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第九章 沙扬拉拉

作者 : 安迪可可

有一次,将近午夜,他们从公司出来。他伸了伸腰,对着她微笑着说:“又感觉到了当初创业的时候的那种激情,真好!”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这样真诚的笑,笑里还带着一点回味。他平时对每个人都微笑,但那只是温和而礼貌的笑,带着一种疏离。

这笑里的真诚让她心里的因为忙碌而压抑下的情感一下子喷薄而出。

她情不自禁地向他怀里靠去,他微微一怔,似乎犹豫了一下,手还是扶上了她的肩,却是伸长了手,将胸口与她的身体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感觉到他的僵硬。正要离开他的手臂,却听他说:“这第一个项目拿下后,星辰就算开张了。以后我只会在拿项目的时候,场面上出席一下,具体的运作就靠你了!”

她慵懒地“恩”了一声,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然而,当她周末再去林家时,林伯母却很开心地跟她说:“唉呀,我终于见到我家媳妇儿了,这个死小子,要不是我亲自上门,还见不到呢。”

“不怕你见笑,这死小子忙得找不着北,媳妇儿怀孕了也不知道,我得赶紧催着他们把事儿办了,嗯,先把证领了,等他忙过这段时间,还要举行婚礼呢。”

她只觉得脑袋里轰然一响,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见他时,他的左手无名指上霍然已戴上了婚戒。

然而,当她恭喜他时,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到新婚和将为人父的喜悦,反而时时浮现一丝哀伤。

三个月后,他手上的戒指却不见了,她不敢问他,去了林家,林伯母除了叹口气外,什么也没说。

再后来,她从公司里仅存的几个创业时就来了的老员工的口中,了解到,林援朝的太太走了,移情别恋了,孩子也没了。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只有她知道,他忘不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离开的那年的平安夜,她在喧闹的酒吧里发现了他。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酒,似乎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等她走近,才发现他早已醉了,外表上看上去安安静静的,但眼神却涣散,手上无意识地将酒往嘴里倒。

她抓住他握杯的手,他醉眼朦胧地凝视着她,扯开一个笑,把酒杯放下,两只手去揪她的脸,嘻嘻笑着说:“团子,你来啦!”

在她怔愣的当口,他却一把把她揉进怀里,死死地按住她的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你看,你说了平安夜要出来疯的,你看这些人多疯!”

那语气里的痴迷让她心里一疼。

她一支手纣撑住他的身体,想挣月兑出来,他一震,却更收紧了手臂,轻声说:“你不是说要把我从虚伪的大神变成快乐的凡人吗?为什么我变成凡人了,你却不见了?”

“你再不回来,耗子和峰子又要说我越来越没人气儿了。”

她刚要说什么,这时旁边却坐上了两个人,是李晓月和她的老公安峰,李晓月皱着眉对安峰说:“他喝多了,峰子,把他送回去!”

她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他却拉住她的手,凄迷地望着她,那眼神里有委屈,有眷念,有不舍。

即使这样,他仍然是安静的,安静地望着她,安静地任安峰和李晓月将他拖走。

她瞟到沙发上落下了一个钱包,应该是林援朝的,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钱包,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的侧面照,坐在一株法国梧桐下看书,那应该是秋天,满地的金黄,女孩的脸却看不清,因为她低着头看书,短发垂下,遮住了半边脸。

画面很安静,也很唯美,连郑亚琴都觉得这样的照片应该有什么诗来配才好。

翻过背面,果然有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好似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一看就是林援朝的字。

尽管嫉妒,郑亚琴却不得不承认,这句徐志摩的诗很好地诠释了这幅照片的意境。

转头,她又带点幸灾乐祸地想:当初摘这句诗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其实这首诗的名字叫“沙扬拉拉”,也就是再见的意思呢?这是不是注定他们要分开呢?

那时她就想,这么好的一个人,那个女人怎么会舍得放弃?如果这人能如此待她,怎么样她都愿意。

那以后,在外人看来,她与林援朝经常出双入对,商务上的酒会基本都是她作他的女伴。林伯母也有意无意地拉拢他们二人。

私底下,她约他吃饭,有时去酒吧,他也从不拒绝。只是,她再也没见他醉过。

她知道,他其实也喜欢跟她聊天。就算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他其实也喜欢跟她在一起的。

至少,他欣赏她,她也确实能在事业上帮他。

但是,跟初见他时相比,她总觉得少了什么。他仍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生意上睿智却不浮躁。

缺乏的是什么呢?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决断,风度翩翩中却带着一种犀利,言辞中句句直击重心,一语中的,也让她心动不已。

是少了这种犀利吗?好象不完全是。

她又想起,他们刚开始合作时,虽然他面上仍是温润如玉,但他的骨子里却透着一种四射的活力,能感染带动所有人的一种近似于疯狂的热情。

每当有阶段性成果,他表面云淡风轻,但那笑容里透露出来的喜悦和真诚,却让人如沐春风。

是少了这种热情和活力吗?好象也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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