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下榻的旅店?”维斯法尔出门口轻声的问。
“恩,今天的闹剧后大家都累了。”玛利亚随意的接口。
就算隔了六年,维斯法尔依然是维斯法尔,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维斯法尔,六年前的他没有怀疑过玛利亚怎么用10岁的见闻和他谈论诗词,六年后的他也没有关注玛利亚三天后的决斗到底有没有危险。
这对血源上的兄妹,各有各的特点,一个超月兑,一个世俗,共同点就是都没把彼此当兄妹。
玛利亚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她名义上男爵了,但是所有威廉名下的产业还没有改成玛利亚的名字,必须等爱丽丝到帝都后才能生效,加上玛利亚和安尔特家族的人不熟,也不想寄人篱下,所以玛利亚只能自己花钱住在旅店,一个恩斯特的贵族,在帝都居然没有亲人可以投靠,也没有自己的府邸,只能住旅馆,玛利亚觉得真没有比自己更悲惨的贵族了。毕竟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地盘对于控制欲很强人来说,还是满有吸引力的。
所有人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间,看来都要重新思考一下恩斯特的国情了,薇薇安会来恩斯特,是因为听说恩斯特有很广阔的魔法资源,这对她来说,就是无上的吸引力了,玛利亚也乐于身边有一位专业又信得过的炼金术士。洁西卡是因为她自己的好奇,加上她的城主老爸十分高兴自己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女儿能和一位贵族交好,基本是半打包半奉送,玛利亚还滥用职权的给了洁西卡一个交流法师的名额,希望能稍微保护一下洁西卡,可惜今天就没派上用场,洁西卡火爆的脾气足以把一切有利的情形变复杂。露易丝当然必须跟着玛利亚,至于艾斯,不是还有一个承诺嘛。
维斯法尔进了玛利亚的房间,玛利亚也刚准备进去,就被人拉住手,玛利亚回头看到是洁西卡,一阵疲软的说“洁西卡,今天就自由活动吧,我有点累。”
明明只是给他们扫盲一下恩斯特的糜烂奢华,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玛利亚也很无语,看来洁西卡惹麻烦的本事更进步了,她收拾烂摊子的能力也必须与时俱进,不然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万劫不复了。
洁西卡小心翼翼的说“嘻嘻玛利亚我知道错了,今天是我太冲动了,不过那个情况你也看不下去吧,说实话,我上去收拾那个肥猪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爽快感?”
玛利亚好笑的说“是,你简直就是传递我心声的小天使行了吧。”她倒还真没办法生气,要是她的能力大一点身份高一点,她也会冲上去,在不费事顺手的情况下,谁不想力所能及的做些好事呢。
玛利亚看着洁西卡还没走,难得的扭捏起来,脸竟然也红了,奇怪的问“还有什么事嘛?”
洁西卡闭眼三秒,然后一鼓作气的说“那个是你哥哥啊是叫维斯法尔嘛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啊能给我介绍一下嘛。”一连串没有停顿的话,说完后洁西卡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维斯法尔还是因为说话憋气憋的。
“嘿洁西卡,他是我哥哥,虽然我只把他当朋友,不过他可不是那些看见就会围上去的毛头小子,我都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喜欢现实中的女人,至少现在他对史诗上的女神更感兴趣,我不想你受伤,也不想你热度消退后我去开导他,所以换个目标吧。”玛利亚有些惊讶洁西卡竟然会看上维斯法尔,想想倒也挺自然的,维斯法尔那种外形要是没人喜欢才奇怪,不过洁西卡一向信奉没有最帅,只有更帅,在美色上没有什么节操,这种都是朋友间的介绍很尴尬,一个处理不好玛利亚就要两边受罪,因此玛利亚希望洁西卡换个目标,反正对她来说,只要够帅就行了。
洁西卡跺跺脚“才不是!这次我是认真的!”
玛利亚假笑了一下“哼呵三个月前那个你也说是认真的,还不是到手就没兴趣了,这是我哥哥,你少去祸害他,不过估计他也不会理你,反正你换个目标乖啦~”说完,玛利亚推开洁西卡拉住她的手,关门进屋了,她实在没心情开导洁西卡了,还有一大堆事呢。
洁西卡一个人站在走廊,看着关上的门“玛利亚!我是认真的!你个没有少女情怀的家伙!”
少女情怀……那是毛?能吃嘛。
“几年不见了,你过得怎么样。”玛利亚进门后开始沏茶,她是真的很关心维斯法尔,他根本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上去对外界一窍不通,就像小王子,固执又脆弱。
“深海海底的海王八爪鱼也不过如此。”维斯法尔的每句话语速都很慢,就连抱怨也像在咏诗。
“这么麻烦?不过安尔特这一代的人都长大了,他们自然会堤防你,你自己多加小心吧,实在不行,等我的府邸改完名,你来我这住吧,虽然没有安尔特城堡那么奢华,不过至少不会有加料的红茶。”玛利亚笑着意有所指的把沏好的茶递给维斯法尔。
维斯法尔接过红茶,看了一眼“去年的。”或许对贵族来说,去年的旧茶比加料的红茶还恐怖?
