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水看到火光蹿起,精神为之一振,挣扎着坐起来。原来醒来后,她就感觉到身体一阵阵发冷,从心上开始,慢慢向四肢百骸扩散,而且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是难受之极。只是不想让叶青龙担心,她才拼命忍住,所以火堆燃起后,她心里都觉得暖和了些。
“青龙哥哥,你烘衣服吧,顺便把我的脸擦一下,粘粘的不好受。”金若水说道。
尽管叶青龙有些顾虑,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于是月兑下衣服,拿到河里搓洗干净,然后走过来帮她的脸擦干净,随即又放水中搓洗了一会,挑在一根树枝上开始烘烤。
看着叶青龙结实的肌肉,金若水强忍住心中寒意,微笑道:“青龙哥哥,看你脸瘦去了,没想到身体还这么棒。”
叶青龙避开她的眼光,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若水妹妹,有一个疑问埋在我心底很久了,能不能问下你?”
金若水道:“什么疑问?”
叶青龙道:“当初我修为低浅,一贫如洗,前途更是渺茫,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
金若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不由怔住了,美丽的大眼睛被火光映出两点光亮,微微上翘的长睫毛眨了几下,低声道:“青龙哥哥,你真的想听?”
叶青龙点点头。
“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世界上有你这么一个人,因为外公外婆经常说起你。”
“他们为什么会说起我?”
“还不是因为幻月莲珑的事情,外公外婆为了此事,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了,外婆怪他不带足银两,以至于没有拍下宝物,外公则怪她追宝的过程中耽误行程,反正两人一吵架,就经常说起此事,所以我从他们嘴中知道了你,叶家首席大弟子,却成了废人,我一直想象你长得什么模样,过得好不好,或许从那时起,你就留在我心里了。”
“唉,原来如此,难怪我们第一次相逢,你听到我的名字,脸上会露出惊异的神色。”
“是啊,到得后来,我们又在小黄的洞穴里重逢,我终于开始相信缘分,当然还有地底深洞的生死与共。”
说到这里,两人陷入了沉默。
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不可捉模,难以复制,如果金若水不三心二意的话,或许两人就在一起了,要知道那时候叶青龙是多么的孤单寂寞,而且确实对她动了心,那种渴望见面的感觉,在那之前没有过,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
“若水妹妹。”
“嗯。”
“当我们在飞云山分别时,我几乎无时不刻地想着你,我知道你也在盼望着我来,因为七叔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唉,是我不好,铸成了大错,伤了你的心,却再也难以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缝。或许这就是有缘没分吧!”
“是啊,你让我燃起对家的渴望,又亲手把一切毁灭。”
“青龙哥哥,你为什么能原谅方姑娘,而不能原谅我呢?方姑娘还跟你三弟订了亲呢!”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第一,玲珑妹妹跟我弟弟订亲,是被家族所迫,她的心并没有出轨,自始至终都牵挂着我。第二,我虽然跟她青梅竹马,却没有如此强烈地燃起对家的渴望,那种感觉只有你给过我,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我算是彻底摔到了灰尘里。有一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什么难过都比不上心死啊!”
金若水眼圈儿有点红了,喃喃道:“对不起,青龙哥哥。”
叶青龙淡淡一笑,道:“都过去的事了,没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人无完人,孰能无过,我小时候杀过这么多无辜的人,要说对不起的话,我对不起的人更多。”
金若水幽幽叹了一口气,但觉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似乎手脚都要冻僵了,旁边的火光丝毫暖和不了她的身体,整个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叶青龙见她神色不对,道:“若水妹妹,你怎么了?”
金若水自知难以隐瞒,说道:“我……我全身寒冷彻骨。”
叶青龙大吃一惊,匆忙放下衣服,抓住她的手掌,只觉寒冷无比,随即看到她的嘴唇开始慢慢变黑。
“你中毒了!”叶青龙惊叫道。
金若水气息开始变弱,道:“青龙哥哥,我……我背上好痛。”
叶青龙查看她的后背,只见四个齿印将衣服都戳破了,当时救她出来时没有仔细看,所以未发觉。
“怎么到现在才说?”叶青龙微微顿足。
“我……我怕你担心。”
“傻丫头,难道你连命都不要了?”
“青龙哥哥,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
“但是你没命了,更见不到我了。”
“活着就能见到么?现在我们只是短暂的相聚,你迟早会抛弃我,如果生不如死,我倒情愿一了百了。”
这番话深情流露,让叶青龙的心不由一颤。
“你别说话了,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不,不要!”
“怎么了?”
“你会看到我身体的。”
“唉,又说傻话了,我又不是没看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义结金兰,现在是兄妹关系,难道哥哥能看妹妹的身体么?”
“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么?”
“能死在你面前,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叶青龙说罢伸手解开她的衣服,金若水全身无力,哪里挣扎得了,当衣服被他月兑去时,心情激荡,不由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不可否认,金若水的身躯是完美的,曲线起伏,比例得当,就象她的绝世容颜一样,远远超过了方玲珑和楚照人,但叶青龙救人心切,哪敢去多想,伏在她背上开始吸毒血。
由于伤口太多,叶青龙吸了足足有一柱香工夫,地上已经吐了一大堆黑血,才将毒血吸取干净。
金若水月兑下的衣服上全是水和粘液,自然不能包扎,幸好叶青龙的衣服已快烘干了,当下拿过来帮她包上,随后到水潭边漱口。
以前在琼崖秘府,他也帮楚照人吸过毒血,没想到现在又做了同样的事情。
想起楚妹妹,他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对于楚照人,他从未投入过什么感情,两人之间只是因为忘情树下的错误,才结为夫妇。
而金若水不一样,这个美丽的少女曾经让他牵肠挂肚了一个多月(飞云山分别后的半个月加上虎跳崖的半个多月),那一个月里他犹如初恋的少年,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尽管结局不是很美满,终究是一个让他爱过又恨过的女人,其情之深,恨之切,几乎抵得上跟方玲珑的青梅竹马。
因为她,第一次在孤单的岁月里燃起对家的渴望。
也因为她,打碎了自己短暂的幻想。
曾经发誓要跟她划清界限,现在命运又将自己跟她联系到一起,老天还真是捉弄人啊!
