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盛夏的夜晚,天空的星星不甚明亮的闪烁着,就连月亮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道路两旁的灯很多都坏了,没有几盏还能起到它应尽的职责,小城市就是这样。(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沈嘉沛自嘲的笑了,骑着自己的艾玛电动车从七一路的动物园朝家行去。
路上的人很多,车也很多,到处都是光着膀子在路边摊大吃大喝大声说话的人们,嬉笑声,划拳声,伴随着焦躁的汽车喇叭声,电动车飞快的前行着,如同一条河中的游鱼。
微风吹拂,沈嘉沛喜欢这种感觉,暖风吹拂着全身,好像所有的细胞都沐浴在暖风之中,他觉得这样自己好像浑身都彻底放松了,就像做了一次全身按摩一样,顺着河堤电车很快就到了洪庆桥。
这座桥是今年新建好的,两年前就开始建了,直到今年五一才好,沈嘉沛一度以为这座桥永远不会建好了呢,他木讷的脑子里无法想象一座不过百米的桥怎么能建造的这样慢。
这下好了,他以后就可以少绕很多的路了。
新建的洪庆桥,到处都车水马龙,桥上到处都是席地而坐的普通百姓,光着膀子坐在桥边或是聊天,或是娱乐,桥上通明的灯光照的所有人都纤毫毕现。
沈嘉沛看看表,九点十分,和往常一样,自己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桥这儿。
转头看看河两边,不出沈嘉沛所料,还是和往常一样,到处都闪着紫灯,对于喜欢夜钓的人来说,这个时候才是钓鱼的最好时候,桥边河堤两边到处都紫色的小灯,每一盏灯都代表着桥边有一个人在垂钓。
每多一个人垂钓,这河里边的鱼就会少很多。
沈嘉沛有些悲伤的想着,不知道是为河里的鱼悲伤,还是为自己每天都单调的工作在动物园而悲伤。
对于在z市动物园当管理员这份工作,沈嘉沛说不上喜欢,可也绝对不热爱,曾经在北京农科大学习的他,上学的时候,学习的是动物学。
这源自于他从小就对动物的喜爱,可是等到上学后,他才明白,生活在这个社会,很多时候,热爱并不能当饭吃,动物学这门很冷很偏的学科,注定了他这个没有身份没有后台的家伙,找不到自己满意的工作,除非是去非洲。
他知道非洲的动物一定很会很喜欢自己的,可是那边的爱死病让他退缩了。
于是最后他只好听父母的话,回到家乡,在家乡这个半死不活的动物园当个管理员,每天都是同那些不会说话的家伙生活在一起。
渐渐的他也变的不善于和人交流了,更多的时候,他更喜欢看书,看杂书看闲书,看中国书,看外国书,只要他觉得喜欢的就看,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这份没有前途,但是还很有钱途的工作,至少温饱不是问题。
电车在匀速的前行着,百多米的桥很快就过去了,美丽的霓虹灯在沈嘉沛眼前一闪而过,随即眼前一暗,刚才的一切都好像梦幻。
坑洼的柏油路,只有架子却没有灯泡的路灯,长满了荒草的绿化带,成片的瓦房,只是一瞬间就让人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
沈嘉沛已经熟悉了,这条路他几乎每天都要走,上学时要走,上班后还要走。
从河南到河北,就是这样两个极大的反差。
有时候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隔着一条河,却感觉好像隔着两个年代。
河南的现代化,河北的破败老旧,这种巨大的变化,二十多年了,可是他还没有习惯,并且总感觉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难道自己其实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么?
沈嘉沛这样问自己,可是内心却一片平静,如同死水般的冷静。
也许在自己没能留在北京,没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女友和自己分手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已经彻底的平静了,死一般的静。
如同一汪死水,就算是狂风,也只不过是让它荡起片片涟漪罢了,狂风过后一切终归还会化为平静。
行进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连条狗都没有,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都躲哪去伸舌头去了。
忽的,眼前一片白光,映照的沈嘉沛眼睛不由的都眯缝了起来,有汽车?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这条路虽然很少人,很少车,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常年都没有交警,是那些超载超限的大车司机的最爱,也正因为如此这条路才会在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变的破旧,如同乡间小道。
不对!
