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仇恨入心发罪芽(3)
刘子丰一踏上月台,就立即遭遇急迫的具体问题。(.请记住我):。
首先是衣服问题。看见匆匆出站的旅客们纷纷月兑去棉衣,刘子丰也立即感觉到热度,广州本地人都说今年天气冷,也不过多加了件毛衣,充其量穿上薄薄的羽绒服。刘子丰现在穿着厚棉大衣加棉衣、棉裤、棉袜、棉运动鞋,还不能月兑,最多可以月兑下棉大衣。如果月兑去棉衣、棉裤,就是毛衣、毛裤了,好象广州街上还没有看见这样打扮的。如果把毛衣、毛裤也月兑去,就是紧身的棉毛衫、棉毛裤了,这样的打扮,只有跳芭蕾舞的男演员的服装还稍微靠谱。刘子丰出走的G省F县,棉衣、棉裤外面,是不兴穿罩衣的。刘子丰一手抱着棉大衣,一手提着食品袋,跟着旅客走着,只是觉得很热,倒不星特别。
接着的问题是语言。出了车站,旅客迅速分散,传进刘子丰耳朵里的说话声,刘子丰仿佛出国了,一句也听不懂。所幸的是,现在刘子丰还不需要和谁说话,他不需要问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脚步该往那里迈;他也不需要买吃的喝的,因为好心的列车员姐姐给了他沉沉的两袋面包、饼干、果汁等食品。
内衣口袋里有40多元钱,是林冠雄用几个小时给他募集的20多元,黄书记又硬塞给他的。刘子丰计算着钱和食品能够维持多少天,想着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食品要省着吃,不能去住旅店。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找工作能够不说话吗?想起在G省F县时,常常看见街墙上、电桩上、商店门口贴有招工的小广告。刘子丰就开始沿街搜索小广告了。一直找到路灯亮了,没有找到。不是没有小广告,是没有关于招工的广告,大量是“办证”、治性病、寻求合租房屋等带电话号码的广告。唯一的收获是,刘子丰在一条挖开的街面旁边看见一大排直径比半个人高的大混凝土管,这些混凝土管躺叠在新开挖出来的土堆中,有的管叠在管上面。刘子丰钻进一个两端口被土埋了一小半高的混凝土管里,刚好能够舒服躺下,他决定就在这里住下了。吃完他自己规定的定额食品,虽然还想再吃,忍住,盖着棉大衣,睡了。
第二天醒来,外面下着雨,雨很大,除了雨声风声,没有其他声音,因为下雨,工地停工了。刘子丰也不能出去,这身棉衣服淋湿了,还真没有办法。由于管子两端有土挡着,水没有进来。除了大小便,刘子丰想着只能窝在这里,消耗少,将“饭”减了一餐。这样大小便也少了,每次方便,刘子丰尽量走远些,方便以后还用土盖上,自己的环境自己保护,他要长住这里呀。
雨一连下了几天,看着一个食品袋已经剩余不多了,刘子丰焦急着,想着这一切苦难,都是南校长造成的,他真想冲回G省F县杀了南校长,杀了他全家,不,要让他那个儿子南天受更艰难的折磨。(.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终于雨停了,刘子丰也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了,又开始沿街搜索广告。走了好久,没有收获。正无奈,看到前面围着一圈人,依着他在G省F县的见闻,本来以为不是促销,就是骗局,准备绕道而行,可是看到跪在地上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众人又在指指点点,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少女长的清秀,收拾的也算干净,只不过从洗的发白起毛的衣服,稍微有些开线的旅游鞋来看,境况实在不算太好。
刘子丰想起林冠雄为自己募捐的情节,又想起林冠雄的恩德。还记起,黄书记在考核自己以后讲的话。他说看人看细节,这年头的骗子手段有两种极端化,一种是肮脏邋遢可怜到了极点,通过强烈的视觉冲突效果,引起你的慈善心大发,另外一种是装成优雅的可怜受害者,引起你的共鸣,还带着辅助工具,比如一个干干净净望着你的婴儿,无非是钱包被人偷了、没有路费,不求别的,只要你给十元八元的解决温饱问题。
刘子丰当时听着心里就发紧,庆幸的是黄书记没有这样看刘子丰,大概是受了林冠雄的先入为主的引导,已经相信了,就不会再怀疑。刘子丰在心里只是感激着林冠雄。刘子丰现在看这个少女,本身并没有炒作的噱头,也没有炒作的手段,刘子丰看了她面前,写的粉笔字,感觉到,她最少不是常过来乞讨,最少她没有练就一手熟练的粉笔字,内容写的也不够煽情,只是写着,我是某某大学二年级学生,母亲病重急需一万四千元手术费用,只要预付我一万四千元工资,再苦再累的活我都能够做,她的脖子上也挂这一块牌子,写着相同的内容,旁边放着一张学校证明,用半块砖头压着。少女并没有如一些乞讨的一样,垂头敛眉的,坐等收成,而是抬起头来,目光一遍又一遍从眼前的人群中扫过,带着焦急和无奈。刘子丰看到她的目光,已经信她了九成。如今不能怪人的同情心太少,只能说骗子太多,层出不穷。刘子丰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别人的眼睛。从这少女的眼神中,他只能看到焦急和无助。
“又是一个骗钱的。”一个男人对着身边的女人道。
“好像不像呀。”女人倒还算有口德,“你看她,多可怜呀。”
