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未必会保佑好人,却总会夺走某些重要的人或物。
“佐助,你怎么样!?”尽管有一瞬间,卡卡西觉得血气往上涌,但还是先警惕了下四周,确认并没有谁滞留,急急的上下打量了番佐助。确认没有其他外伤,他就打算将佐助带去医院,不想火光一闪,饶是卡卡西闪的相当之快,在如此的近距离还是被一个火球灼了下手臂。
这个时候,卡卡西才意识到佐助的眼神不太对劲。
那对平时即使没什么情绪波动都如黑曜石般美丽的黑眸,如今没有任何的光彩,黑的不祥至极,宛如黑洞或者漩涡一般,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就有种对黑暗的恐惧升起来。
明明不过是个孩子,卡卡西却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佐助身上的杀意。
是杀意。
卡卡西一面躲避着佐助没什么章法的攻击,一边留神佐助的情况。
并非是第一次和佐助动手,但是平时那类似于指导形的对战让卡卡西有一件事了然于心——恐怕佐助对于现在究竟在做什么,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不然,佐助的攻击,没有那么好对付。
佐助是那种全方位发展的忍者,尽管卡卡西觉得由于年龄的限制,佐助的查克拉相当有限,但是每次对练他的进攻都相当的有条不紊,一环套一环,用的忍术基本都是不怎么使用查克拉的,甚至有的相当基础和简单,然而用法不同,就能让诸如卡卡西这样身经百战的上忍都会措手不及或者觉得棘手。
如果是敌人,佐助绝对是卡卡西最不愿意对上的,棘手的家伙。
奈良鹿久虽然也是个高智商的忍者,然而他的发展却不均衡。换句话说,纯粹的战斗型或者是纯粹的军师型忍者,互有弱项,真的要对付,不是找不出方法。可是佐助却是结合了两者发展的均衡型。即便只有9岁稚龄,但是他对待实习战斗冷静到冷酷,迅速能计算出对手的思维和攻击模式,之后能用最小的攻击支出换取对方最大的伤害。其中被算计进去的不仅仅是周遭的环境,忍术带来的连环效果和配合,甚至连对方的反应都会被他利用进去。
无疑,宇智波佐助会成为新一代最优秀的忍者,没有之一。
卡卡西相信,即使宇智波鼬,假以时日,也不会是佐助的对手。而曾经宇智波鼬的天才之名盖过宇智波家的次子,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宇智波一族的问题,这对兄弟之间不可协调的仇恨,是卡卡西最担心的事情之一。
遗憾的是佐助表现的理性过头,让卡卡西甚至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带出这个话题,就怕一个没把握好,反而让佐助心里的阴暗面更加的深厚,走向偏执。
“啧,是幻术……?”居然对着宇智波后裔下幻术,这可真是有点天方夜谭,贻笑大方。但是佐助的情况偏偏不容忽视。卡卡西觉到不能再拖下去了,但到底不忍让佐助伤上加伤,便干脆在下一击的时候没有躲开,以轻伤为代价靠近对方,劈晕了佐助。
“真是的……”叹了口气,卡卡西捞起佐助,避开让对方手臂伤势更加严重的资质,去到木叶医院。
“只是月兑臼……?”卡卡西有些疑惑,木叶医疗院的主治医师之一的药师点点头,也有些奇怪,“完全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手法……对方似乎相当的注意。”
“你是想说,对方对佐助没有恶意?”
“……也不尽然。”药师指了指报告,“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类型的幻术,但是精神攻击是一定的。”
卡卡西皱眉,不期然的就想起宇智波鼬灭族那次给这个孩子的精神重击。“难道是宇智波……鼬?”
“我很怀疑。”药师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宇智波鼬灭族当天给下的幻术对于精神的攻击可以算是非常粗暴。这种攻击会造成患者精神的极度不稳定。可是这次的幻术,从本质上就不同。”
“什么意思?”
“意识是……前者固然有可能对对方造成不可磨灭的精神创伤,后者的危险性更加不可估计。”
卡卡西难得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见此,药师只能用更加简单直白的话解释。“换句话说,宇智波鼬的攻击,如果当时宇智波佐助挺不过去,他要么疯了要么死了要么就永远睡下去;可是这次的情况,是宇智波佐助本人看似没什么影响,但是恐怕自己会不自觉的做些对方想让他做的事情。”
“但是佐助自己没有意识?”这次卡卡西总算听出点门道了。神色一凛。
“不一定,也许他是有清醒的意识的,可并不受自我的控制。”
真是……有够纠结。
旗木卡卡西生平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唉,反正就是,比宇智波鼬还麻烦就是了。”最后他这样总结。
医疗班长微微一笑,“显然,宇智波末裔这个身份,无论什么方面,都不可能和麻烦无关,当初你是清楚这一点,可还是接下了这个长期任务不是吗?”
卡卡西郁结的叹了口气,他看向佐助病房禁闭的门,眼中不是不耐,只有担忧。
当卡诺恩清醒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阵反应不过来的反应迟缓。或者说茫然。他有点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好像,他看到了莱塞斯。
结果……结果如何了呢?
他想不起来了。
是梦吗?应该是,莱塞斯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个世界……
卡诺恩失神的自嘲,除非自己过去,莱塞斯,怎么可能会出现……
“佐助!你怎么又进医院啦!”门磅的一声被踹开,鸣人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卡诺恩木然的看着他,眼神有点对不准焦距。
“哎,你怎么啦?”鸣人直觉性的觉得佐助的目光不似以往,虽然还是没啥表情,但是就是说不出的怪怪的,让人不舒服。他眯着眼睛,凑近佐助的脸看,似乎想要看出倪端来。
金色入眼,卡诺恩目光深处闪过一道凶光。
“哇啊——!”
