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节韦东彪的坎坷人生(14)烧黑材料
专家会议结束,苗应达没有放曹工走,这时候,已经过了下班好久了,苗应达硬拽着曹工去了宾馆小食堂。曹工一路上都在解释要回家,夫人要等他回家一起吃晚饭。苗应达却只是笑着不松手,半拉半扶着曹工,不快不慢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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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专家、厂长书记,早就依着习惯的规矩,各自离开了。
进了小餐厅,曹工看见,夫人和儿女,连保姆,都一起坐在餐桌周围,苗应达的秘书正和夫人说着话。见苗应达和曹工进来,秘书立刻离开了,以后再没有进来。
服务员上齐了菜,全部退出餐厅。桌上的菜不是很丰盛,一般家常菜,量是够这一桌人的。这是厂里一贯的风格,以实惠、不浪费为原则。
苗应达给曹工、曹夫人斟了酒,又给其他人要斟,都被婉拒,苗应达也不勉强。
苗应达端了酒杯,站到曹工、曹夫人面前,连干了三杯,又面向大家,90度鞠躬后说:“曹教授、曹夫人,我先自罚三杯,向曹教授、曹夫人,向你们全家赔罪,那一年,由于我的浅薄、我的私心、我的恶劣品质,对曹教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使你们全家都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今天能够当面向大家承认错误,一点也不能减少我心里的内疚,更不会减轻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今天曹教授原谅了我,挽救了我卑微的灵魂……”
曹工起身握住苗应达的手:“过了,说过啦。苗组长,这一页就翻过去了,您一下灌了三杯酒,先吃菜压压。”
苗应达笑着忙说:“对对,看我一激动,忘了大家还饿着,早过了开饭时间,对不起呀,好,我不说了,大家吃饭。”
苗应达回到座位,请大家一起开动。一时间,还真没有再说话。
苗应达见曹工的子女只拈面前的菜,便用公筷、公匙为每个人献好菜。又主动和曹工曹夫人几次干杯。
曹夫人领着子女先离开了餐厅。
苗应达见曹工放下筷子,试着说:“曹教授,可以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吗?当然,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这个人,或者担心我要维护我父亲,我不勉强。”
曹工沉吟着,他确实已经后悔激动中暴露了金帼,他清楚现在苗部长的势力,知道苗应达是不能违背他父亲的,虽然现在他相信苗应达是真心要改正错误。但是这些政治流氓做事是不择手段的,不能让苗应达继续迫害金帼,他不愿意让金帼母子的状况再恶化。
苗应达看着曹工:“曹教授,我再告诉您我个人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刚从牛棚出来,知道了我父亲已经把整我进牛棚的人弄得家破人亡了,开始,我还认为是他们的报应,是罪有应得,他们一家病死了、自杀了。而我就能够从牛棚出来了,可以工作了。可是,我立即知道,造成这样后果的具体事情,是我以前做的,而且,他们家的无辜的人也死了。我很震动,我找了我父亲,我们翻了脸。我对父亲的不择手段伤害无辜进行了声讨,父亲是用不清楚和我有关系来解释,答应为了我弥补对无辜者的伤害。曹教授,我现在不能告诉您具体情况,我想您应该明白我的态度。说实话,我早就厌倦了那些斗争,厌恶利用政治整人的肮脏伎俩。”
苗应达看着天花板,也象是对自己说:“我父亲和黎部长的争斗,我们这个系统都知道的,开始是因为误会,后来就意气用事,后来就拉大旗作虎皮,利用运动整对方。曹工,我那年整了您,不几天,我又被黎部长整,而且被整得死死的,我们两家结了仇。我可能是我们系统最早被抓进牛棚的,这就是黎部长干的。曹教授,你们这里因为周总理维护,没有让运动干扰,您不知道进牛棚意味着什么。牛棚,是人们的戏称,是把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强盗**犯那样的坏分子、右派分子及所有的社会渣滓叫牛鬼蛇神的和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关在一起,这关的地方,就是牛棚。开始还讲究一些,关进去的或多或上和那些‘分子’沾点边,很快,就成为两派斗争的俘虏营,这一派的夺了权,就把对方里的干部、群众抓进去,派头头个人的仇人,当然更是要抓的。不管那派控制的牛棚,都一样,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不仅体罚,更常是侮辱人格。更惨的是,在颠倒黑白给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后,从思想上**践踏,失去活着的勇气。曹教授,我就是这样过了几年,我是深刻体会到您当年被我整的感受。所以,我出了牛棚以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被我错误整过的同志,不光是诚恳道歉,更要尽我的能力,弥补他们的损失。”
曹工被苗应达的述说动了心:“苗组长,我现在给您说了,您刚才说了苗部长和黎部长的争斗,我说的大专家大英雄,就是他两争斗的无辜受害者…”
苗应达气愤的:“又是无辜受害!我那老父亲确实老了糊涂啦!曹教授,求求您,请您快告诉我,我一定立即全力去纠正我父亲犯的错误!”