叶青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身材高挑的金若水躺在草地上,其完美的身躯足以引起男人的,但叶青龙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不敢往那方面想,好不容易断绝对她的情意,岂能再纠缠不清?
何况天真无邪的玉儿还在京城等着自己回去呢!
为了公主,他也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金若水毒液去除后,脸色好了许多,嘴唇也慢慢转红。
幸好那蛇怪的毒液发作得慢,想必体型越大的蛇,毒液发作的时间越长,否则的话,金若水早就死在蛇月复中了。
现在她还在昏晕中,但应该没什么事了,只要加以调理,几天内应该可以康复。
“若水妹妹,我真的把你当成亲妹妹了,希望你醒来后不要想得太多。”叶青龙喃喃说道,随后握住她的手,将真气缓缓输入进去,直到她的身子变暖,才舒了一口气。
“趁她还在沉睡中,把她身子擦干净吧,省得醒来了尴尬。”想到这里,叶青龙月兑下她的裤子,连同衣服一起拿到潭边搓洗。
很久以前,在虎跳崖,在那个水潭边,金若水也曾经这样给自己搓洗过衣服,那是一个月夜,一生中最美好的月夜……
叶青龙心里慢慢升起一股温馨之情,待衣服洗干净后,拿过去帮她擦身体上的粘液。
他曾经看到过金若水的身体,在那个地底深洞,然而洞里光线幽暗,哪里象现在这般清楚。
白皙女敕滑的肌肤带着微红色,显然还是处女之体,凹凸有致的身材更让她看起来象一个完美的果神。
但叶青龙没有丝毫邪念,他真的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如此来回擦了三次,终于把她的身体擦得干干净净。
随后叶青龙走到潭边,月兑下自己的裤子,连同金若水的衣裤一起搓洗干净,然后挑在火堆上烘烤。
山谷幽幽,清风徐徐,不远处的树林里不时传来鸟鸣声。
直到此刻,叶青龙才感觉到幽谷的美丽,不由暗自赞叹,这个世外桃源丝毫不亚于兽王谷啊!
或许这里天气暖和的缘故,很多野花都提早开了,从草丛里探出来,五颜六色,缤纷夺目。
半柱香工夫之后,金若水的裤子烘干了,叶青龙先帮她穿上,毕竟这个太过敏感,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肯定要尴尬死了。
随后叶青龙开始烘烤自己的裤子,没想到这时候听到金若水嘤咛一声,醒过来了。
“啊,青龙哥哥,你……你……”金若水匆忙闭上眼睛不敢观看,脸颊羞得通红。
叶青龙也有些尴尬,说道:“若水妹妹,你先躺着吧,我很快就烘干的。”
“嗯。”金若水索性转过身去,省得不小心看到他。
此时她感觉到身上很是干爽,粘液都没了,而且裤子也干了,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颗芳心不由跳得厉害,犹如小兔乱撞一般。
幸好上身裹着叶青龙的衣服,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叶青龙烘干裤子,穿好后再帮她烘衣服。
可是衣服将要烘干的时候,突然听到金若水叫道:“青龙哥哥,我……我不行了!”
叶青龙大吃一惊,匆忙扔下手中裤子,走过去查看她伤势。
但见她全身缩成一团,直打哆嗦。
难道毒液没吸干净,再次发作了?
叶青龙心急如焚,抓住她的手掌,不断将真气输过去,没想到这次完全没有效果,金若水的身子越来越冷。
不,若水妹妹,你不要死啊!
叶青龙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冷了,当即解开她身上裹着的衣服,只见她背上的伤口渗出的血迹红红的,并没有毒血的痕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毒已归心了?
金若水牙齿打战,实在难以忍受寒冷的袭击,喃喃道:“青龙哥哥,我……我不行了,我……我要死了!”
叶青龙此时已顾虑不了太多,想起当初在地底深洞,她就是用拥抱的方式救了自己的性命。
若水妹妹,让我也这样来救你吧!
叶青龙二话不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把衣服披到两人的身上。
刺骨的冷意从金若水身上传过来,渗进叶青龙的身体,就算他修为高深,象这种近距离的冷意传递,也足以让他全身颤抖。
他咬紧牙关,象那时候金若水救他一样,他也在不顾一切地救护着她。
当然他现在的修为,跟那时候的金若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能承受的冷量更多,所以他依然保持着清醒,没有象金若水那样救到自己昏过去。
奇怪的是,金若水也没有昏晕过去,反而越来越清醒,双手紧紧抱着叶青龙,喃喃道:“青龙哥哥,你真的肯为了我不惜生命么?”
“现在别说话,全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叶青龙最担心的就是毒气攻心,如果那样的话,就算自己是神仙都难救她了。
可惜獬豸心脏粉末放在京城家中,并没有带来,如果金若水就这样死去的话,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