很快沈嘉沛就发现自己的判断错误,大车的声音是很响的,如果大灯都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睛了,没道理自己听不见声音。
渐渐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变化,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在是白茫茫一片,沈嘉沛看清了在自己十米外的东西。
可是他宁愿自己看不见,那样自己至少不会害怕,甚至不会发出那种如同女人般的惊恐的尖叫。
这个时候他的思维都已经陷入了停顿,完全无法思考,只有本能的发出恐惧的尖叫。
ufo,自己看到的居然是ufo。
他一直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相信什么外星人的,可是现在他相信了,因为那艘碟形的飞行器,就在自己眼前十米远的地方,凌空盘旋着,散发出刺眼的白光。
以前他曾经开玩笑的同室友说,想让他相信有外星人,除非让他亲眼看到,现在自己看见了,却宁愿自己没有看见。
不大的飞碟好像一辆大一号的面包车,高也就顶多两米,此刻正在自己面前缓缓的旋转着,慢慢的,飞碟停住了旋转,一个圆口状的东西对准着沈嘉沛,黝黑色的圆口慢慢的开始有了变化。
一层朦胧的白光从弱到强,逐渐开始凝聚,聚而不散。
沈嘉沛的内心已经变的麻木了,脑海中只剩下无数个为什么?
他在回忆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让外星人天怒神怨的事来,不然他们怎会干出这种当街杀人的事来。
就在他仔细回想的时候,一道筷子粗细的白光从那个炮口状管子里冒出,直直的射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沈嘉沛就彻底的昏迷过去了。
这条路叫建设路,在朝北走不过一里地就会到北环,平时这个路就甚少有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也不能说一个人没有,有一个,一个昏迷的家伙,在他身边躺着一辆艾玛电动车,车子只是摔了一下,
没有什么毛病,不过这个昏迷的人……
“嗯……”努力的摇摇头,让自己混乱的神识更加清晰一些,沈嘉沛一直用胳膊撑了三次,这才让自己坐了起来。
迷茫的看看自己的腿,还在没有什么问题,模了模也有知觉,旁边就是自己的电动车。
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九点十五分。
突然,脑海中好像一道闪电劈过,沈嘉沛这是才恢复记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九点十分的时候过的桥,到这儿应该用不了三分钟。
而在自己昏迷前,自己看到了一艘ufo,然后自己就昏迷了,这么看来,自己只不过昏迷了大约两分钟。
也就是说自己的记忆有两分钟是空白的,问题是那艘奇怪的外星人能在两分钟的时间内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手术?时间太短。
抹杀?可自己还活着。
也许是抽血?!
沈嘉沛最后只能这样的安危自己,把当成是一个倒霉的,被外星人戏谑的地球人,自己也许只是损失了一些血液,最多就是关于人类的基因样本,反正自己的基因应该也不好,不是什么高智商的人才,少点就少点,全当鲜血了。
拍拍身上的灰尘,扶起完好的电车,沈嘉沛双手握把准备继续骑着电车回家,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当成一场梦,看看明天能不能在xx晚报上爆下料,混点现金花花。
可是,他的双眼却盯着左手彻底的呆住了,在电车不甚明亮的车灯映照下,自己的左手小指上正静静的带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沈嘉沛敢用自己的人格发誓,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金属饰品,没有耳钉,没有鼻环,没有戒指。
可是现在左手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枚戒指,哪里来的?
除了刚才那两分钟的空白之外,沈嘉沛想不出这枚戒指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手上的。
用力的拽了拽,嘿,居然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拽不下来,这下沈嘉沛彻底的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混蛋玩意么?你不肯不哈的抽血就抽血,抽完血还给老子做个记号,害怕下回想找,找不到是!
