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辆汽车行驶中。
哪怕是急行军,车距少说也拉开二三十米。
寺山大队车队蜿蜒长蛇般,急速流动,长达两公里多。
吴毅真有这么大的胃口,将它们全都嚼咽下?
“丫他们鬼子姥姥个挺的!老子一个旅唉,居然就来这么点?”
鬼子车队,终于全部驶离远处山口。
略略数数有五十多辆,吴毅居然有些失望,忿忿不已地骂骂咧咧。
贪心不足啊,十分严重的那种!
也不想想,自己这个所谓的“旅”,比起当年在热河的国民政府军,甭说旅什么的。
好像一个连,一个排都不如哇!
小鬼子肯派出这么庞大规模的援兵,组成如此浩大的车队,够给面子的啦!
要是他们真知道,劳什子“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
就这么个不见经传的穷棒棒,带着一群盗墓贼。
可能做出如此决定的鬼子上上下下,也都不用切月复为他们的天皇“尽忠”,直接吐血而死算了。
“老,老大。您、您、没、没有开玩笑?恁多咧,多唉……”
铲子哆嗦着肥厚的嘴唇,磕磕巴巴地打量着吴毅问。
人家实诚人!自己这个“旅”啥情况,心中有数得很,没那么不要脸的劲头。
此处路段上的手脚“工程”,他全程参与。
早在十几天前,孟庆生、林道功转达柳爷的意思。
要求柳社一干主力成员,在这儿整些看来挺奇怪的手脚。
当时大伙虽纳闷,但是照办了。
等新老大露面,大家才知道这些“手脚工程”,原来不是柳爷的意思。
柳爷不过是依照新老大要求,发号施令!
昨晚拿到Z药、器材,吴老大派他跟风子带人先行安放,并戒备。
本以为,做的手脚、埋的Z药,只是用来对付福山的机动中队。
谁知老大在黎明前赶来,放任浩浩荡荡的福山队伍过去。
说是准备迎击大队鬼子精锐,福山这些杂牌裹挟百姓,就交由黄大疤、孟庆生他们打发。
对老大所说的大队鬼子,不论是铲子还是风子他们,都没有多大概念。
他们也用Z药倒过斗子,知道这些玩意儿的威力。
觉得黄大疤、孟庆生他们十几个,就能对付福山恁多人。
何况自己这边,还有神人般的老大坐镇,没啥可怕的。
尽管漫长等待过程中,即便是颇具耐性的大家伙都有些急躁。
但老大轻松自如、谈笑风生的情绪,鼓舞着大家,一直保持士气旺盛。
现在亲眼目睹,所谓鬼子大队精锐是何模样。
说不怕,那不是实诚人该说的!
觉得自家老大,会不会还是像前边那样,为了消除大家紧张、焦躁情绪,在玩诙谐。
“老大,要不然,俺们还是、还是别、别轰了……”
风子消瘦的脸庞上,那双机灵的大眼珠子,这时也是充满恐惧。
地形需要、器材短缺等局限所致,预伏地点距离公路不过四五百米。
鬼子车队呼呼啦啦过来,愣说带起的劲风扑面,那是夸张了点儿。
灰蒙蒙的扬尘罩子般罩过来,那是难免的。
别说风子,除了吴毅外,哪个不是紧张、惊骇得缺氧的鱼儿般?
一个个大口大口吸进、呼出污浊的空气,却一点儿也不嫌脏。
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使得小小的掩体内,似乎同时开动几台风箱。
“都你们丫的闭嘴!
“咱们都下了血本了,还吃不下这点儿小鬼子?
“唉,就是可惜那些炮了,75山炮、九二步兵炮哦!一二三四五……
“八门啊!还有那些东北军大卡车,车上装的炮弹、子弹、汽油啊……”
风子、铲子等人那惶恐中带着点惊疑的神色,吴毅没有去理会。
只顾心疼现在还在鬼子手上攥着、握着的,那些馋人的轻重武器、车辆、燃油。
好像那些东西都是他借钱给小鬼子造的、买的,现在却要被用来给鬼子陪葬似的。
要是有旁观者亲眼目睹他这样的狂妄劲,或许嘲讽:
八字还没一撇,就自以为能干死小鬼子,还铁定毁尽这些大家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刚刚穷得没有内裤穿,学人家小鬼子出洋相的穷棒棒,凭啥这么大口气?
抢得小鬼子那么点儿Z药,就真以为自己“血本”丰厚,比尔盖茨啦?
……
千万别学某些“文化人”嘴尖皮厚月复中空,发这样的揶揄、嘲讽、感慨!
小心吴毅穿越回来,也给来一句:(⊙o⊙)哇,又见女乃细沟唉!
什么叫女乃细沟?
咱们民族某些“文化人”有病,极度神经病!
自己一贯无知无耻无能也就算了,上网还念念不忘对什么人都哼哼呀呀:哼,偶们乃文化人,不像你们粗人……
于是吴毅顺手回一句:哇,“偶女乃细人,偶沟深唉”?!你们往后就叫“女乃细沟”!