“什么像不像的,我碰到的骗子多了去,比她更高明的有的是。”男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真晦气,下了几天雨,好容易晴了,上街就看到这种让人厌恶的人。”
“那我们走。”女人想了想,掏出一元硬币,抛物线一样的投在少女的面前,当的一声响,滚了几滚,“谁让我良心好,就算被骗,也无可奈何的。”
二人走了后,围观的人散去一部分,又围了一部分,有如潮涨潮退的,一些带着疑惑的表情,更多的是怀疑,有的却是有心无力,少女目光已经转了很久,失望之意越来越浓,却还是倔强的昂着头能站着的时候,没有人会下跪,少女不肯下跪或许只是因为,有更多的原因让她无法低头,她目光再次掠过刘子丰的时候,带了一丝诧异,眼前的面孔换来换去的。这个男子的目光,倒还是熟悉,有和自己一样的无助、无奈。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默哀一样的肃立不知道想着什么。旁边的议论有如利剑冷箭般的射来,她感觉到有些心酸,只是想着病床上的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她问心无愧,尽孝心无错,她只是希望帮助不勉强,可是为什么更多的人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接着两天,刘子丰还是没有发现招工的信息,望着剩下的商品,他开始反省这些天的搜索,想要另外找渠道。
第二天,刘子丰是被人叫醒的,管口外面弯腰叫他的是个黑瘦的中年男人。
刘子丰爬出来,胆怯的望着中年人,手里提着沾满泥土的塑料袋,满身也是泥土。
中年人看着面黄肌瘦的刘子丰,叹着气:“造孽啊,孩子,才多大呀,怎么睡这里………”
刘子丰好久没有听到北方话了,特别亲切:“叔叔,啊伯伯,你不是广东人?太好了,伯伯,哪里是招工的地方,请你给我指点指点,我找了几天,听不懂,没有找到………”激动和升起的希望,让刘子丰说话费力。
中年人惊奇看着刘子丰:“你是来打工的?怎么出来这么早,家里又遭灾了,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你爹妈也真舍得…。”
提起爹,刘子丰伤心哭了。又黄又瘦的刘子丰看起来个子也小了许多。
中年人看着小孩子样的刘子丰:“你早来了也对,现在那些回家过年的工人,还没有回来多少,工地上确实缺人。不过你还没有满16岁,不敢用你的………”
刘子丰忙说:“我都快19啦…。”
中年人摇头伸手:“19?身份证给我看看。”
刘子丰可怜的摇头:“全在火车上给偷了,还是列车员帮助,才到了广州,这些吃的还是列车员给的…。”
中年人认出塑料袋确实是列车员用的那种,信了:“你跟我过去,我给经理说说,看他用不用你。”
刘子丰赶忙紧跟着中年人,在路滑难走的地方,还忙扶一下中年人。
刘子丰感激的:“伯伯,真是感谢你了,你是我的大恩人…。”
中年人笑了:“小子嘴甜,我姓钟,他们都叫我大钟,不要伯伯伯伯乱叫了。经理要不要你,还不知道呢,别忙着谢我。”
刘子丰恭敬的:“伯伯,我怎么能够叫你大钟…。”
大钟瞪着眼:“你不是说你19岁了吗?”
刘子丰赶忙说:“好,好,我听你的。”生怕人家不相信19岁。
工地正缺人,又是大钟介绍,经理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
经理说:“大钟,就让他在你那工段,按开挖工开钱,规矩你告诉他,就这样。”
大钟问:“合同呢?”
经理说:“整个工地要不了三月就完了,上面还让提前呢,就两三月,不签合同了,怎么,您叫啥,对,刘子丰,不签合同,你就不干?”
刘子丰忙说:“干,干,干………”
经理说:“这就对了,弄那么麻烦干啥嘛,我,你们还信不过?刘子丰好好干,下一个工地,还用你,那个时候再签合同嘛?”
刘子丰忙说:“好,好,好………”
经理说:“看这小伙子还机灵,大钟,试两天,如果行,给他工钱加一成。”
大钟带刘子丰去了宿舍,说是宿舍,实际是用钢管作骨架、玻纤瓦盖顶、彩条塑料布围着的窝棚,床是用钢管搭架、上铺竹板的通铺,已经铺占了几个位置。
大钟见刘子丰没有被褥,告诉说:“可以在库房领用,钱从工钱扣。你也可以自己去商店买………”
刘子丰忙说:“领,我身上没有钱。”
大钟带刘子丰去库房,一路介绍着经理说的规矩。几点上工、下工,几点开饭,饭钱从工钱扣,工钱什么时间给,怎么算等等。
在说到安全生产的责任时,大钟说:“我们作的工作,有时候会出现土体垮塌压人的事情,你没有签合同,出了事故受了伤,就没有人管你的医药费,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学机灵些,千万不要出事。还有工作服也领两套,我看你都没有衣服,也是工钱里扣。这样一来,这个月,你的工钱怕是不够饭钱了。”
刘子丰忙说:“行,只要能吃饱就行。”
大钟在库房帮助刘子丰办好手续,帮着刘子丰把东西拿回宿舍,在刘子丰忙着铺床时,大钟递了一个大塑料盒,里面有一个不锈钢汤匙,说:“你好好洗洗,就不要另外去买了,原来是小洪用的,他没有病,身体很好的,走了快三个月了。”
刘子丰忙说:“谢谢了。”也没有注意大钟的话,更没有功夫看大钟的脸色。心里只是感觉朋友的温暖。
刘子丰就这样在广州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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