“王八蛋,王八蛋……”沈嘉沛面红耳赤的骂着,双脚踢着自己心爱的电动车发泄,可是却越是发泄越是觉得恐惧。
他的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
那些研究动物的科学家,当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动物后,在抽完血取好样本之后,都会在动物身上安装一个卫星定位器,这样不管这只动物以后是躲在深山,还是藏进大海,都逃不过无所不在的卫星的侦查。
而眼前的情况,很明显自己是被外星人当成动物标本了,给自己身上安装这么个定位器,以后自己就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也能被挖出来。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会是这么个情况,沈嘉沛就有种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悲壮感。
把指头剁了?怕疼
就这么戴着不管?
指不定人家什么时候样品一用完,就又会找自己抽血呢,有飞行器多方便呀。
等血液研究透彻了,再研究自己的骨头,然后是大脑?
沈嘉沛带着无尽的恐惧,蔫头巴脑的回到了家中。他的家其实就是一个类似老式的庭院,大门朝东,北边三间,分别是厨房和杂物间以及卫生间,西边两间一间则停车用,南边三间除了一个客厅之外,其余两间都是住人用。
而在院子中间就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平时都会晾些衣服什么的。
院子里养着一只土狗,见到主人回来了,那条黄色的小狗连忙摆着尾巴就跑了过来,欢快的绕着沈嘉沛四周跑来跑去,时不时还会蹦的老高,期望主人能给些嘉奖。平时这个时候自己都会陪着小狗玩耍上半天,模模头挠挠痒什么的。
可是现在沈嘉沛已经完全没了逗乐的兴趣“好了肉包,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玩去。”
将电车停好,把那只叫肉包的狗撵走,沈嘉沛一脸闷闷不乐的进了客厅。
看见儿子回来了,沈嘉沛的老妈连忙开心的站了起来“饿了,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葱花油饼,你多吃些。”
说完,沈母不待儿子回话就如同往常那样,麻利的把饭菜放进微波炉中热了起来,很快热菜热馍热汤就整齐的摆放在了儿子面前。
夹着菜,沈嘉沛觉得吃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累了,多吃点。”看见儿子的情绪不是很高,沈母还以为儿子是上班累的呢,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慈祥的瞅着儿子吃饭,对于她来说儿子能开怀大吃自己做的饭,就是每天最开心的事。
忽然,沈母看见了儿子左手上的银色戒指,好奇的问道“哪里来的戒指,好漂亮啊。”
沈嘉沛抬手看了下戒指,左肩不由的抖动了一下,这才随意的说道“这个戒指啊?没什么,一个朋友的,我觉得不错,就先借来戴几天。”
从心理学的角度,刚才沈嘉沛说的谎话里,不由自主的露出两个破绽。
一个是有明显的单肩抖动,另外一个就是生硬的重复,‘这个戒指啊?’这句就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重复,在心理学中就是属于生硬重复,一般人,当你问他问题时,他出现以上这两种情况,就基本能肯定是在掩饰,也即是说谎话了。
可惜沈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平时只研究茶米油盐,对于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研究过,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儿子的这些小细节,还真的以为是儿子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很开心说道“好,多交交朋友,改天把朋友喊家里来,我给做好吃的。”
随意的应和了母亲几句,沈嘉沛连电视也没有心情多看,就洗洗睡觉了,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翻译过来的中文版《面部表情心理学》无意识的翻动着,可是双眼却无神的瞅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昏昏沉沉的睡着之后,半夜沈嘉沛被一个噩梦惊醒,梦中他梦见自己被一个头大眼大身子很小的外星人给活生生解刨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当成标本放在了储藏罐中,成为了这个外星人的又一件收藏品。
醒过来后的沈嘉沛,久久无法入眠,只好不停的抚模手上的戒指,借此来隐藏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