曹工沉重地:“金帼………”
苗应达:“金帼!金帼?您说的是金参谋吗?是那个中央首长说能够顶敌人一个军的金参谋吗?”
曹工看着苗应达,心里又担心了,不得不点头。
苗应达立刻站起来:“曹教授,我现在要见书记厂长,就不陪您啦,我让秘书送您回家。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秘书送曹工走了,苗应达去了厂部,夜班值班主任按照苗应达的要求,请厂长书记来了厂部。
厂长、书记知道是苗应达召见,立刻知道是曹工把金帼说出来了,两人通了电话。
在苗应达请曹工全家吃晚饭的时候,书记已经和厂长商量了,让厂长电话告诉金帼可能出现的情况。
金帼听了厂长说话后,非常平静:“厂长,又让您和书记为**心了,真对不起………”
厂长说:“没有对不起我们的事情,金主席,您说,您想怎么处理,说个方案,不,几个方案都可以,我们来操作………”
金帼轻松的:“谢谢您,厂长,我想,已经是这个份上了,没有必要再做什么。我想他还不至于抓我进监狱吧。如果真要,我只求您和书记一件事情,帮我看着千湖,对,是韦东彪,让他和平常人一样上班、生活就行。”
厂长:“金主席,儿子的事,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培养的,而且现在是曹工认了他作助手,应该没有人敢惹曹工的。金主席,我想还不会这样悲观吧。您说………”
金帼苦笑:“拆职?一撂到底?行,我就更轻松,其实当个清洁工更自在…。”
厂长:“金主席,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要让您选择,您是愿意留在厂里,还是愿意离开………”
金帼笑了:“这还需要选择吗?我当然是愿意留厂的,有你们,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儿子也一样。”
厂长把金帼的意思告诉了书记,两人忐忑着去见苗应达。
苗应达看见厂长书记就说:“我要求现在就看金帼的档案!”
厂长书记听了对看着。(本《成都探戈》是《小说阅读网》唯一签约发表。其他网站发表均为盗窃)
苗应达严肃的:“怎么?,还需要补办什么手续吗?告诉我,我马上办。”
书记看了厂长,厂长点头,书记说:“这样,我立即让保卫部长和政治部主任来。”
厂长已经当着苗应达打电话了。
保卫部长和政治部主任同时到了,都拿着黑皮公文包。
保卫部长先从公文包取出文件,翻到位置:“报告厂长书记,根据这几条的规定,苗组长可以处理他认为应该接触的人事资料,在处理过程中必须有包括书记厂长在内的四人以上在场,并有两人同时对现场言行进行真实记录……”
见书记挥手,政治部主任把已经取出的文件袋放到苗应达面前。苗应达立即开了文件袋,在其他四人的关注下,仔细阅读着。
在看完全部资料以后,苗应达已经脸黑着,他抽出其中几页放到旁边,自己先坐了,又请四人坐下。
苗应达说:“主任、部长,请你们记录我的发言。金帼同志我早就认识,他是我父亲的老部下,她参加革命,就在父亲的部里工作,金参谋的工作一直非常出色,说实话,我父亲后来升职,也是因为金参谋的赫赫战功,他在山城工作期间,我没有少听他夸金参谋。后来我父亲调任以后,我虽然听他说的少了,但是档案上记载的几大功勋,我还是知道的。所以,这档案里的这些部分,完全属实,是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抹杀不了,改变不了的。金帼同志是名副其实的大专家、大英雄。”
苗应达等两记录人停了笔,拿起刚才他放在旁边的那叠纸,口气严厉的:“这些是什么东西?居然也塞进了档案?看看,是什么?是大字报!是捕风捉影的禁不起推敲的垃圾,全是谩骂,是派话,是黑材料!中央早就明令禁止将黑材料塞进档案。因此,我决定,立即从金帼同志的档案中全部剔除黑材料,在我们五人面前确认后当场烧毁。”
