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最终还是留在了‘旧年代’,但是再不敢对玛利亚放肆,这个聪明的女人也明白了有些人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玛利亚却没有去管这些,随着‘旧年代’的重新开业,威廉葬礼的逼近,玛利亚只有偶尔才有空闲去想。
美狄亚怎么会知道威廉的事情呢,还有威廉的管家皮特,美狄亚竟然说她在萨利安伯爵身边见过皮特,那个送自己到自由联邦,后来销声匿迹的神秘管家,他没有死,最近还在帝都出现了,可是又和萨利安伯爵有什么关系呢。
美狄亚最后和玛利亚协议,她作为萨利安伯爵身边的间谍,换取玛利亚放过她,维斯法尔和威廉,玛利亚最后选择让美狄亚留下来,但是警告她“如果维斯法尔再看到你,我不管是不是他找你,只要他因为你有一点病情恶化,我会让你知道,死亡是一种怜悯。”
美狄亚发出轻笑,脸上的红肿也挡不住的风情“呵呵呵……是啊,死亡是一种怜悯……这句话我太了解了,玛利亚老板我可真是喜欢你啊,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妹妹就好了,当然我的身份也配不上您,一开始是我失礼了。”
玛利亚叹气,不知道把变脸这么快的聪明女人留下来是好是坏,但是她真的想知道皮特的消息,还有当年的事情,为什么如此扑朔迷离。哪个女人雇佣艾斯的老师要杀约瑟芬,哪个男人想杀人灭口,威廉查到了什么,又是谁让威廉瘫痪了,那个天才威廉……死前有没有后悔,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葬送了自己本来辉煌的一生?那个……血源上的父亲。
秋季狩猎一结束,蔷薇商会就迎来井喷式的销售,维多利亚公主的赞美,玛利亚拿的试用装宣传,加上重金打造的店铺,经过训练的店员,新鲜又与众不同的蔷薇商会终于在恩斯特一炮打响。另一个好消息就是‘旧年代’,安稳狩猎后的贵族们急于找一个令人沉迷的地方发泄一下狩猎的辛苦,放纵自己的,重新装修的‘旧年代’满足了人性渴望自由,希望无拘无束的愿望,美狄亚的艳舞更是令‘旧年代’的火爆更上一层楼,当然她的身价也飞速高涨。
而这些滚滚而来的金币最终都被玛利亚干脆利落的花掉了,只为了威廉的葬礼。
威廉的葬礼很盛大,本来玛利亚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威廉的影响力就算过了十几年依然鼎盛,老一辈的人基本全部到齐,各位伯爵,还有安尔特伯爵既自己的祖父。不得不提史蒂夫伯爵夫人,她痛哭的样子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威廉夫人,史蒂夫伯爵却一声不吭,唯唯诺诺的像一个跟班。
众人都十分尊重威廉,全身黑衣,一场盛大的告别,而主持的则是玛利亚,爱丽丝只负责回顾死者生前,有一个简短的发言,眼看所有人都坐好,很多贵妇都哭得不成样子,悲情的气氛刚刚好,台上的是安尔特伯爵在发言,铁血的将军依然没有一滴泪“威廉从小就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他的天赋只有在他身上才能发挥到极致,努力才是他年轻封爵,成为本朝第一个蔷薇男爵的原因……”
玛利亚松了一口气,幸好奈尔将军没有再说什么‘夭折的天才’这类的话,一开始他说自己要上台发言还吓了自己一跳。看来不管多少年不管不问,儿子的葬礼,白发人送黑发人,身为父亲还是感慨良多,那表面威严的将军,心里在想什么呢,当年貌似冷淡的父子,一个希望得到父亲的赞扬,一个把儿子的努力全看到眼里,却从不诉至于口。
那么这僵持的十几年,又是多么可笑?
