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日上竿头。
睁开惺忪睡眼,就看见霁月忙碌的背影。
“霁月,什么时辰了?”
“小姐你醒啦。”霁月转身应了句,随即到门口叫香茗备水。
桌上已经摆上了午膳,食香诱人。沁兰昨晚几乎没吃什么,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叫唤。
霁月吩咐完了,过来替她更衣。
“昨晚有人不规矩吗?”沁兰若有所指。
“没有。”想起了什么,“不过九顺送来一封信,说是夫人写的。”
说着,到对面书案上取来交给沁兰。“小姐你回来的晚,又一直熟睡。就没吵醒你。”
沁兰拆开来看。脸色渐渐阴沉,捏着信笺的指尖泛白。
霁月瞅着不对劲,小心问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衣服也不换,沁兰冷脸坐到书案前,凤眼危险眯起。手关节敲在桌上,“叩叩叩”响。霁月立在一旁听着,心跳跟着那节奏,一上一下,忐忑不定。
手指一顿,沁兰移过笔墨,稍加思索,笔走龙蛇。
霁月从架上取下一件外衣替她披上,在一旁静静磨墨。
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沁兰分封装好,一边让霁月叫来九顺。
九顺是个浓眉大眼的憨直小伙,穿着护卫服,显得英姿飒爽。
沁兰把信逐个交给他,一字一顿仔细说明:“这封交到三夫人手上,让她立刻答复。这一封按地址送去即回。”
出了厢房,九顺模出信看地址,觉得诧异。三小姐又想什么主张?
左思右想无果,摇摇头自嘲。这哪是自己操心的事。二爷最近不在府内,临走叮嘱二叔极力满足三小姐要求,自己照办就对了。
揣好信,不疑有他。
只个把时辰,九顺就回来了。直奔厢房向沁兰递了回信。
沁兰仔细读完,折好,连信封一起点着烧了。掸掸手,正襟危坐,对九顺和霁月吩咐。
“你们俩听好。从今日起,房里女子物件都收好。除府内来人,这里都没有什么三小姐。让香茗到膳房听候,没什么事不用到前面来。如果她不听话或擅自离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九顺,想必来时二爷那边也说话了。你只需照办。其余几个护卫那边,我不想节外生枝。”
事出突然,两人一时会不过,细细咀嚼话中意思,总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可主子的吩咐轮到下人质疑吗?尤其九顺,凡事听从三小姐本就是二爷的意思。故也没有意见。
“那好,你们记住,从今往后,这院里住的就是太子的贤弟——墨笔。”
两人瞪大眼,面面相觑。太、太……太子?!
除去女子头饰的沁兰一身清爽,坐在桂儿房间和她一起品尝刚送来的瓜子。
捧着大把拜帖的霁月踏进房中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沁兰一头乌发用发带束起,发尾垂肩。身上一色浅月牙。整个人显出与往日不同的风雅气度。若真是小少爷,这般长下去定是个翩翩佳公子。而对面桂儿正逢金钗之年,长相标致,笑颜如花。
两人对坐,时而相视。让人错认是‘一对璧人’。
早就注意到霁月的沁兰发觉她眼神飘忽,知她又想哪去了。
遂大声假咳。霁月吐吐舌,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花痴了。
终于想起正事。霁月一股脑把怀里帖子全倒在桌上。“小姐,错了,公子。现在每天都有好多这样的帖子求见、求画。到底应不应啊?”
沁兰随便扫了一眼:“再晾几天。”
“还有,自从亭子里断了茶之后,来求茶的人也多了,并且越来越勤。寺里的和尚只得说供茶的那边暂时断货。公子,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还不到时候。”沁兰漫不经心应着,一边在帖子堆里拨拉。
有商贾,有官员,世家子弟,还有……
挑起来看一眼又扔回去。这样扔开几个之后,沁兰突然一愣,赶紧把刚才丢掉的找回来。
“崔宏棉”,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