苗应达说着又拿了一个单页:“你们看,这是一页什么东西,书记,主任,这样的东西也进了档案。这不是瞎胡闹,故意整人害人吗?你们看,他们在这里建议内控使用,还明确永远不接触领导认为的不宜工作,这不是屁话吗?而这样结论的根据,就是那些黑材料,这是严肃的组织工作态度吗?而且,除了填写人的签名,没有一个有效的公章。所以,我认为,这张转业报审表是无效的,性质仍然属于黑材料。鉴于目前的特殊情况,对于这类派性产生的垃圾,没有有效办法追查责任人,也为了保证这样的垃圾不扩大影响,我的明确意见,也按黑材料在这里一起烧毁。我的意见就是这些。”
厂长书记仔细看了苗应达剔出的部分,其实他们早就看过,还议论过,但是他们没有权利处理。现在在重新看了以后,当然立即正式同意苗应达的意见。(本《成都探戈》是《小说阅读网》唯一签约发表。其他网站发表均为盗窃)
保卫部长、政治部主任,除了仔细看了剔出部分,还把其余全部仔细看了,又抽出了两页,请苗应达再看,苗应达看后点头,请厂长书记看,均同意归入黑材料里面。
政治部主任,将他和保卫部长的已经签字按了指纹的记录本,送到苗应达面前,苗应达仔细看了,在中间补了些字,在补字处按了指纹,在每页签字后,给了厂长,厂长一样看了、签字后给了书记。在书记完成上述手续后,保卫部长执行了点火任务。
在黑材料变成灰时,苗应达请政治部主任收回文件袋和记录本,说:“我现在既觉得轻松,也感觉沉重,轻松的是为金帼同志,我我们崇拜的大专家、大英雄还了清白。沉重,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好同志还正在被冤枉,被折磨。谢谢你们几位领导支持我今天的决定。”
在政治部主任、保卫部长离开后,苗应达站着对厂长书记行了礼:“谢谢你们不考虑你们自己,好好的保护了金帼同志,我明白你们承受的压力有多大。而恰恰这个压力是我父亲给的。我为我父亲的糊涂,向你们赔罪,现在象你们这样为我们党保护好干部的还有,但是确实不多。我这些话如果让那些人听见,肯定是反革命。”
厂长说:“苗组长,我现在非常佩服您。您说,我们可以重用金主席吗?”
苗应达看着厂长,又看书记,笑了:“你们怎么用都行,但是,可别还做什么工会主席呀,得人尽其材。还有,如果金参谋还愿意回去,你们要放人呀,那里是非常需要她的………”
厂长急了:“苗组长,几年前,金参谋来帮助我们,我就想要她了,现在已经来了,您一定要支持我们呀………”
苗应达笑了;“我说,您说都不算,得听金参谋的,如果金参谋要回去,我保证给她办好所有的手续,如果她愿意留下,我建议你们让她自己选择作什么,大专家,都有自己追求的目标,我们必须处处尊重呀。”
书记:“我替金主席谢谢苗组长了。”
苗应达摆手;“你们还是把我当外人,当钦差大臣。也不能怪你们,谁让我有个糊涂的爹,谁让我是造反派解放的革命领导干部呢,头上有那样的印迹,谁相信呢。好了,不说这些。我明天就出厂,我还得去抓运输部的整顿呀,那才是我的正事。我在厂里已经让你们担心了几天,二位领导,我没有给你们添乱吧?”
书记笑了:“象刚才那样的拨乱反正的事情,我们非常支持。过几天您再来,您会受到同志们的真诚热烈的欢迎的,特别是那个曹大炮,我保证,他会把您当朋友的。”
苗应达没有笑:“朋友,现在是太难有了。我说句认真话,要是我又被打倒了,请你们收留我,当一个清洁工就知足了。”
书记笑了:“又一个大干部要了当清洁工,看来我们厂的清洁工水平很高嘛。”
苗应达:“又一个?肯定是我们的大专家、大英雄吧。我现在更觉得我和我父亲是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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