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逃了。
Lisa的电话适时地进来。她听到乐声,像是突然被点醒的木偶。掏出手机,她望着,Lisa的国际长途。
“爷爷……”她握起了沙发上的皮包,几乎没有给老人说话的机会:“我有急事……下午再过来陪您!”
她甚至背离了电梯间的方向,直接冲向了楼梯。
一口气,她下了五层。
她给Lisa回了电话,Lisa的高亢尖叫差点震碎了她的耳膜,她下意识地将电话移开了几公分。
“你有钱了!Sarah!你的画,身价持续飙升!你很快就会成为富婆!我傍定你了,我要给你做经纪人,我已经递交了辞呈……”
她就以那么一种奇怪的姿势远远举着电话,Lisa的话,却一字不差地灌进她的听觉神经。
Lisa最终问到了她的回程。
“还没有定,或许……很快。”她盯着路边的修剪整齐的冬青,茂盛的,有些不像样子。
“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切……由我来办,放心吧!”Lisa已经进入了角色。
她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收了线。
回身,刚刚还重重搏动的心脏一下子收到了喉咙口。
她僵在那儿,像是被不远处那个挺立着的身影施了魔咒。她望着他。她逃了,却还是没有能够成功。他不用靠近,只是立在那儿。瘦高的身子,略显憔悴的眼睛。他的眸,灿烂的太阳的光点映进去,转瞬就没了踪影。
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只除了,他习惯微锁的眉。
她眨了眨睫毛,侧过眸去。
心底的某根弦,又开始奇怪地抽紧。
她只好用力地捏着手机。
一声锐利的喇叭声突然切开了沉闷的空气。
她借着那股子声浪,飞快地向门口跑去。
那背后袭来的目光,似乎仍有灼掉她的威力,她不假思索地迅速打开了靠上来的出租车门。
思绪回来。
心瑟望了望身边来往穿梭的人们,她宁愿就这样,沉进所有人的未知里。
整个上午,心瑟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了过去。
因为根本没有目的,所以完全是信步。
直到,她的疲惫慢慢迟钝了她的感觉。她停在了一颗茂密的紫穗槐下。
几个滑滑板的少年,风样从她身边穿梭过去,很快又折回来。她的右侧是支着大阳伞的冰柜。
一分钟后,她看着他们各自手里举着冰激凌再度扬长而去。
她向冰柜走过去,也给自己要了一支。
伸出舌尖,甜甜腻腻的凉爽袭来。
这次,她的步速是极缓了。
不时停下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这条胡同。完全陌生的熟悉感一下就包裹了她。鲜花店、服装店、音像店、西饼房……
她以从未有过的耐心和细致静静打量周围的这一切。
有时,她会从商店的橱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细细长长的。她让唇角勾起来,试着对自己微笑。居然成功了。她知道,心底的那根拉紧的弦渐渐又躲进了不知名的角落。
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送过来的时候,心瑟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