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婆子也道:“看来咱们这锦王府真是风水宝地呢,出了一位皇帝,很快又能出一位皇后呢!那个欢颜再眼红又能怎样?仗着几个公子宠着,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遇到那事,也是活该!”
又一婆子道:“哎,你们说说,欢颜那丫头,原来和三殿下、五殿下睡过吗?”懒
最先那婆子笑起来,“那肯定的,玩厌了才舍得丢开手嘛!何况就是没睡过又怎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给那些强人劫了去,不知经了多少人……”
几个人不屑地大笑起来。
畅快,得意,放肆。
仿佛遭殃的不是他们的同伴,不是曾在她们或她们亲人伤病时施予援手的大夫,而是杀她们全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欢颜在那一刻看到她们眼里闪动的异样光芒,忽然便明白为什么人们常把嫉和恨连起来,称作嫉恨。
原来嫉妒发展到后面,也会成为恨,也许是她们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刻骨的恨。
她们向来卑微,卑微到无法直视和她们平起平坐的人可以站在比他们高得多的地方颐指气使。哪怕接受了她的施予,也会为她能施予她们而耿耿于怀,并愤愤不平。
这种不平在欢颜被劫受辱后终于让她们找到一个突破口:原来她不但不高贵,而且比她们更卑微,更下贱,更不值钱。虫
于是,在众口烁金的践踏中一次次证实她的婬.贱无耻,她们寻找到了她们的优越感:原来揭开她那张美丽的画皮,她们比她有气节,她们比她更应得到尊重。
她们在这优越感中大畅其怀,并在对秘事越来越深入的挖掘嘲笑中享受着高人一等的无比快乐。
欢颜捏紧拳,却扬了扬唇,笑得苦涩。
萧寻却觉得自己的毒性又发作了,胸闷得疼痛,仿佛有什么快要炸开来。
他正要走上前打断那些兴奋的婆子时,忽然后背一紧,仿佛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直直地压迫过来。
他一悸,忙转过身时,却见许知言在两名侍从的扶持下,越过聆花和夏轻凰,缓缓踱了过来。
聆花、夏轻凰满脸惊愕,再不知许知言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这个寻常高蹈恬淡不问外世的锦王,怎么会突然散发出这么骇人的无形压力。
聆花先唤道:“二哥!”
许知言并未应她,只转过山石,向那三个婆子走去。
婆子们一见他身影,早已绝了笑声,屏声静气地屈身见礼。
许知言侧头问侍从:“三个人?”
侍从答道:“是。”
许知言道:“传我的话,杖毙。”
婆子们犹如五雷轰顶,瞬间脸都黑了,爬上前来自己掌嘴,连连磕头求饶。
“殿下,殿下,我等老糊涂了,不该胡说八道!”
“殿下,老奴在这府里侍奉了大半辈子,老奴的丈夫曾随皇上出生入死……”
“殿下,求殿下开恩,饶了老奴这一回……”
那个自称丈夫曾随景和帝出生入死的婆子已经爬到许知言脚下,攥住他的袍角。
许知言皱眉。
侍从慌忙将一脚将那婆子踹开,喝命闻声赶至的下人:“还不拉下去!殿下说,杖……杖毙!”
有婆子眼尖,一眼看到许知言身后站着聆花,已哭叫着喊了起来:“公主,公主菩萨心肠,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聆花犹豫,到底走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已闻许知言道:“这里是锦王府,不是公主府。聆花妹妹菩萨心肠,可愚兄必须惩治这些妖言惑众的恶奴以正府规。若是妹妹看不过眼,可以搬入皇宫住去,省得见了烦心。”
聆花脸一白,眼圈便又红了,垂头不敢说话。
夏轻凰气郁,打量那几个婆子一眼,却指了其中一人道:“殿下,你惩治你的奴仆,公主当然管不着。只是那位妈妈像是绛雪轩的,算是公主的人吧?”
许知言冷冷道:“若是公主已经出嫁,她屋里的奴仆便都是萧家的人,我绝不会插手管束半分。”
言外之意,此时聆花未出嫁,所有奴仆,都是锦王府所辖了。
许知言双目失明,性格便有些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但并不是那种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待人接物上也可算得上温和有礼,夏轻凰再不料他会回绝得这般断然。
以许知言的尊贵,她再不好顶撞,竟怔在那里一时说不上话,只看向萧寻。
萧寻静默地站在欢颜身边,皱眉瞧她一眼,看来对她冒然出言竟有些不满。
这时,欢颜踏前一步,说道:“二殿下,饶过她们吧!”
许知言侧过脸,“你肯饶了她们?”
欢颜淡然道:“他们爱说什么便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和这些蠢妇计较,我岂不是也成蠢妇了?”
许知言道:“毁人清誉,这不叫蠢妇,叫恶妇。你不和她们计较便带萧公子入内治病去,我锦王府却容不得这样的人。”
欢颜道:“我不想多造杀孽。”
许知言笑道:“我不怕多造杀孽。”
欢颜还待说话,许知言已沉下脸道:“还不领萧公子进去治病?”
这话不仅是赶欢颜走,连萧寻都站不住了。
萧寻拍拍袖上的灰尘,笑道:“好,我先进去。二哥处置完家务事,不妨进来手谈一局。”
许知言微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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