而且,算计着咬了鬼子两口肥油,人家吴老大现在不算穷!
单是硝铵就整了六七千斤,不少啊!
真的不少啦!
要知道,关外抗日义勇军浴血奋战那么些年。
关内通过各类渠道,陆续支援的黄色Z药,也只不过2万余斤。
就算硝铵不能一比一抵黄药当量,但是占这“2万余斤”总量的份额来说,不老少喽!
况且,烦透“女乃细沟”族类,吴毅当然不是女乃细沟们的盘算法。
费尽心思、周密计划夺得的Z药类。
除了保障碾子沟,黄大疤“七连”那边所需,差不多都用到这边了。
按照粗略估计,埋药量达到四千斤左右。
初步估算,这会儿来的小鬼子,顶多也就千余个。
平均摊下去,一个小鬼子差不多能分得三四斤。
如此用药量,对于刚刚打劫捞点家当的穷棒棒,是不是血本?
如此下药量,够不够再多一点小鬼子来享用?
不看广告看疗效,是不是庸医乱下药,还得等爆炸!
“哟西,这些支那人还不错!”
寺山少佐咧着蛤蟆嘴,朝山坡上的伪军哨兵点头赞许。
山坡上的伪军,一见主子车队到跟前,就立即舞动膏药旗,全体深深九十度鞠躬。
以示是“自己人”、带路党,没有敌意,请放心通过。
尽管知道山坡上的伪军,是所谓“满洲国”兵。
也知道自己这样点头赞许,他们看不到。
但寺山少佐还是挺受用,这样让“支那人”供着的、高高在上感觉。
当然,这上与下,是指人际地位,而非此时的所处地势高下!
寺山少佐觉得,即便这些支那人此时高高占据沿途制高点,也只不过是替“大日本皇军”开道、看守门户的狗。
主人对狗狗赞许,不介意这样的“地位”区分。
吴毅此时,却正紧盯那几个伪军高举的膏药旗。
看见旗子拼命摇动。干脆利索地压下一个电匣子。
随着他手上使劲,那面浮在尘雾上边的碍眼膏药布片,猛地飘上半空。
再像一个撕裂、失事的降落伞般,直坠腾起的爆炸烟尘中。
消失不见,倒也干净。
这是躲在公路下方,距离四五百米远、低洼地方视角所见。
而就在那处炸点的三辆鬼子军车,可就直接遭殃啦!
这可是一段高达十几米的路边坡!
站在上头的五个伪军,正给主子鞠躬着,还没直起腰呢!
一个扑愣栽下,直接砸中两辆鬼子车。
要换平时,车上小鬼子当场就毙了他们啦。
这会儿不行,真的不行!
一同被塌方下来的土石方,给埋个严严实实了,还怎么动作啊?
还好,这一段公路,是坡度较大的上坡。
第四辆、第五辆鬼子军车驾驶兵,不约而同地一愣。
失控的座驾也只是轰鸣中倒退了几十米,跟后边几辆刹车不及的轻微碰撞。
这儿不是宽阔城市街区,没有那么好的路段。
经验老道的鬼子兵,不至于开出咱们族类中无知小儿的“欺实马”。
就算请咱们那些“欺实马”专家亲临“指导”,怕也敷衍不了这样的事实。
三辆车一家伙被埋,对于五十多辆的鬼子车队来说,无伤大雅!
即便是在紧急刹车中,额头磕了一个大包的寺山少佐也这么想。
他迅速地推开车门,直接从副驾驶座上跃下。
颇有“帝人”威严地喝令:“敌袭!全体下车戒备!驾驶兵准备倒车!”
不愧是老牌师团的鬼子,不愧是以严格执行命令著称的第八师团山形兵!
骤然遇袭,并没有惊惶、骚噪,更没有慌乱开。
而是纷纷跳下汽车,在各自军曹、小队长、中队长的指挥下,按部就班。
或依托路沿据、架戒备,或使劲拽起火炮准备放列、射击,或路上、路下抢占有利地形。
这时要是有中国武装,试图远距离、近距离发动攻击。
鬼子们的还击,必定是极其猛烈的。
八路军在平型关的伏击,就是很好的例子!
小鬼子哪怕陷入重围,依旧打出个双方伤亡接近的水准!
“命令原田中尉,带上特等射手,自由出击!”
寺山少佐直到这时,才模了模额头大包,急促下令。
并一把拨开试图为他擦拭额头大包的卫兵,怒目示意赶快发出作战命令。
瞧见没,小鬼子甚至不满意被动防守,而是守中带攻!
卫兵无奈,转身疾跑。
去找电讯兵,传达大队长的命令。
“大和民族的勇士们,都不要慌!
“原田中队的特等射手们,正从外围包抄卑劣的支那人……”
寺山几乎是挣圆了口型,帕瓦罗蒂般高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