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醉半醒中,我意识到自己被人扶着离开,口中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但是说了什么自己也记不住。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黑发男子□着上半身,背对着我,正在用绷带包扎伤口。是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自己正坐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我在他身后一个劲地说我来,他却理都不理我。我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在他宽阔的背部轻蹭。他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别动,要是流血了你负责。谁知我一点儿不觉得害怕,反而很高兴地说,好啊,我负责,你的事我都愿意负责。他依然不理我,继续包扎,动作却快了很多。
包扎好了以后,他突然转过身,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抱到他的身上。虽然梦很朦胧,但他手掌的温度和感触却相当真实。他的手很大,在搂着我的时候,一只手掌几乎可以把我背面整个腰部都覆盖住。我伏在他的胸前,轻轻抚模他身上的绷带,低声说,对不起。他说,下次你一个人再乱跑,我绝不管你。我忍不住低声笑了,将头发别在耳后,凑过去吻了他。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是我很清楚,我很喜欢他。至少在梦中,我和这个人深爱着彼此。
这种感觉在我醒来以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微微睁开眼的时候,我立刻又想起了蓝嘴角温柔的笑意,还有低沉动听的声音,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然而,却发现身体不对劲。
一直都有果睡的习惯,也喜欢用被窝把光溜溜的自己裹住,然后在柔软的触感中陷入梦乡……可是,现在皮肤贴着的,是非常温暖却不是棉被或女性柔软的……身体。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落地窗帘并没有拉上,窗外有一个阳台,阳台上面是繁星闪烁的夜空。借着洒落进房间的星光,我看清了自己趴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是个人。
还是个侧脸极美的男人。
他睫毛又密又长,鼻尖挺直而秀气,在脸颊上投落薄薄的侧影。短发碎碎地散落在枕头上,因着黑夜呈现出明亮的玫瑰红色。
我倒抽一口气,稍微后缩一点,却无法动弹。他正紧搂着我,一点空隙也没留下。挣扎了半晌无用,只好颤抖着伸手往下模,然后发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实——
我确实趴在他的身上。
而且,我们……都没有穿衣服。
半分钟后,我的叫声终于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头发,点亮了床头的灯,睡眼朦胧地望着我:“……怎么了?”
总算有力气挣月兑开来,把被子拽下来裹住自己的身体。可是,再也无法控制住复杂又绝望的情绪,我提高音量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我在哪里!”
“你叫我起来,就是问这个?”斯汤眯着眼睛看我,皮肤在灯光下如同陶瓷一般,“你之前喝醉扑到我的身上,刚好我也喝多了,又被那两个女人闹得不行,就回来了。”
“这是你家?”
“嗯,对。”他一边说着,熄灯继续睡。
“你给我起来!”
斯汤又亮了灯,但大半个脑袋还是陷在柔软的枕头中:“唔……还有什么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对你做了什么……”斯汤眨了眨眼,似乎还是睁不开,半闭着眼说,“我们做了。”
最后那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
很久很久,我都麻木地保持一个姿势,麻木地看着他。
“依娜,不要难过。”斯汤闭着眼,但嘴角扬起,笑容甜美而慵懒,“我很喜欢你的身体。非常娇女敕,非常性感……而且刚才你热情得不得了,我们做了好几次呢。”
他最后那句话刚说完,就吃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握紧微微发痛的手,羞愤得浑身颤抖:“你……你……”
这一下他彻底醒了,慢慢坐起来,又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歪头笑着:“你想说我趁人之危么?可是,你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对我又抱又亲的,这么主动,也不是我的错了。”
“我叫的是蓝!”
“我就是蓝,不过换了个名字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斯汤下了床,我立刻转过头去。他穿好长裤,将桌上的红酒倒了一些到高脚杯中,小酌一口:“你不是因为我偷偷亲你高兴了好几天么?现在我们变成最亲密的关系,应该更高兴才是。”
阳台上烛光点点,罗马柱上垂下紫色的藤条。斯汤靠在沙发垫上,银色的星光勾勒出他年轻而充满男性魅力的身体线条。
这个时候,我连话都不想说了。一头扎进被窝,弓着背,把整个人从头到脚裹起来。
这才是今年最可怕的梦。赶快醒,赶快醒。醒来以后,我又可以把第一次从这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手里夺回来了。
一夜过去。
梦没醒,第一次也没回来,甚至因为过度郁闷精神衰竭。我顶着黑眼圈从斯汤的家中走出来,非常幸运地发现,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