欢吃,你自己吃个够,反正跟你同桌吃饭也是一种折磨。”芳尘说完,起身就要走,再也不想坐在这里受气了。
“站住。”郑云清说着用筷子敲了敲盛放鱼的碟子说:“把这盘子里的鱼骨都挑出来再走。”芳尘闻此,侧身狠狠的瞪了郑云清一眼,直到气场渐渐被他压过之后,才叹了口气,十分不甘心的坐回了桌边,开始捡挑鱼骨头。
眼看着芳尘将本来完好的鱼,泄愤似的弄成了小碎块,郑云清只拿筷子狠狠的敲了芳尘的手一下,“你这丫头,信不信我将你剁的比这鱼肉还要碎?”
芳尘闻此,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信,我信还不行吗?”。
这顿饭,郑云清在芳尘极度哀怨的眼光之下吃完。
饭后芳尘又站在郑云清身侧陪着他看书练字,其间也没少被郑云清纠结,但眼看着夜色渐浓,芳尘只觉的自己是要解月兑了。
正当芳尘望着桌边的烛台,昏昏欲睡的时候,郑云清吩咐道:“安芳尘,给朕铺床去。”
芳尘闻此,瞬间心花怒放,想着这磨人的变态终于是累了,于是欢天喜地的进屋给郑云清铺床去了。
郑云清看完了书的最后一个章节,见里屋还没什么动静,便擎着烛台往里屋去了,也不知芳尘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走近床边才发现,芳尘那丫头竟然铺着铺着被子就睡在了床上。
看着芳尘安静的侧脸,郑云清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不禁上前将芳尘挪到枕边,后又将被子给她掖好,只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便退出了屋子。
安芳尘,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等到你肯接受我这颗心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