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俗九四梅九。他出现和开口都太突然,简直就像是一道闪电,把猝不及防的嬗笙劈的木愣愣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去哪了。”白东城重复,却不是方才的疑问句。
嬗笙原本想回答说没去哪,可看着面前的他,思绪顿了下,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和流景在一块来着,刚刚也是他送我回来的。”
白东城闻言,声音再开口时明显比方才要松了许多,“一整天都和他在一块了?”
“我去墓园,刚好他也去,就碰巧在一块了。”嬗笙避重就轻的回答,挂好外套走了进来。
“墓园?做什么?”
“……看我妈妈。”
“下次我陪你去。”白东城说的很平常,似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交代。
随即转身走进了餐厅,倒是让还在原地站着的嬗笙愣了愣,好奇的跟在他后面,才发现,他其实是在吃饭。
只是那一桌子的饭菜,色泽鲜美,令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领导?”
“这些是你自己做的?”
白东城将夹着的一小块牛肉放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完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外卖。”
“没吃饭就坐下来吃。”见她还傻乎乎的站在那,他头也没抬的开口。
“好啊!我去拿碗筷!”闻言,嬗笙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有些饿了,而且那桌子上的饭菜好有食欲啊。
“不用,我吃完了,坐这儿吃。”路过他身边时,她的手腕被他准确的捉住,随即自己往一旁窜了个椅子,拉着他坐到了自己身边,弩着下巴示意道。
“这……”嬗笙看着放在瓷碗上平整的一双筷子有些犹豫,虽然两人整套都做过了,但这是不是有点……
“怎么?”那边,白东城微微变了脸色,似是有些不高兴,一副你敢嫌弃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嬗笙立即没出息的不敢吭声,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饭菜确实很香,只不过大部分是偏油炸,略微有些油腻,没吃几口,嬗笙就觉得胃里有强烈的不适反应上来。
“唔!”几乎是瞬间扔了手里的筷子,嬗笙捂着嘴巴,快步的朝着最近的厨房跑过去,弯腰将脸凑到水池边,不停的干呕,将刚刚吃的全部如数的吐出来。
吐了一会,她将水龙头拧开,喝了两口凉水漱口,觉得好多了她才佝偻着身子,闭眼慢慢平缓呼吸。
一旁快速跟过来的白东城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眉头紧锁着,反应慢半拍的以为她是因为用了他用过的碗筷而心里嫌弃。
垂着的大手僵了僵,他抽出一旁的纸巾递到她面前,随即冷冷的就想转身离开。
嬗笙当然察觉到,情急的拉着了他的手,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去牵他的手,很大,干燥且温暖。
“不是!”
她直起身子走近了些,仰头细细的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是孕吐,其实一直不太有反应的,可能是饭菜太油腻了,所以……”
白东城阴郁的脸色渐渐转变为了尴尬,低头看着她主动拉过来的小手,蓦地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刚刚竟然在在意!
“领导,你不高兴了?”嬗笙这会模不太准他的脾气,只好摇着他的大手,试探的问。
白东城垂眼,她此时就像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眼睛黑白分明,干干净净,鼻头因为刚刚的呕吐红红的,有些惹人怜爱。
刚刚心里的一波涌动还未按压住,此时又滋生了一丝激动,大手扣着她的后脑,薄唇忍不住在她红红的鼻头上点点亲吻。
直到梭巡到她柔女敕的唇瓣,含着,深入的辗转进去。
“别——”嬗笙被他另一只手搂着腰身,脚下不自觉的踮着脚尖,想要阻止,她刚刚才呕吐完,嘴巴里的气味连她自己都嫌弃……
白东城却不顾,恍若根本不在意,舌尖刮着她的牙齿,口水交融间,一点点加深着这个吻,也慢慢带动着她回应。
已经渐渐快要消失的夕阳,不算大的厨房里,两人紧贴着彼此,吻得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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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人来人往,或是交谈,或是慢慢踱步。
嬗笙手臂上挂着才月兑下来不久的护士服,坐在妇产科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着。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正式产检,之前主任就催过她,要给她做,她也觉得不用急,她本身就是护士,所以就拖了些日子,上午时主任说有时间让顾姐叫她过来排队等着。
“嬗笙,你这产检就自己啊?你家白立委呢,都这时候了还不好好表现!”顾姐刚好从另一边的楼道里走出来,看到她,就走过来,见她一个人,便开始不高兴的数落。
嬗笙暗叹一声,白东城哪里知道她今天要产检呢,况且,他那么忙的人,这样的小事哪会萦于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是个产检而已,之后陆续还有很多次,也不用兴师动众的,但看到一旁有老公陪着来的,心里确实还是有那么一小点不舒服。
“顾姐,不是……”怕白领导的形象受损,嬗笙下意识的解释着。
她才没说几个字,有低沉醇厚的嗓音就盖过了她的,“我该怎么好好表现?”
