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樱寒潭里,舒玄半果身子坐着,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
“伤口已经愈合,内伤还需些时日。”
对于鬼魅一般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声音,舒玄早已习惯。勾勾嘴角,“多亏繁,你的高超医术。”
不接话,不承情。来人自顾自说道:“我见过她了。”
一句话,拨动舒玄心弦,他猛地站起,水花溅了一地。
“你见过她了?什么时候?她有没有事?谁把她带出去的?”
“你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故意唱反调,繁优雅拂去衣摆沾上的水滴,走远一点,显得居高临下。
“她很好,太子洛救的。东西我已拿回。按说好的,我卖你一个人情。”不绕弯子,三言两句转到目的,“记得把你的血珍珠给我送来。”
血珍珠,凝重结实、浑圆莹润、玲珑瑰丽。佩戴之人可显得雍容华丽、高贵典雅。作为药材,具有明目去翳、安神镇惊、去腐生肌、清热解毒之功效。是难得的宝贝。
这就是舒玄承诺的偿还物。看样子,他对那女子真用了心。
“好,那就好。”舒玄沉寂下去,重新坐进潭里。因背对着,看不清繁的表情。
后者的目光跟地下温度一样冷,往外突突冒着寒气。
一招偷天换日,她以为能瞒天过海?亏这里还有个痴情的笨蛋对她一往情深。不值,不值。
既然这样,就让她见识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要知道,玩大了的代价是要拿命来换。
没那么幸运,就当为朋友快刀斩乱麻也不错。
暗自决定后身形一闪,空气中只留残影。
第二日,梅香仍沾襟染袖,萦身绕体,绵绵不绝。
沁兰躺着玩一个不起眼的瓷瓶。里面盛着的,是昨日偷偷换下的一口甘甜酒水。交给繁的是个冒牌货。
既然是宝贝,是否要寻个内行打听情况。要真是为一口寻常酒而差点送命,那才叫悔青肠子。
“太子到!”一身杏黄色打扮,太子洛举步生风。
沁兰把东西塞到枕下,对着他虚弱一笑。伤势早已奇迹般好转,但她还是做做样子,勉强起身,被太子阻止。
“贤弟不必多礼,身体感觉如何?”温润自然的姿态一如往常。如果不是醒着,真要以为当时钉在背后的两炬灼热只是想象。
“感觉大好。大哥不必挂怀。小弟还没谢过大哥救命之恩。”既然他选择掩饰,那么沁兰也乐意扮演好弟弟的角色。各有所图不是吗?
“哎,既然兄弟相称,何必言谢。况且,就算谢,也得谢我身边这位。”
一个黝黑男子低调立在一边,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
沁兰抱拳:“壮士救命之恩,墨笔没齿难忘。”
“不敢当。我也是偶然经过才发觉异常,是墨公子吉人天相。”男子声音平实,说话却有些水平。不是个普通奴才。
沁兰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也是迷路转晕了才会走到那里。大哥,下次你再去可得留意了。”神神秘秘的凑近太子洛的耳边,“我怀疑,里面有鬼怪作祟。”
太子洛向黝黑男子递去一个眼神,然后呵呵大笑:“贤弟多虑。许是梅林繁茂,一时晕头转向、焦虑急心失了意识。现在无碍就好,大哥我也放心了。”抚慰过沁兰,又说了几句贴己话。
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离去。
队伍前头,太子与黝黑男子小声交流。
“你相信她与梅林里面神秘势力没有关系?”
片刻迟疑。
“殿下,小人直觉他在说谎。但他当时又确实伤的不轻,绝非假扮。小人拙见,此人还需严密观察。一发现异常,会立即向殿下回报。”
“嗯。”长袖御风,太子洛墨丝飘飞。
留着你,只是为了挖掘你身上的秘密。围绕你的人太多,随便一个都让人寝食难安。要么收入囊中,要不亲手摧毁。
对,就是这样。
其实每一个借口后面都掩藏着丰富的潜台词。只是不好意思或根本不愿面对。
这只是太子洛的第一个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