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卸盐的那所岸边别院,已是午后,张阳很怀疑,这个何照依又在带着自己绕圈子了。[
张阳有点感激李善长了,要不是他一直跟着,这个何照依,恐怕今天天黑了之后,仍然不会带自己回去。而且,吃饭的时候,李善长也坐在了桌边,破坏了何照依的心情,现在的何照依,连生吞活剥了李善长的心思都有了。
回到别院,盐船还在旁边停着,船上的兄弟们,看到张阳和何照依回来,无不露出羡慕的笑容,可是,笑容随后就凝固了,紧紧跟在大哥和何小姐身后的那个书生,是谁?
何照仁也是担心了一天,他看到盐船回来了,非常高兴,可是,小爱单身一个人下了船,并没有看到妹妹,他就开始着急了,最后一问,才知道妹妹和张公子去逛平山堂。从上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上,天色已黑,月亮爬上了树梢,还是没看到妹妹,不由得开始紧张,妹妹和张公子两人,会去哪里呢?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张公子,可是这样,他反而更害怕,怕妹妹会做出傻事来,要是两人有了肌肤之亲,那爹爹还不知道会如何暴怒呢。
这着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午后,才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何照仁快步跑下去。
“照依,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何照仁说道。
小爱也跟着跑出来:“小姐,小爱扶你上去休息!”
“哥,我没事,昨晚游玩得有些晚了,没有回来。”何照依淡淡地说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担心我什么?”
何照仁跟着问道:“昨晚在哪里休息的?”
“大明寺。”何照依赶紧说道:“哥,你还不放心人家嘛!”
既然是在大明寺,何照仁也就安心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后面的书生:“张公子,后面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故人,一会儿和我回去。”
“上去稍作歇息!”何照仁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我们就此告别。”张阳向何照仁拱拳道。
“那,我们就此告别。”何照仁说道。
何照依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张阳的身影,慢慢地走上了船,她很想跟着去,但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阻碍了她的脚步,她只是在那里站着,深情地望着张阳的背影。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何照依在心头默念着,一见君,误终身!
张阳不敢回头,他不知自己若是一回头,何照依是否会跑过来,要求和自己一同回去,自己现在的许多事情,还在瞒着她,虽然,他的心里,早已经对何照依有了一丝爱意,也只能埋在心底。
照依,如果有时间,我会来扬州看你的,但是,暂时,还是请你委屈在这里!
“张公子,你没有和我说过,还要乘船?”李善长停住了脚步,他仿佛有一丝怀疑,要是一上了船,是否就会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既没钱,也没势,只是个落魄的书生而已,说句难听的话,我骗你有何用?我如此对你,只是不想让你明珠暗投而已,如果你不信,那就回去找朱公子好了,以后被他抄家灭族,可别后悔今天的决定。”张阳的心情有些不好,说起话来,也是冷冰冰的。
这么一说,李善长脸色一红,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人啊,就是这样,你越拿他当个宝贝看,他越会挑三拣四,你把他当作大海里普通的一滴海水,他就不会跳腾了。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善长,张阳心中满意,只要带他回去了,见识了自己的实力,他相信,李善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毕竟,李善长当初跟着朱元璋的时候,只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文书,他就安心效命。
船扯起了帆,渐渐离开了岸边,张阳抬头望着别院,窗头那正在凝望的人儿,不正是何照依吗?
船越来越远,终于,别院消失在了后面,再也看不到了。
张阳回过头来,看着跟在身后的李善长,和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定远李善长,以后,他就是我们的文书了,大家有什么书信,可以交给他读写。”
“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干活了?”李善长问道。
“等你去了之后,自然会答应,而且,还给你每月五两银子的俸禄。”张阳说道,语言中非常自信。
“我是要去打鞑子的,不是给你做什么文书。”
“你双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打鞑子?”张阳问道。
“我,我,”李善长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是上了贼船了。
“我的人没有朱公子的多,但是,我只要发展,一定会比他快,现在,该给你看一下我的武器了。”张阳说道。
现在船已经离开了扬州,进入了宽阔的高邮湖。
“射击训练,接着进行!除了操帆手和掌舵手,其余的人,都到船头训练!”张阳说道。
“是,大哥。”众人们心里早就痒痒得不行了,可是来的时候,有何照依在船上,个个都得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来。虽然天阙铳都在船底放着,也不敢拿出来,现在,终于又可以开始了。
在船上进行训练,是张阳想出来的主意,在运盐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是不会需要这么多人的,这些人与其闲着,还不如让他们训练,反正他们整天吃饱喝足,浑身的精力,也得有个发泄的地方。
而且,在船上训练,还有一个好处,在南方,水网遍地,打水战的机会很多,船是重要的交通工具,船在水中,会不停地晃来晃去,在这上面训练,难度自然很大,但是,熟练了之后,战斗力那也是巨大的。
“目标:前方三百步的芦苇丛,里面有一群野鸭,务必每击必中。”张阳说道。
三百步?虽然李善长是个普通的书生,但是,这些知识,他还是有所涉猎的,普通的弓箭,也就是最远二百步,而且,到了二百步上,已经没什么准头,而这些人手中拿着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居然能打中三百步之外的野鸭?野鸭还是活的,这难度太大了,不可能,不可能!
“准备!”张阳喊道。
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他们都开始拨动上面的扳机,装填弹药,瞄准目标。
“射击!”
“砰,砰砰。”巨大的声音此起彼伏,李善长心中一惊,慌乱中,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又想向后面躲去。
“嘎,嘎嘎…”火铳声惊飞了无数野鸭,许多野鸭,刚飞起来,就扑腾着翅膀,掉到了水里。
黑烟过后,李善长吃惊地看着湖面上掉下来的野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群人,手中是什么武器,怎地如此厉害?
张阳却有点不满意。
“文炳,你的射击怎么还这么差?你看你打下的那只鸭子,只是打断了翅膀,还没有断气呢!一枪毙命懂不懂?不要浪费第二颗子弹,一颗子弹,要能消灭一个敌人!元明,你怎么不知道先发制人的道理,每次总等在最后才射击,你就不能先开第一枪?怎么每次吃饭你都抢在第一个?…”
各人都觉得很满意,但是被大哥一教训,个个哭丧着脸。
“注意,第二次射击,准备!”张阳接着喊道。
李善长望着这群人的训练,心中由震惊变为欣喜,他逐渐看了出来,这些人,真的有对抗蒙古鞑子的手段,还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中原人总是败在少数民族的手里,因为少数民族自幼骑马射箭,骑术精湛,射击准确,靠着马的机动性,他们屡屡战胜中原的步兵。
但是,有了这些武器,根本不需要排兵列阵,靠着刺枪手的牺牲来对抗骑兵,只需要砰砰砰砰地不停射击,对方根本近不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