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屋内气氛尴尬异常,卓王爷本想出面调和,但见小绯神色如此难看,也不知该如何阻拦,所以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小绯见宝清竟穿着大红色的凤袍来参加芳尘的丧礼,心中十分的不悦,只觉的这宝清根本就不是来送行的,分明就是来挑衅,于是斜睨了宝清一眼说:“这是我姐姐的丧礼,若是有人在今天这个日子,有意过来捣乱,我安绯定不会饶他的。”
宝清闻此,轻蔑的一笑回道:“安芳尘本就是待罪之身,留她全尸,予以厚葬对她已经是天大的恩待了。安绯,你可知现在站在你面前是这瀚玥国的当朝皇帝和皇后,你方才如此不敬,就不怕本宫下旨将你也与你姐姐一起葬了吗?”。
小绯见宝清依旧不知悔改,竟然还在有意诋毁侮辱芳尘,顿时火冒三丈,可还未等他反驳,翟渊便侧身,十分冷漠的对宝清说:“今个这里没有皇帝,也没有皇后,只有芳尘的至亲和朋友,若是皇后娘娘您觉得在这里委屈了您,便回去就是了。因为有些事情,我想我们必须要说清楚才好。”
宝清见翟渊在这么多人眼前,下她面子,心里十分的不悦,又听说翟渊有事要与她清算,心里就更加不忿了,于是抬眼望着翟渊说:“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妾也不多言了,这丧礼本就是臣妾张罗的,眼下丧礼没结束,臣妾也是走不开,只在这边伴着陛下就是了。”
翟渊闻此,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想给芳尘上柱香。
小绯见宝清这态度,分明是不想伪装,要摊牌的架势,只觉的此刻再没有什么情义可讲,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于是抬手夺过翟渊手中的香烛说:“翟渊,你没有资格拜祭我姐姐。”
闻此,不光是翟渊,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洛华一脸淡然的望着小绯,心里念着:安绯这家伙到了这个时候才沉不住气,也着实委屈他了。聪明如他,真是找对了时机呢。
洛华想着,望着小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子木见此,握了握洛华的手,有些不安。洛华见此,不禁回握住子木的手,温和的点了点头,示意子木镇定。
翟渊眼见自个手中的香烛被小绯夺走,虽然诧异,却也能理解,只觉的在这种情形下,即便是小绯取了他的性命,都是理所应当的。于是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是,我的确没有资格祭拜芳尘。”
小绯见此,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翟渊,回道:“翟渊,你不是很爱我姐姐吗?为何你爱她,却不信她?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手中是不是超有快感?”
翟渊闻此,神情阴霾异常。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又跌落了低谷。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走出芳尘离世的阴影,一直欺骗自己,那只是一个意外,因为他没有办法面对,芳尘是被他害死的事实。只是今日,小绯强迫他面对,让他的情绪面临崩溃。
只在心里呐喊着,若是可以,我真的愿意被凌迟,因为那种痛是一时的,很快便会结束,而失去芳尘这种痛,是一生一世的,无时无刻不啃食着我的理智,只怕这一生也没有欢愉的时光了。
“安绯,你不要得寸进尺。”宝清说着,终于收起了伪善的笑脸,彻底发怒了。
小绯见此,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侧身望了望宝清问道:“皇后娘娘,您相不相信这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
宝清闻此,微微一怔,不知小绯又在耍什么花样,于是冷哼一声回道:“我看你如今已经疯了,说的话都是些语无伦次的昏话,我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你赶紧扶着你姐姐的灵柩,一同迁去皇陵吧。”
小绯见宝清有些躲闪,便抬手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在胸前晃了晃说:“皇后娘娘还记得这个吧。”
宝清望着小绯手中的纸,一脸的愕然,身体瞬间僵硬,喉咙便像塞住了棉花一般,不能说也不能动了。
众人见此,也都是一阵诧异,翟渊也不禁望着小绯手中的那叠纸问道:“这是什么?”
