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长你看,这一片还有这一片都是我们家的地,总共是一千一百多亩。(www.请记住我们的网址)”钱至贵小心翼翼的朝着身旁的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介绍道。
对于发生在外面的大事他这个做里正的也是知道一点的,先是在武昌的当兵的造反,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真的翻了天了。一个多月前县里的衙役专门的跑下来一趟,告知他现在他们不再是受皇帝管了,现在是民国了。
而之后的这一个月,钱至贵每天都活在小心翼翼当中,不过正如那个下来的衙役所说,这一个月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然还是当着他的村长,整个村子跟以往什么变化都没有。
直到三天前,原来的县令也就是现在的县长忽然领着这么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来到村子里,按照县长的说话时政府刚刚颁布一条土地禁止流通法令,而这十几位则是下来给大家重新测量田亩大小还有换发新的地契的,等换了新地契之后地以后就不许再卖了,卖了政府不仅要没收土地,还要罚款。
说完,县令就带着人走了,而跟着县令来的这十几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却留了下来。本来钱至贵是打算把这十几人都安排在自己家来的,吃些粮食就吃些粮食,总之再心疼也要把他们服侍好了。
从县长那里他已经知道这些人虽然不是当兵的,但是也是上面派下来的,换成以前的话就是朝廷的钦差,丝毫的不能得罪。
不过让他吃惊的是,这些人居然拒绝了他的邀请,而是选择了住在村里的祠堂里,没有床直接的在地上用茅草铺铺就打上地铺了。因为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大家也凑不出钱将祠堂修葺一番,所以早已经破旧不堪了。(www.请记住我们的网址)现在已经是腊月了,天冷的要死,这些人居然还能够真的在祠堂里住了下来。
说也怪,好似这些人都不怕冷似的,腊月里甭管哪家,就算是在勤劳的也要在被窝里睡到太阳老高了才起来。而这三天,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能够听见这十几个人围着村子跑所喊的口号。
沈维周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有些白白胖胖的钱村长,又把目光转向了在远处天地里正忙碌着的十几个年轻的声影。在襄阳短暂的停留了一个月,他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操练由原来的衙役还有守城兵丁所改编的保安团。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他是不想接受这些老的老,油的油的衙役和兵丁的。但是没有办法,襄阳不是武汉,大家都怀着一颗革命的心。虽然知府和县令他们都反正投靠了政府,但是清廷还没有倒,在普通老百姓看来自己这些人就都是叛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敢过来应征当兵。
没有办法,他只能捏着鼻子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在衙役和兵丁里跳了一百五十多人,先组成一个连将保安团的架子建起来。
而这一次政府发布了三令一例,其中除了第一条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不需要自己干之外,后面的两条都是要工作队处理的。按照上面的要求,不管有没有准备,他已经在保安团所在的军营门口又重新的竖起了一块牌子,湖北省襄阳市警察局。
牌子挂上,沈维周就向原来的知府现在的市长鲍必超要了几个老刑名过来,另外就连原先的牢房也一起接收了过来。甚至为了让大家知道到警察局报案,他还把原来府衙门口的鸣冤鼓给拖到了自己保安团门口。
除了兼上了保安团团长,警察局局长之外,为了实施第二条法令,他还又兼上了襄阳市土地改革队队长。
和保安团,警察局不一样,对于这个重新的测量土地,当过秀才当过兵的沈维周也是不怎么的懂。好歹上面考虑到了,给派了一个测绘学堂的学生过来。
当然仅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而且上面还说了关于这个土地重新测量的事情,和上面的两件不一样,不能急只能缓缓来做,务必万无一失。
因此沈维周挑了这个离襄阳城最近的这个钱家村先开始弄,既可以让那个测绘学堂的学生把本事交给其他的人,而且又能试试看反响,用以前都督的话讲的话叫做试点。
对于重新测量田亩大小还有换发地契听上去很简单,但是等到沈维周真的到了这个钱家村真正的实施起来,他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的困难。
首先,测量田亩本身就是一项非常繁重的工作,顶着寒风,用皮尺一点一点的测量,方方正正的海好一点,要是不规则的话,那么算起面积来也只有那个年轻的刚过来的测绘学堂的学生能够算出来。
除了这种工作上的难度,还有一个就是百姓们的不配合,虽然来回的宣传了虽然换发新的地契,但是原来的清朝的地契他们愿意保留的还可以保留,但是过了这次清查之后就不在具有法律效应。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家不愿意把旧地契拿出来给工作队存档作为换发新地契的依据,他们也许是怕自己这些人是用这个名头夺取他们的土地。
而因为这,又另外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有很多的土地没有人能够拿出地契出来,但是却有着几家在争,硬说是他们家的,甚至激烈的时候还动了手。
这些淳朴而又胆小的村民们在面对他们作为命根子的土地的时候,什么兄弟情面,邻里关系,统统的都不讲了。
“沈队长,要不我们先回去,这里风实在是太大了。”顶不住寒风吹袭的钱至贵终于小声的朝着沈维周开口说道。
听钱至贵这么说,沈维周一乐,回过头朝着他笑道:“哎,我说钱村长啊,现在是在测量你们家的地有多少啊,你居然能放心的回去,你就不怕马上给你少划了一块吗?”
“哪能呢,我相信政府,相信沈队长。”说道这里,钱至贵还微微一笑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管家说道:“再说还有老孙在这里盯着呢,错不了。”
沈维周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才又说道:“行,想先回去也可以,你是本村的村长,你也跟着我跟了三天了,你要是能想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迅速的打开局面的话,我就让你回去怎么样?不然的话,等什么时候全村的土地全重新的测量过了,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跟着我们在外面受冻。”
听沈维周这么说完,钱至贵的脸一下子拉长了,苦笑着摇头说道:“沈队长啊,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又抬起头看了看似笑非笑但绝不松口的沈维周,钱至贵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好,沈队长,鄙人虽然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但是毕竟也在村子里当了好多年的里正了,在村子里还是有一点威信的,我一家一家的帮大人去劝总可以。”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沈维周微笑的拍了拍钱至贵的肩膀,“那好,我让小张还有小王他们两个跟着你一起去,有他们俩个帮你解释一下我们的政策,我相信钱村长肯定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的,对不对?”
被沈维周拍了拍肩膀,钱至贵的心都噗通噗通的直跳,不过他还是勉强的朝着沈维周挤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