玛利亚好笑的说“我的大诗人,看来这几年你过得还真不错,至少在生活上没有缺衣少食。”她在污染树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维斯法尔竟然在嫌弃旅店的茶不新鲜“呵看来我是养不起你了,不过只是一帆风顺,可写不出真正震撼人心的作品哦。”
过了半响,维斯法尔轻声说“你不来安尔特城堡吗。”
“拜父亲大人所赐我好不容易跳出来了,你觉得我还会回去找人监视我吗?”。玛利亚到没有什么差别,端起红茶喝了一口,中午闹剧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玛利亚,你变迟钝了。”玛利亚抬头看着维斯法尔,这话什么意思,维斯法尔用手点了一下玛利亚的额头“你是安尔特家族的附属家族,授爵仪式会在安尔特城堡举行。”
玛利亚看了看手中的红茶“恩不新鲜的茶就是没办法放松神经。”
别找借口了,玛利亚你直说你忘了这一茬好了,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你的爵位上可还有个紧箍咒呢。
“父亲大人只有我一个直系,就算他们不同意,继承权也在我这,不过你说得对,早晚都避不开的,我需要一个时间好好拜访一下安尔特伯爵了。”
玛利亚又想了想“谢谢你,维斯法尔。”他是个小王子,会为了她来喧哗的洛可可大街,会替她考虑那世俗之事,愿意为了她从云端降落,玛利亚现在只能真心的感谢,但是她会记得,直到有一天可以报答。
“感谢不过是转眼即逝的感伤,为了抚平自己的心灵。”
玛利亚看着维斯法尔又恢复了诗人的特质,笑着摇摇头,她本来还想问问安尔特家族怎么样,比如安尔特伯爵的性格,还有杰森家的俩位兄妹是什么货色,但是看到维斯法尔这个样子,她就问不出口了,维斯法尔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提醒过她了,这已经超出了一开始他们只关于诗词的友谊了,还是让维斯法尔永远活在自己的那片花朵上吧,任何世俗对他来说,都只是玷污而已。
送走维斯法尔,玛利亚来到嘉丽的房间,嘉丽虽然看上去古板刻薄,可是经过两年相处,玛利亚能感觉的到这位老人是真心的在教导自己,如果不是她,玛利亚肯定没办法这么快融入恩斯特,所以玛利亚在嘉丽面前总是表现的谦虚好学。
“嘉丽老师,晚上好,您看什么时间合适,我需要拜访一下安尔特伯爵。”玛利亚身边能直接和安尔特伯爵联系上的人只有嘉丽了,玛利亚可不想递个名帖,然后见到的是杰森。
“玛利亚小姐,我以为你和安尔特伯爵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嘉丽的眉毛高高的挑起,看上去似乎很不满玛利亚的这个想法。
“授爵仪式。”玛利亚简明扼要的提醒嘉丽,她早发现了,这位老人对于贵族之间那些猫腻的敏感度可比自己高多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平庸的杰森先生巴不得少一个人来和他那愚蠢的儿子竞争,这件事如果牵扯到安尔特伯爵才是麻烦,玛利亚小姐,你只要安静的等到授爵仪式结束就行了,这几天不要做任何引人注意的事情。”嘉丽说话的方式越发直接,她对安尔特伯爵一家好像没有任何好感。
引人注意?玛利亚礼貌的笑了“我三天后有一场决斗。”
嘉丽听完玛利亚的讲述之后,没有预料之中的训斥,嘉丽的样子一下子好像苍老很多,这几年,嘉丽虽然年事已高,可是每时每刻都看上精神极了,放松后的嘉丽看上去皱纹很多,脸上还有一些老人斑,只有那挺直的背依然显示主人还没有放弃。玛利亚这才意识到这位教导自己的礼仪,不,她教导的范围早就超过了一般礼仪的范围了,这位老师已经老了,是真正的老了,不只是身体,她似乎一直活得很辛苦。
“约瑟芬小姐……这都是命运啊。”嘉丽只是喃喃自语了几秒,就恢复了保守自律的样子,只是那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柔和不少“玛利亚小姐,我本来想训斥你的,不过是我没有讲清楚一些事情,本来我还想辛苦一下为您的人生把舵,看来我的身体是不允许了咳咳……”说完后嘉丽就开始猛烈的咳嗽,呼吸都开始不通畅,脸色带着不自然的憋红,玛利亚立马端起桌上的茶“嘉丽老师,您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咳……玛利亚小姐,你总是抓不住事情的本质,现在我的身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你需要一些真正的指导。”嘉丽看着玛利亚要开口,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这一般只在训练玛利亚礼仪的时候才用“把你的手给我。”
玛利亚顺从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嘉丽的手中,嘉丽的脸一下子精神焕发,充满光彩,凭空年轻不少“你真像约瑟芬小姐啊,太像了,约瑟芬小姐当年也狠狠的教训了一个失礼的家伙,然后才认识了奈尔先生,当时他只是一个小男爵……”
嘉丽用手模了模玛利亚的脸“脸型也和约瑟芬小姐的一模一样。”玛利亚的脸型有些男性化,好像是刀刻出来的,看上去没有那么柔媚,嘉丽又接着说“连冰系天赋也一样。”
玛利亚没有反应,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一个秘密被说出来一样。嘉丽笑了“呵不过比约瑟芬小姐聪明多了,约瑟芬小姐不擅长隐藏自己的秘密,所以最后……”
“本来我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可以处理好一切事物,不过如果是你,或许我可以放心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隐秘,希望玛利亚小姐你保持安静。”
恩,嘉丽之前告诉了玛利亚关于‘蔷薇誓约’的事情,才引发玛利亚抢了艾斯的蔷薇之刺,直到现在艾斯还不满玛利亚,现在还有什么秘密呢。
“约瑟芬小姐的死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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