小绯闻此,邪魅的一笑,斜睨了宝清一眼,便回道:“翟渊,若是你真的觉的对不起我姐姐,你便认认真真的将这叠纸看完,一个字都不要漏掉,因为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罪己书。上面的每一条罪过都足以要了她的命。看完之后,很多事情,你的心里就自由定数了。”
翟渊听小绯将话说的玄之又玄,赶忙上前,想要接过这罪己书。
谁知宝清见此,先了翟渊一步上前,要夺了这罪己书烧掉。
可宝清虽会武功,却绝对不是小绯的对手,几番挣扎之后,依旧没有抢到。
翟渊见此,十分的愤怒,不禁喝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给朕停手。”
宝清闻此,不但没有停手,却更加急于夺去小绯手上的罪己书。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若是这份罪己书真的被翟渊看了,不光是夫妻做不成,可能连性命都难保。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可笑,也很笨拙,却也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洛华见事情再拖下去也无益,于是蓦地松开了子木的手,飞身上前,三两下便钳制住了宝清,低声说:“皇后娘娘,自己做的孽,自己便要担着,你已经没有胜算了,不要再挣扎了,否则。”洛华说着,抬手在宝清的喉咙前比划了一下。
翟渊见此,根本就无心管宝清,只上前接过小绯手中的罪己书,展开便要看。
宝清眼见翟渊要看,顿时心灰意冷,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翟渊看着那满满三页的罪己书。越看神色就越难看,到最后便是目无血色,就连拿着罪己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屋里静的可怕。
看完那份罪己书,翟渊惨淡的一笑,将那罪己书工整的叠好,而后侧身望着宝清,问道:“皇后现在想说什么?说这份罪己书是绯弟他们伪造的吗?你是冤枉的是不是?”
宝清闻此,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回道:“没有,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可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你啊,我——”
闻此,翟渊一个箭步冲到宝清跟前,抬手钳住宝清的下巴,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满腔的怒火,低声问道:“都是为了我?六年前为了让我不信芳尘,离间我们的关系,前些日子为了引芳尘出宫刺杀,而给有孕在身的子柔下了蒙汗药也是为了我,最后陷害芳尘与君昱有染,逼芳尘自尽,也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是吗?”。翟渊说着,声音也跟着颤抖,莫名的心寒。不知这个常伴自己七年之久的枕边人,竟会是如此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
宝清闻此,无言以对,只是抬眼望着翟渊说:“那是因为我爱你,怕失去你,你明明知道芳尘的心里只有祈君昱,你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身边?翟渊,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全心全意的爱我,为什么?我只是,只是想保护你而已,我——”宝清说着有些哽咽,便没再说下去。翟渊见此,蓦地松开了钳住宝清下巴的手,背身不愿再看她。
见此情形,不光是翟渊,就连一直有些糊涂的君昱都蓦然清醒。却依旧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与芳尘过去一定是有着某些渊源的。
卓王爷见此,也快步上前,接过翟渊手中的罪己书,打开看了起来,越看这心中越是气氛,刚一合上这罪己书便对翟渊说:“这毒妇不能留,如此有心计的狠毒女子怎配做我们瀚玥国的国母。若是不诛杀她,翟渊你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们祈家的列祖列宗和天下百姓。作为你的皇叔,我就做主了,不将她凌迟誓不罢休。”
翟渊闻此,有些慌乱,还未从失去芳尘的痛苦中走出,便又要面对宝清的背叛。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是站在原地发呆,不说也不动。
宝清只觉的自己是让翟渊为难了,如今翟渊若是为了她如此挣扎,那说明翟渊的心里还是在乎她的,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宝清想着,便想咬舌自尽。却被洛华及时识破,上前捏住了宝清的脸颊,讥讽道:“如此死了,实在便宜你了。这世上有些事不是死就能解决问题的。你死了不要紧,也要让这世人知道到底谁忠谁奸,为安芳尘正了名吧。”
闻此,众人都望着失魂落魄的宝清,方才的嚣张跋扈早就不再,只有满脸的落寞。
这就是人生,太多的未知,此时得意彼时便会失意。
翟渊闻此,这才回过神来,侧身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皇后压去天牢候审。”
如今宝清已经认命,也不再挣扎,只是不想死的那么没有体面,所以只对翟渊说:“陛下,罪己书已经写下,陛下无须再审,请直接赐死臣妾吧。”
翟渊闻此,侧身望着宝清,低声说:“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去死。等我将一切查明证实之后,会让你如愿以偿的。”翟渊说完,侧回身去没有再看宝清一眼。
宝清见此,心灰意冷,只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如今的她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做主。
所有的荣辱和兴衰也只在一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