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诗神布莱奇和青春女神伊登依次成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成年就表示神力会越来越明显,虽然这一对才结婚不久的年轻夫妇并没有索尔、提尔和海姆达尔的力量,但即将成为十二主神之一的布莱奇生来就有鼓舞士气和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他的妻子是阿斯加德万年花园的主人,从她成年起,大量的金苹果树也出现在了万年花园中。
在伊登成年后的第一个朝会结束后,众神来到了乌达泉边。她穿着白色的袍子,大红的裙摆,将万年花园中第一个金苹果装在匣子里献给了马克,并在布莱奇的歌颂下,希望阿西尔神族的王能够永葆青春和无尽的智慧,带领部落走向更加繁荣的明天。
马克接过那个匣子:“谢谢。不过,青春对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智慧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增加。所以,这个苹果请容许我转赠给我的妻子。”
伊登挽起腰间的红纱,微笑看着弗丽嘉:“这是我的荣幸。我想,也是整个部落的福音。”
马克直接将金苹果递给弗丽嘉。
西芙看着那颗金苹果双眼发光,小米碎步跑到伊登旁边,用手戳了戳她,小声说:“弗丽嘉有陛下,我有你啊。是姐们儿就要赶快也弄一颗给我。”
伊登笑得合不拢嘴。倒是站在一旁的提尔和索尔都有些僵硬。
弗丽嘉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接下。虽然苹果很诱人,但在众神的注视下又倍感压力,正想推辞,却碰上了马克的目光。然后,只好不尴不尬地收下。
这些日子马克真的如他所说,和她保持着距离。
刚开始两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马克说的一些让她觉得心力交瘁的话。但这几日,情况开始变了。
她开始反复回想那成为二十多年梦魇的事。不知道是因为心智的成长,还是对象的改变,马克强势而成熟的占有仿佛完全唤醒了另一个自己,那一夜过后再看到他,她并没有产生当时对海姆达尔的厌恶。他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可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呼吸,在她看来,似乎都充斥着无法抵挡的诱惑力。
每一次和他对话,她都需要拼命压抑和控制,才能表现得正常一些,不至于动不动就变得跟西芙对提尔说话似的,软绵绵,黏嗒嗒,恨不得化成一滩泥,贴在他身上。
再过两天,马克就要去参加斯汤的婚礼,去一日回一日,在约顿海姆住一日,总共是三天。在这之后再过几日,她就要搬进雾海之宫。如果按照现在的相处模式发展下去,他们大概除了在朝会上碰个面,就再没有机会说话……
“弗丽嘉,你在想什么?”
马克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立刻摇摇头:“没有,我在听你说话。”
“听我说话?是听他说。”他用下巴指了指抱着竖琴坐在泉水边的布莱奇,“他马上要预言阿斯加德的未来。”
“啊,好。”
马克狐疑地看她一眼,搂着她的肩走上前了一些。浑身都不由绷紧了,直到他松开手,才安心站好,听着布莱奇的诗歌:
“※当我造访海蒂部落的时候,他们的族人呼唤着我。
远远地望见渥尔娃,护身符智慧的光芒。
法师的咒语,狡猾的魔法,
邪恶的女人的至爱。
马克,你赐予了我臂环和项链。
去换取我的知识,去习得我的魔法;
在我能看到的整个世界里,变得越来越宽广。
你来到之时,我独自坐在外面。
神的恐慌,凝望的双眼。
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并不远。但在听着诗歌的时候,弗丽嘉还是忍不住再三看马克。每一次视线停留在他脸上都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但几乎每一次都会对上他的视线。每次对视心中都乱到了极点,但没有勇气和他说话。他也自然不会主动开口,或许根本没有留意到什么。
这样的心猿意马一直持续到了诗歌的最后。
布莱奇并没有完成整个预言。
他的双眼一直呈现出明亮的宝蓝色,那是在未来的轨迹中寻觅的象征。念到中后期的时候,他皱着眉,轻声说:“阿斯加德的未来……分成了两条路。”
“什么意思?”索尔问。
“一条通向神国的辉煌,一条通向诸神的黄昏。”
“转折点在什么地方?”马克看向他。
“对不起,陛下……我看不到。”布莱奇虚了眼睛,“我只看到一团红光,像是还未成型的野兽,一直徘徊在十字路口。”
“解释诸神的黄昏。”
“毒龙咬断世界之树的树根,金侬加裂缝吞没了天地万物,阿斯加德变成废墟……神族的末日。”
诗神的预言不像普通的占卜师那样会有误差。他只可能看不清,却绝不会犯错。
所以,在场的众神都陷入了极度恐惧的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马克才说道:
“还有多少年?”
