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汉水比较偏僻且水流不是那么湍急的地方,以陈星河为首的五百名敢死队员就打算在这里渡过汉水发动夜袭。(www.百度搜索读看看)
这五百人是整个第三协仅剩下的精华中的精华,清一色的老兵和各级军官,在陈星河看来,此次如果不能够夜袭成功夺回汉阳,那么自己就带着敢死队死在汉阳,而第三协也彻底的解散算球。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陈星河默默的月兑下军服,然后又用月兑下的军装将弹药和步枪都小心翼翼的包好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光着身子跳进冰冷的江水中朝着江对岸游去。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军官和士兵们也月兑下各自的军装,然后将枪顶过头顶追随着陈星河跳进冰冷的江里。
十一月份的武汉,也许白天还残留着一些热度,但是夜里也已经很冷了,而江水则更加的冷。但是就是在这么冰冷的水中游着的陈星河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冷,因为他的心中更加的冷。
汉阳的丢失,第三协的整个溃败,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而且这块石头上海刻着耻辱两字。
汉阳的丢失是革命军在起义之后首次的丢失领土,汉口那么激烈的战况下,都保证了寸土不失,而自己却将整个汉阳给丢了。
而第三协在武昌只重新聚齐了不到三千人,而满编时将近六千,也就是说黎明的北洋军的偷袭让他的第三协损失了一半的兵力,这是多么大的奇耻大辱。
而正是这份奇耻大辱支撑着没有倒下,他要站着,要游过去,要凭着自己重新的将汉阳夺回,并且把那支偷袭自己的北洋军杀的打败,唯有这样才能浇熄他心中的怒火。
顺利的游到对岸,等陈星河重新的穿好军装之后,负责清点人数的副官也从后面粗着气赶了上来:“协统,人数点过了,差了十几个,估计是被江水冲到下游去了,要不要派人去找找他们?”
陈星河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正在寒风中抖抖嗖嗖的忙碌的穿着军装的士兵们,然后低沉的拒绝道:“不行,这一次偷袭,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生死由命。(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耽误,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这里距离汉阳城还有十多公里,三点之前必须发动攻击。要知道,都督已经让李寿的第一标在对面武昌做好了渡江准备,他们正等着我们的呢。”
汉阳城是有城墙的,不过随着城墙在现代火炮面前的不堪一击,汉阳城很多地段的城墙都早已被张之洞给扒了砖头用以建设汉阳铁厂和汉阳兵工厂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北洋军才能够轻易的偷袭成功,拿下汉阳。
而拿下汉阳的北洋军同样对于那些被拆走的城墙无计可施,只能在城墙外挖一条壕沟,构建起一些防御工事就算了。
本来按照条例,在城外的各处都应该设立哨卡的,而且夜里各处也要安排人巡逻站岗的。但是在他们想来,对面的民军不堪一击,现在汉阳被拿下了,恐怕江对面的武昌的民军们要忙乱一团了,哪里还有胆子重新的攻过来。
所以上面的连最起码的哨卡都没有安排,而下面的该巡逻的,该放哨的,也统统的躲回屋里睡大觉了,傻子才在外面受冻挨饿呢。
再加上黎明的那场酣畅的大战,虽然打得很顺手,但是连夜的奔袭还有作战也是非常累人的,整个北洋军队的部队都在呼呼大睡之中。
所以当陈星河带着敢死队冲到城墙处的时候,整整一面城墙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影。用刺刀将壕沟处仅有的几个流动哨处理掉之后,敢死队几百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城了。
进了城的敢死队终于放弃了沉默,露出了其锋利的牙齿,一时间枪声大作。
敢死队的逆袭打了北洋军一个措手不及,北洋军大部本来还正好梦正酣,结果没想到敌人居然这么的狠,黎明的时候刚败,夜里就还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汉阳城都慌作一团,黑夜里分散在各处的北洋军虽然想要集结起来就地抵抗,但是敢死队所分成的数只队伍却是哪里的敌军多就往哪里攻去。哪里的敌军多,借着工事或者墙头负隅顽抗,那么迎面而来的肯定就是猛烈的排枪还有满天飞的手榴弹。
这种蛋卵型手榴弹是张建强的发明,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大面积的装备部队,这一次为了弥补敢死队重火力的缺陷,张建强将还处在实验阶段的手榴弹也先给敢死队尝鲜了。
有着四十八片预制破片步兵手榴弹在巷战中确实的好用,在进攻的路上那些自发的或者被指挥起来的聚在一起妄图就地抵抗的北洋军士兵在手榴弹的面前,被迅速而又高效的排除掉了。
敢死队从一开始就先控制住了北门和东门,然后就将北洋军像赶羊一样往西北方向赶,而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北洋军在没有系统的指挥下,也正如绵羊一样在敢死队的刺刀和手榴弹的进攻下,拼死的朝着西北方向赶去。
陈星河的打法和凌晨时进攻的北洋军的打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位于汉阳西北方向的是武昌,革命军可以仓皇的过江,而等待北洋军的将是李寿的第一协的两个标的进攻,两面夹击,彻底的吃掉这股北洋军。
这就是张建强制定的终极作战目标,汉口之战革命军一直处于防御,虽然将大部的北洋军死死的顶在刘家庙一线。但是这个根本显示不出革命军的能耐出来,正好这股北洋军找死居然打汉阳,那就彻底的消灭他们,也好让袁世凯知道知道革命军的战斗力从而确定自己的分量。
而北洋军的指挥官也显然知道越往西北方向退将会越是死路一条,尤其是要是退到城外的野地的话,很有可能在天亮之后就将会是两面夹击。
所以在西北的城墙门,敢死队终于受到了最大的抵抗,双方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
看到情势有利,甚至北洋军还发起了反击,想要重新的夺回城池,将陈星河的敢死队赶出城去。
但是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的陈星河来说,最为不能够忍受的就是这个了。他推开了副官还有卫兵的保护,端着一把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就冲上了战团。
黑夜里,根本看不清人影,唯有刺刀是闪着亮的。
来不及看,来不及考虑,但凡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影,陈星河都会毫不犹豫的端起刺刀将他刺倒,而他的副官还有卫兵也跟在他的身后,扩大着缺口。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敢死队士兵跟在了他身后,追随着他狠狠的将整个北洋军的方阵刺穿。
黑夜里无休止的刺杀,终于有人撑不住了,靠近城门处的一个即将面临陈星河的刺刀的北洋军士兵扔掉了步枪,然后飞快的转身跑向了黑夜里的野外。
这一跑像是会传染一样,上一刻还在奋力抵抗的北洋军士兵们都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拼命的夺路如同洪水一样冲向城外黑夜里的野地里去。
看到大势已成,身上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一样的陈星河才摇摇晃晃的倒下,倒下的前一刻,他好像看到了黎明的第一曙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