眼看奈尔将军的发言快结束了,下一个发言的爱丽丝却不知道去哪了,玛利亚让露易丝帮自己照看着,转身进入摆放遗棺,只有家属才让进入的里屋。
白色的蔷薇不知疲倦的盛开,发出浓郁的芬香,巨大的十字架上带着圣光,画像上的威廉正是年轻气盛刚封爵,无所畏惧的得意时期。玛利亚从来不记得威廉的脸,只有一次见面还是在昏暗的病房,可是画像上的威廉,英俊,迷人,带着坚毅的棱角,难怪那些贵妇都念念不忘。
玛利亚正准备进屋,就听到一个声音“我的爱丽丝,你为什么不接受,这是我十几年来真挚的感情,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玛利亚停顿了,这是曼德拉的父亲,恩菲尔德伯爵。
“……很,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接受这条项链,真的不能。”爱丽丝到底还是拒绝了,恩菲尔德伯爵却没有气馁“这些天我们一直见面,相信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自从在你和威廉的婚礼上见过你后,我就对你无法忘怀。如果是你的话,我完全明白威廉的选择,当初我还嘲笑过威廉,但是直到我被爱神之箭射中,那炽热的爱火已经燃烧了我的理智,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
这直白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告白,不但令门外的玛利亚石化了,也令爱丽丝感动惊讶起来,兔子般惹人爱怜的大眼睛盛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微的摇头,看上去美丽脆弱却并不坚定。
恩菲尔德伯爵十分激昂,脸上带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才有的冲动和光彩“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关心你的情况,我现在还能想起你婚礼上的衣服,手中的蔷薇,还有你幸福的笑容,我希望你一直绽放当时的笑容,我多么恨自己,要是提早和你相遇就好了,为什么你当了新娘我才认识你,上天何其不公,但是现在……我不想令你惊慌,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爱情,请不要拒绝我真诚的感情,这条项链,是恩菲尔德家族祖传的,在我心中,只有你才配携带。”
爱丽丝无辜可怜的看着恩菲尔德伯爵,一直没有说话,那清澈的眼神带着受惊后的茫然,恩菲尔德伯爵走到爱丽丝身后,爱丽丝轻微反抗,恩菲尔德伯爵亲手为爱丽丝戴上那条名贵的项链。
玛利亚看着威廉画像上年轻气盛的笑脸,在威廉的遗棺前,爱丽丝轻声啜泣满脸害羞的戴上另一个男人送的项链,十字架在烛光下摇晃着身影,白色的蔷薇凋零下一片伤感的花瓣。
人死如灯灭,没有永远盛开的蔷薇,也没有永远存活的爱情,这盛大的葬礼不止埋葬了威廉的过往,还有那曾令玛利亚好奇赞叹的爱情。
突然之间,玛利亚只觉得那个刁难过自己,哭泣的不成样子的史蒂夫伯爵夫人还更可爱一些。而最意外的是,玛利亚回头看见了曼德拉,两个一直敌对的少女看着彼此,还有里面各自父母的拥抱,玛利亚血色的眼睛分外无神,曼德拉抬起头,红色的眼眶还有似要留下的眼泪。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惊讶于父亲不忠的曼德拉失去了平时可爱的面具“你……你那低贱的平民母亲,可恶的贱人,你也是!你体内留着就是低贱的血,不要以为自己收到追捧高高在上,今天的羞辱,勾引我父亲的罪,破坏我的家庭……我一定会一一还给你!”
玛利亚歪头,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为我想看到这一幕吗,有勇气来指责我为什么不去跟你父亲说,他们就在里面,你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胆小鬼,滚开。”
曼德拉看着玛利亚消失的身影,还有里面的父亲,终于流泪跑回母亲身边,恩菲尔德伯爵夫人奇怪的看着平时不喜欢肢体接触的女儿爬在自己的怀里“怎么了吗。”
曼德拉本来想撕破脸皮告诉自己的母亲,以恩菲尔德伯爵夫人俗气真实的性格肯定会大闹,毁了玛利亚精心策划的葬礼,直到听到母亲担心的问话,曼德拉压抑住眼泪,最后还是露出可爱的笑脸“奈尔将军说得太感人了,我忍不住就哭了,妈妈……我爱你。”
恩菲尔德伯爵夫人已近松弛的皮肤看上去有着母姓的光辉“傻孩子呵怎么还像长不大的样子,我也爱你,好久没撒娇了哦,不过现在要坐好,安尔特男爵夫人要讲话了。”然后惊讶的说“安尔特男爵夫人好年轻漂亮啊,完全不像是有孩子的人,你爸爸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曼德拉和玛利亚从来都不喜欢对方的人,这次难得的用同一种心情看着另一个人,爱丽丝款款出来,眼角带泪,身段柔软,一派悲伤的遗孀模样,声音轻柔的开始自己的发言“威廉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完美的丈夫,还是一个形象高大的英雄,在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偶像,帝国天才。我之前从没想过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玛利亚听着众人轻声讨论着爱丽丝与身份不符的美貌,还有那悲切梨花带雨的样子,玛利亚终于发出嘲讽的笑容,一边的薇薇安天然的问“玛利亚你是在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笑。”
玛利亚看向爱丽丝脖子上漂亮的项链,耳听爱丽丝优美的声音“……威廉是我生命中的光,呜~失去他的生活是地狱……”
魔女笑得一派天真“为什么要笑?因为除了笑,我不知道还要摆出什么表情来看待人世间最可笑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