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古朴的雕花木门,芳尘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但只犹豫了片刻,芳尘便抬手握上了铜质的门环。
“姑娘。”
见此,文月赶忙快步上前,略显紧张的问道,“姑娘当真要进去。”
芳尘闻此,十分肯定的应道,“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快赶回瀚玥国救小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感化郑云清,所以现在我必须进去看看。”芳尘说完,用力将木门推开。
伴着低沉而诡异的‘吱喇’声,陈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殿内一片漆黑,芳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于是赶忙接过文月手中的灯笼,硬着头皮进了屋。
一进屋,芳尘便觉的这屋子真是邪的很,空旷的屋内几乎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中央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不知名的怪异图腾。而再仔细一看,周围的墙面上也尽是如此的图案。看久了,只让人感觉全身发凉。
芳尘见这底层没什么东西,便提着灯笼往一边的楼梯走去。
文月也紧跟着芳尘,小声问道:“姑娘还要往上面去?”
芳尘闻此,也无心与文月解释,只说,“来都已经来了,若是不寻到君昱,我便不会离开。”芳尘说着,踩着陡峭的楼梯,慢慢的上了二楼。
如一楼一样,二楼除了多了一座造型奇异的鼎,也别无其他。芳尘无奈,站在通往三层的阶梯边上,有些犹豫,心中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
文月似乎也感觉的芳尘的异样,不禁低声劝道:“姑娘,若是不舒服,咱们就先回去吧。”
芳尘闻此,抬眼望着一片漆黑的三楼,定了定神说:“文月,你在二楼这里等我。眼下你能陪我来这里,已然帮了我大忙,我不能再让你与我一起冒险了。这允天阁邪的很,你就不要跟我上去了。”芳尘说着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文月,低声交代道,“你拿着灯笼,若是一会儿听到了什么声响,就赶快跑出去,千瓦不要被我连累了。”
文月听芳尘这么说,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不禁拉着芳尘的衣袖,劝道:“姑娘还是不要上去了,咱们回去,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芳尘闻此,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便将灯笼塞进了文月的手中,转身上了楼。
即便是君昱可以等,那小绯也不能等。
小绯是我最亲的弟弟,我绝对不能抛下他不管。
没有的灯笼,芳尘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凭感觉,踏上一层层陡峭的阶梯。
终于,芳尘在三楼的楼梯边缘站定。只望见远处深入的角落里,闪着莹莹的蓝光。
芳尘见此,慢慢缓步上前,正要看清那光,却只听“轰隆”一声,身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可还未等芳尘从巨响中回过神来,突然又感觉周围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
难道是地震?
芳尘想着,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心里早已经惊恐到了几点。
芳尘无奈,四处模索着,却忽然模到了一条冰凉的铁柱,这才意识到方才根本不是什么地震。是——
芳尘刚刚有所觉悟,整个屋里瞬间变的明亮。
那恍如白昼的光芒一闪,芳尘的眼睛便瞬间被刺痛的睁不开,泪水也忍不住往下淌。
芳尘心里着急,不管奔涌而出的泪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屋里的情况,刚一抬眼,便对上了郑云清那深不见底的黑眸。
看着被关进大铁笼里的芳尘,郑云清手握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冷冷的说:“安芳尘,这些天来,你真的是给我策划了一出好戏,不过今晚这出戏,是我帮你的加的。不知你觉的满不满意,精不精彩啊。”郑云清说着死死的盯着芳尘,脸已经气到变成了青白色。
芳尘闻此,不禁起身缓缓的走到铁笼的边缘,握着冰冷的铁柱,轻声回道:“我不想解释,我只想找到君昱的灵魂,这你从一开始不就知道吗?”。
郑云清见芳尘一点悔意都没有,立刻快步上前,隔着笼子,抬手用力钳住了芳尘的下巴,满眼愤怒的说:“安芳尘,你真是有种,你以为你这一生还有机会再救你的心上人吗?”。郑云清说着将手移到了芳尘的颈上,用力的掐了下去。
瞬间,芳尘便无法呼吸,大脑也是一片的空白。
郑云清见芳尘竟不挣扎,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的愤怒了,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又加重了些。
安芳尘,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此时,文月慌忙奔上了三楼,见郑云清正隔着铁笼要将芳尘掐死,赶忙奔上前去,想要阻拦,却不知洛华从何处冒了出来,挡住了文月的去路。
“我奉劝你还是少管闲事,那样的女人早就该死了。”
文月闻此,用力的想要推开洛华,怎奈何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若是两人真的动了真格的,即便是自己赢了,芳尘也早就被掐断了气。
“陛下,住手,您难道真的想看着安姑娘死吗?您赶紧住手。”
闻此,郑云清才回过神来,掐住芳尘喉咙的手才蓦地松开。
是啊,难道我真的想看着芳尘死吗?