“哎呀,白立委,我还替嬗笙埋怨着呢,你看,我这多事了不是,我就说嘛,你们这年轻小夫妻如胶似漆的,做个产假哪能不陪着呢!”
“好啦好啦,我那边还没忙活完呢,你们俩在这等着吧。”顾姐说完,风风火火的端着手里的医药用品离开。
白东城微笑温和的和顾姐点头示意后,坐在了她的身边,刚刚顾姐的话是让他有些惊讶的,“你在这等着做产检?”
“嗯……”嬗笙点了点头,心里倒是真埋怨起来顾姐的多嘴了,不过,抬头不解的看着他,“领导,你怎么跑医院来了?”
“方青有些发烧,我怕他严重了传染我,所以路过医院就让他过来打一针。”
白东城解释着,‘顺便过来看眼你’的这句话,他酝酿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他帮方青挂了号后,他来到了此楼层,出电梯后目光在来回走动的各人脸上扫过,在看到她坐在那时,唇上的轻弧便深了。
他才发觉,他其实不全是想让方青过来打针,不然也不会,拐了好几条街才‘路过’她所在的医院。
嬗笙听他半开玩笑的说,忍俊不禁,弯唇笑了笑,两人又静默的等了一会,见他还坐在这儿,忍不住开口再问,“领导,你怎么还不走?打针很快的。”
“我陪你等着做产检。”
嬗笙愣了会儿,要说不用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小护士,看着她连忙招呼道,“嬗笙,快进去吧,主任等着呢!”
她还未动时,一旁的白东城率先牵着她的手起身,干燥温暖的大手,将她握成拳头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密不透风的。
“走吧。”他牵着她,微微用了些力的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嬗笙牙齿不留痕迹的咬住了下唇的一小部分,每走一步时,都极力的想要按下不断涌出来的那疑似甜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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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你别紧张,放轻松的屏息,这样才能听到宝宝的心跳声喔!”妇产科主任将胎心仪轻轻扫过她的月复部,笑着道。
嬗笙闻言,轻轻的舒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心情要轻松些,虽然她也在妇产科工作,每天面对的都是临产的孕妇,但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在主任连续说了几次放松后,安静的房间内,有被放大的心跳声渐渐的扩散开来,好有力!
嬗笙的一只手一直被白东城握着,她甚至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从他粗粝的指间有薄汗湿润了她的。
在主任撤回仪器,将她的衣服拉下说‘好了’时,嬗笙还是一直屏息着,鼻间酸酸的。
抬手放在自己的月复部上,有些爱不释手的,其实很平,她太瘦肚子还未显,捏来捏去除了皮肉什么都没有。
可刚刚那有力的心跳声,似乎还在她耳边回荡。
那是单纯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激动和欢喜,你能感觉到,有个小生命和你一起成长,这种感觉不仅仅是美妙就可以概括的。
“嬗笙啊,我看啊,你家白立委比你还要紧张,刚刚我看他跟你一块屏息来着,跟个小孩子似的,哪里有领导的架势!”主任扫了眼小夫妻俩,一边放好仪器,一边打趣的说着。
闻言,嬗笙偏头去看白东城,轮廓深刻棱角分明,站在那笔直笔直的,额头上似乎有层密密的汗,目光却是有些惘茫的,似是沉在某种情绪里,还未出来。
刚刚那有力的心跳声不止停留在她的耳边,也滞在他的耳边,久久的。
昨天她的孕妇反应,他一直都没太上心,准确的说,对他来说这段婚姻就像是个合作案,双方自愿,各自盈利。
似乎到此时,他才刚刚意识到,他其实是要当爸爸的人。
面前的穆嬗笙,三个多月前,还跟他是陌生人,可此时,无论是怎样的开头和过程,无论他在意与否,她肚子里正为他孕育着孩子。
“领导?”嬗笙坐起来,咬唇看着他。
白东城被她这一喊,才去看她,好一会,才落定在她的脸上,眸中的流光渐渐变得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