“一千一百年左右,陛下。”
“我们还有一千一百年时间。”马克看向四周,冷静得像是才听人说了一个故事,“从今天起,派遣所有勇士进行死斗训练,战亡的在英灵殿复活,黄昏时分盛宴款待。然后,找出那头野兽,杀了它。”
其实,对于野兽,在场的所有神袛心底都大概有了答案。
只是没人敢站出来说明。
朝会结束后,马克把弗丽嘉带到一边,说:“后天早上要去约顿海姆。凌晨你来一下金宫。”没有给她回绝的余地,他直接离开了。
弗丽嘉知道他是要去参加斯汤的婚礼。可是,“凌晨”是什么概念?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她一边朝着祭坛的方向走,没有注意周边的人。和一个人擦肩而过后,带着些嘲讽和轻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还没正式成为神后呢,就如此目中无人。等你和马克正式结婚了,岂不是要把过去那些丑事都忘记得干净彻底,我的爱神殿下?”
顿时被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弄得毛骨悚然,弗丽嘉下意识站住脚步。很快,海姆达尔走上来,绕着她转了两圈,还一边夸张地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最后咂咂嘴:
“浑身都是和马克鬼混的味道。你这虚荣的女人,是不是觉得和众神之王上床就很光荣了?”
弗丽嘉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马克的金宫。长长的深棕色方桌前,马克坐在堆积如山的书堆后,露出黑色的发梢。再抬头看见了弗丽嘉,他一脸莫名:“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她更加莫名。
马克恍然说:“是叫你天亮之前过来。”
“哦……那我晚些再来。”
“不用。”马克继续把头埋到书本当中去,“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困了就在床上睡。”
“我在这里会打扰你,所以还是……”
“留下。”
“……好。”
又是这种强硬的态度……欺软怕硬的典型只有硬着头皮,以标准的军姿坐在沙发上。马克又忙了一阵子,抬头看了一眼弗丽嘉:“你……”
“啊?”
“没事。继续这么坐着好了。”
过了十五分钟,她终于坚持不住,靠在沙发上。又过了几分钟,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绕到马克身后,盯着他的书看。看了一会儿,马克半侧过头说:“你做什么。”
“看你看的什么呀。”
马克合上书,把书分封面给她看了看:《巨人道德法律的研究》。
她点点头,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打开书,又继续看下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又一次把书关上,回头,挑起一只眉看着她。她微笑着眨眨眼,用下巴指了指那本书:“继续呀。我能看得懂。”
“这样弯着身子不累?去搬凳子坐着。”
“不用,我不累。”
“坐我腿上?”
弗丽嘉乖乖地搬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他每看完一页,还特地问她可以翻页了么。她一直说可以,其实根本没有看进去。偷偷观察着马克的侧脸,他的睫毛就像两片黑蝴蝶的翅膀,轻盈地扇动着……很有拥抱他的冲动。
直到半夜,她才伏在桌面安静地睡着。但她睡得并不沉,很快听见了马克站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接着他将自己打横抱起,轻轻走过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心中变得暖暖的。她很想睁开眼睛说一声谢谢,但是因为很困,眼皮像是被千斤的重物压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起来再说好了……
马克并未离去。抚模过她额前的头发后,就有软软的东西温柔地压住了她的唇。
这一瞬间睡意全失,彻头彻尾清醒了。身体僵硬得就像石块,呼吸也快压不住变得混乱。但他似乎没有发现,离开她的嘴唇后,在棉被下寻找到她的手,握住,又轻轻吻了下来。
他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颊。紧张得手心都有些湿润了,但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如果他发现她醒着,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当他再次离开她的唇时,她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丝失落。只是未料到他不过换了个姿势,用手指关节刮了刮她的嘴唇,分开,舌尖竟这么直直地伸入她的口中。
她完全处于惊诧到停止呼吸的状态。
再这样下去肯定露馅,干脆皱着眉,低低哼了一声。但他非但没有停止,还缠住了她的舌头。她也再忍不住了,假装睡得很沉很香,在“梦中”回应着他……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最为绵长而又悱恻的一个吻。
尽管如此,她丝毫不觉得腻歪,在他离开以后,依然有强烈的失落感。
他坐回椅子上,重新开始工作。而她则忐忑不安地停滞了一会儿,终于选择自认为最好的反应——甜甜地笑着,翻个身将枕头抱在怀中。
过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再入睡的时候,她才又一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