不,我怎么能伤害她,怎么能。
郑云清一松手,芳尘便直直的栽倒在地上,只觉的头昏脑胀,每一口的呼吸都是那么的痛苦,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见郑云清松了手,洛华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望着文月有些气愤的说:“当初要杀安芳尘的是你,如今你却惺惺作态的装好人来救她,大国师你还真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呢。”
闻此,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芳尘,只觉的心口又一阵的窒息。
文月她是国师?文月她是国师?
芳尘闻此,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无助。
眼泪模糊了视线,芳尘不愿再听到外界任何的声响,也不愿再看到那一张张看似真诚,实则阴险的脸孔。
这些日子以来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竟然相信郑云清是有心的。
竟然掏心挖肺的去与一个国师相处。
安芳尘,你真是这世上最傻的傻瓜。
芳尘伏在地上,痴痴的笑着,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文月望着芳尘,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眼中尽是不忍。而一旁的洛华却笑的灿烂。
郑云清见芳尘如此,俯身蹲下,一脸怜悯的望着她,随即从怀中掏出了方才那个发着莹莹蓝光的精致小瓶。
“安芳尘,这个就是你的心上人,我这就让你们见一面——最后一面。”
还未等芳尘看清那小瓶,郑云清便抬手将它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那小瓶在烈焰中炙烤着,一阵爆裂声后,发出一阵绝望的微弱光芒,而后没了生息。
芳尘望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知觉,只是呆愣的看着那团火焰失神。
一切都结束了吗?
郑云清看着芳尘,本应该高兴,却一丝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安芳尘,你可以死,但你死后,整个瀚玥国都将给你陪葬。”郑云清说着瞥了一眼芳尘麻木的脸,而后起身径自下了楼梯。
见此,洛华也要跟着走。见文月依旧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不由的低声提醒道:“我看国师还是离开这里吧。你的好姐妹好像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了呢。”洛华说完,轻笑一声,径自下了楼。
文月闻此,眼中闪过一丝的落寞,却见方才一直没有声息的芳尘竟慢慢起身,拼命的想要冲破那坚硬的铁笼,嘴里默念着,“君昱,君昱。”
文月见此,不由的望向那盆中炽烈燃烧着的火焰,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姑娘——”
芳尘闻此,不禁望向文月,近乎乞求的说:“求你,帮我救君昱。”
闻此,文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逃也似的跑出了允天阁。
隔日,郑云清便下令将允天阁封闭,并派重军看守。除了国师文月和日常打扫的宫婢,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文月虽然心里担心芳尘,却一直不敢去看望。
因为她明白,明白那种失去挚爱的绝望滋味,也能体会被挚友欺骗的悲哀心情。
她知道郑云清是爱芳尘的,只是那份爱不但不能给芳尘带来幸福,带来的只有灾难。
在这场斗争中,没有赢家,如今两败俱伤,似乎早就可以预料了。只是我们太痴傻,遍体鳞伤了,才幡然醒悟,可为时已晚了。
三日之后,当文月再也按耐不住,再来允天阁的时候,芳尘正站在三层的露台边缘发呆。
文月见此,赶忙上前,拦到:“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赶紧下来,下来啊。”
芳尘闻此,回身,双眼无神的望着文月,轻声说:“我不能死,否则就没有人能救小绯了,所以,我不能死。”
芳尘说着又转身迎风站立着,本来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此时,洛华不慌不忙的从屋里出来,十分淡漠的对文月说:“大国师就别忙了,这丫头自打从笼子里放出来,白天就站在那里,两天都没动静,眼下又不知在耍什么手段,国师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文月闻此,根本不屑于与洛华搭话,只是一脸嫌恶的将脸别向一边。
洛华见此,嘴角蓦地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只丢下一句,“两个傻女人。”便转身进了屋。
见洛华走了,文月才慢慢的向芳尘靠近,想要把她拉回来。
而芳尘似乎感觉到了文月的靠近,不禁转身,有些激动的喊道:“你不要过来——国师。”
听芳尘这么喊她,文月心中一阵的悲凉。
“姑娘,你下来,我有话要与你说,我求你下来吧。”
芳尘闻此,回望着文月,眼中尽是泪水。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芳尘说着,满脸的绝望。
“姑娘——”
此刻,所有的辩解都是显得那样苍白。
只是我有一个故事,一个很长很长,却很悲伤的故事,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