鸣人猛然被一个力道掼在墙壁上,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发难,动作快如闪电般的佐助。对方双手掐着他的喉咙,将他摁在墙壁上。
“佐助……?”
鸣人直直的看着佐助,蓝眸清澈。其中有惊讶,有不解,却没有恐惧和愤恨。
卡诺恩的目光愈发的茫然起来,慢慢的,才仿佛理智终于回炉一般。
实际上,很难形容那种朦朦胧胧明明有意识又似乎超月兑于意识之外的感觉。
此时的鸣人也知道事情不对,动也不敢动,但是他相信佐助绝对不会认真的去伤害他,所以他安静的等待着。
这份安静终是让佐助的目光慢慢清明了起来。
“鸣……人……?”
“佐助?”鸣人眨眨眼。
佐助似乎是大梦初醒一般,松开了挟制住鸣人脖子的双手。“我这是……”
“呀咧呀咧,看来总算是清醒了点呢。”一只大手本想按住佐助的头,却中途改变了落脚地点,放在了佐助的肩膀上,卡诺恩感觉到透过衣服,卡卡西的手心有些微湿。
其实卡卡西之前就在外面,几乎是屏住呼吸准备及时救场——在佐助失手掐死鸣人前。好在佐助自己清醒过来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佐助?”
卡诺恩怔了怔,并没有隐瞒的慢慢诉说,直到黑衣人的出现为止。
“黑衣人?”
“恩……我将他逼出来了,然后……”
然后……怎么样了?
隐藏在那斗篷下的脸是……
好像就是有什么阻挡了,亦或者是失去了想的勇气。佐助的脸色猛然苍白起来,卡卡西本身对于幻术的了解也因为带土的关系很是深入涉及过,眼下佐助的呼吸一变,本身就小心的卡卡西立刻将手捂住佐助的双眼,沉声说,“想不起来就算了,佐助!现在,放松,深呼吸!”
不想反而是这句话,提醒了卡诺恩。
他几乎要失笑起来,曾几何时,他反而需要卡卡西来安慰了?
这种状态,分明是……暗示!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再厉害,一旦失去了理性、理智、清明都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会直接将人打入劣势。
卡诺恩也不例外。
一旦陷入这种危机,要走出来的时间会更加的长,追其根本,就是人本身倾向于自恋和自我中心的思维本能抗拒这种‘我可能错了’,‘我可能被如何了’这种否定自己能力的负面经历。
好在即使是这个意识,卡诺恩也是很清楚。所以他懂得如何分析自己的这种心态,用以克服这种误区。
即便如此,试图直面某个事实,依旧是有些困难。
“莫洛……不愧是你。”夜晚的时候,卡诺恩望着灿烂的星光,终是幽幽的吐了口气。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莫洛也算是他的老师了,就算两人其实一直在微妙的位子上相处。莫洛因为强大而狂妄、无所畏惧,说来,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能够杀死莫洛,怎么也存在了很多的侥幸在里面。
杀死莫洛,对卡诺恩而言单纯的是为了莱塞斯,就他本人而言,对于莫洛的死,是没有任何喜悦之情的。
总觉得,莫洛的话,除非他自己对生死不在意,不然他想活,是没人杀的了他的。
他的性格实在恶劣。很多时候,他喜欢看的是人性的挣扎。他爱干的事情是设个局,而后用对方的行为,证实自己的假设,真的非常恶劣。
没想到即使死了,他也不忘摆人一道,不过细想,确实是对方会做出的事情。
怨吗?倒也不至于,更多的是有点复杂。
不过有一点倒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暗示是莫洛下的话,那么除非莫洛自己来,或者他设置好了别的契机,不然卡诺恩是没有本事解开的。
但是莫洛死了。无处可循。
这就是对方的高明了,卡诺恩甚至怀疑是不是莫洛意识到可能有那天,才最终下了个无法解开的暗示。
“真是……败给他了。”
“这话为师可不爱听。”
卡诺恩静静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莱塞斯,想起之前的事情,多少有点局促不安起来。
“不用在意,对方是莫洛的话……”莱塞斯微微苦笑起来,“说起来,为师还欠你一声‘对不起’。”
“没有的事。”卡诺恩摇摇头,当年的牺牲是他自己的决定,和莱塞斯本身的作为没有太大关系。“老师是如何会……过来的。”
“时空的把戏。”莱塞斯避重就轻,随后嬉皮笑脸道,“或者你也可以认为为师对光明神的一片虔诚终于感动了神明。”
“……我觉得还是信您是光明神的私生子更可靠点。”
“……卡诺恩你真伤为师的心。”莱塞斯暗自抽了抽嘴角,“不用自责,之前也有我不对。其实为师是怎么也不会……”他最终还是谨慎的避开那个词,“说来,你之前还没有说完,你为什么不能离开呢?”
卡诺恩笑笑,将佐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下,“我答应他了。也算是我占了他身体的补偿……”
“你啊……”莱塞斯叹息了声,卡诺恩,你是真的很温柔,很温柔……
“那……老师你不能待在木叶,要去哪里?”
“呵呵,不用担心。”莱塞斯轻笑,坐在卡诺恩的病床边,如曾经那样,用额头抵着卡诺恩的额头,传达着无言的支持和温柔,“这一次,为师陪着你。”
所以,无论你下定决心做什么,帮助那个孩子实现愿望也好,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也好,这一次为师,一定在你的身边,做你最强硬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