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福祥斋的门脸儿前停稳，湘竹先下了车子。
心瑟收起了手中的文件。
“你等一下。”
心瑟看到可轩，他停留在驾驶位上，没有下车。不知道他对窗外做了个什么手势，湘竹自己走到店里面去了。
他的一只手兀自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轻轻敲着。“是家什么样的画廊？”他开口，眼睛正视前方。
心瑟握着皮包的带子，不出声。
“公司背景？法人？地理位置？签约时长？……”他一连串地问出来。
心瑟觉得自己的喉咙梗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自己会处理好。”
“‘丹青宇和’不能考虑吗？这些年，在国内，它的发展是最快的。市场运作也最规范。很多人都签在它旗下……”
“给萧湘竹做说客吗？”心瑟安静地打断了他。然后盯着他。
可轩敲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住，他望着车窗前方的姿势像剪坏的剪纸，有些僵硬：“爷爷和爸爸都很赞成。这些年，丹青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艺术市场上有他那样的标杆企业才不会混沌一片……”
他的这句话，她倒愿意相信出自父亲之口。
萧湘竹。萧丹青。萧家姐弟。从小她就知道。一个痴迷于摄影，一个沉迷于画画。许多年后，一个是世界级的著名摄影师，一个是名噪一时的年轻画家。丹青，画得好，画廊也经营得好。总之，他们萧家姐弟，处处出彩儿。他们简家，注定要跟这样的一双姐弟扯上数不清的关系吗？
“我签了。”心瑟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说。
可轩有几秒钟没有再出声。“拿来我看。”他说。脸庞侧过来，像是悠闲地望着副驾的窗外。
“我自己会处理好。”心瑟觉得自己有些失去耐心：“如果你需要跟湘竹解释，我会自己去跟她说……”
“简心瑟！”他喊出来。猛地回过头。瞪着她。放佛，她是多么不知好歹，不可救药才会引来他那样的注视。
她迎着他的注视：“放心，我会注意措辞。”
他生硬地点点头，手掌又放回方向盘上：“好吧，关于你的签约对象，你知道多少？”似乎预料到等不到她的回答，他继续：“不久前，一名摄影师在外地取景。听闻当地建有一座出了名的白屋……”
这样的白屋之所以被大家津津乐道，心瑟当然知道他的所指。
“出于好奇，他过去秘密拍摄了大组照片。包括，照片女主人。这套片子，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爱好拍来消遣。等他回京，偶然提起，你知道，这组照片在京里引起多大一场风波？”
多大一场风波？还是多大一件丑闻？关系到政界吗？商界吗？娱乐界吗？毁了一个貌似幸福、苟延残喘的家庭？隔离了一对金童玉女、貌合神离的夫妻？
他叹了口气：“本来清明的圈子，被这种暗潜交易弄的乌烟瘴气。白屋女主人，是某艺术公司旗下的知名签约画家……”
简可轩，你够了！心瑟的脸上突然冷冷热热。他竟然打这样的比喻给她听，拿那样的女人和她相提并论。她急躁地去开车门。车门寂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