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觉得简小姐面熟。”来人爽朗地笑开,继续:“简小姐的画展,前段时间我有幸亲眼得见……”
心瑟听着对方打着哈哈,锲而不舍地往她身上堆砌各种恭维。她知道,人家对的是罗御锦。她更知道,如她简心瑟这样一个小角色,取得了眼前这样的一点小成绩。观者看到的并不是她,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罗御锦正着脸色。也并不怎么接话。
心瑟却暗暗替对方叫屈。显然他并不了解罗御锦。罗御锦一向最不耐烦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身边人说话。他不排斥谈话,却讨厌毫无意义的说话。
对方很快自动让开。两人走离了人群,来到落地窗前。
他伸手开了窗子,夜风习习。毕竟,再逼真的空调冷风也比不过自然界的凉风舒适。
吹着风,心瑟不知不觉饮干净了自己的杯子。
“我看见钟叔叔了。”她低声说。
他嗯了一声。“钟家的人丁更单薄了。”他像是感叹。
他的话缓缓的,心瑟却猛地打了个冷战。回来的日子不多,她也陆续听到钟家大伯的事情。五十八岁?罩在钟家人头顶的那个魔咒,这些年,再一次被验证。也或许,它从来没有离开过。
“子墨真的不在意吗?”她抬起眼睛看他。
“你说呢?”他突然紧盯她。
她看他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他压着自己,她明白。她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叹了口气:“何必再兜回原来的圈子?”她像是自言自语。
他瞪了她一眼,再反问:“你说呢?”
他锐利的眼底,幽深的一片。她张口结舌。“或许他自己并不在乎。”
他哼了一声,手中的杯子抬了抬,一饮而尽:“但愿!”
离开聚会回去的路上,车子内是前所未有的沉寂。
心瑟呆呆地望着车窗外。
御锦看了眼她。她的手掌握的紧紧的。每回她出神,她陷入某种僵局,那是她惯有的动作。
他把自己的手盖在她握着的拳上。她惊跳了一下,张大了眼睛望他。
“怎么了?”不耐的却是他。为什么,他给她的,永远让她猝不及防?还是,她从来都不愿做好准备?
她的肌肉绷得更紧,她的长睫毛仓促地眨动了几下。“没什么。”她勉强地说。
他的手没有放开:“可瑜这次的行程还要多久?”
可瑜?心瑟正混乱的大脑硬生生又被塞进了一个名字。可瑜。“还不知道。”
“要你知道了,也难。”他略显嘲弄的语气。
心瑟不语,忽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他总是有能力让她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
“这两天抽时间去看看爷爷,他知道你回来了。”他慢悠悠地说。
心瑟还是不愿应声。她瞧着车子前行的方向。瞧着,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要去哪儿?”她忍不住好奇。
“你不饿吗?”御锦靠在座位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心瑟这才想起自己一整个晚上竟忘了吃些东西。她是不习惯参加这类的聚会的。到了,从头到脚的都会感觉不舒服。如果不能食之有味,她宁愿忽略不计。
罗御锦,他对她的习惯,什么时候就这么了如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