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涛嗤笑一声:“钟生,我说了,这事只有两个选择。”
说到这份上,钟国维不由也笑了:“赵生,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肯接受这么大的好处,但我想,赵氏的董事会应该会愿意的,实在不行,我会直接跟赵董谈,而且,赵氏董事会有几个元老,我也略有交道。”懒
赵明涛冷笑一声:“你就不怕这事人尽皆知?”
钟国维笑道:“名声什么的,哪有实际利益来得重要,再说了,有了钱,什么名声买不来?我想赵氏董事会的老大们,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再说了,打官司,没有证据前,也要董事会的老大们肯信才行啊,他们即使信得过你,也未必信得过那个作者啊,听说不过是一个小女生!凭什么让大佬们相信,她能做出如此好的策划案来?”
“他们恐怕更愿意相信你是被她蒙蔽了吧?”钟国维也是有备而来,说到这里,不由有些自得地笑起来。
这时,只听一把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果以林江集团20%的股权作担保,钟生认为,那些大佬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却是一直默默饮茶的林援朝,听见钟国维提及欧阳曼,终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正筹措如何回答钟国维的问题的赵明涛,悄悄吐出一口气,心道:这小子出场还真是时候。他于是淡笑不语,暂作壁上观。虫
林援朝将手里的茶杯往杯碟上一顿,那陶瓷清脆的碰击声,令钟国维眼皮一跳,心想:早知这人不简单。
他堆起一个笑脸,讪笑道:“林生,你这是….?”
林援朝嘴角一挑,轻笑一声:“很不幸,您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女生,正是本人的女朋友。”
钟国维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林江集团…?”
赵明涛这时及时出声道:“我这位小兄弟,便是林江集团的少东,76%的股权实际持有人。”
钟国维心里一凛:林江集团,国内数得上的大财团之一,即使颖正这样的香港上市公司与它也不能匹敌,不仅财力惊人,据说其老板林墨染还很有点背景。似乎赵氏与林家的关系也匪浅。
这个林援朝也姓林?可是听说林墨染只有一个女儿,听说前两年生病没了,可没听说他有儿子啊?
他不由半信半疑地笑问道:“不知林生与林墨染董事长的关系是?”
林援朝却不愿意因股权而提及表姐的事情,他轻声问道:“钟先生可有奇怪过,这个餐厅,明明喝早茶的人很少,为何还一直经营早茶,而且还要保持其水准吗?”
钟国维虽然好奇过,但这时心里并不耐烦,面上却不得不配合地问道:“为何?”
“因为曾经有一个女画家,坐在这里俯瞰江面的风景,随口说了一句‘W市的冬天太冷,要是能在这里写生,触手可及一杯热茶,再来几样粤式点心,人生便完满了!’于是林江集团便买下了整座酒店,从此这里,不再经营自助早餐,而改为粤式早茶。”
“而那个女画家,便是林墨染的小妹,也就是我的母亲。而她,一共不过来这里喝过三次早茶。”
一番话,不仅使两旁的服务员目瞪口呆,便连赵明涛也笑叹道:“林伯父真是大手笔啊!传闻林家三兄弟宠小妹宠得无以复加,原来真是名不虚传啊!”
两人的话,令钟国维对林援朝的身份再无怀疑,却还是迟疑着说道:“林生要为女朋友出头,可这林家长辈便由得你拿着林江的股权如此作为?”
他临时将“胡来”两字改成了“作为”。拿着临江20%的股权去为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女生出头,这在长辈们看来,不是胡闹是什么?恐怕林家长辈也会担心林援朝被蒙了吧?
却听林援朝轻轻一笑:“钟先生,恐怕您刚才并没听清赵大哥的介绍,虽说我现在并不掌管林江,但我是林江集团76%的股权实际持有人,即使长辈不同意,也是没有用的,我早已成年,股权的事,我自己便能作主。”
他瞟了一眼赵明涛,稍有迟疑,又接着说:“林江可不比赵氏,赵氏股权相对比较分散,除了赵董外,其他一些股东还是有一定话事权,而我林江集团,我是绝对控股,我做任何决定,并不需要征求他人意见。”
林援朝拿起茶壶,礼貌地分别替钟国维和赵明涛续了茶,轻笑道:“何况只是一个担保而已,以赵林两家的关系,赵家老爷子能忍心逼我到这份上?这20%的股权担保,不过是给那些赵氏的元老股东们吃个定心丸而已。”
林援朝事前并未跟赵明涛商量,这时也是解释给赵明涛听,这官司他们有必胜的把握,难就难在说服赵氏那帮老头子们,现在有了林江集团20%的股权作担保,大家便无话可说。
钟国维久经商场,如何不知中间的利害得失,这时才算彻底明白,这件广告案的核心问题不在利益,而在那个小女生身上,她,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连赵明涛都能拒绝他开出的条件,林援朝更是不可能以利打动,这背后,说不定赵氏父子已与林江集团达成了某种更大利益上的妥协。
想到此,钟国维不由冷汗涔涔。
赵明涛知道,如非迫不得已,林援朝其实并不愿意因为打官司而让欧阳曼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更不愿以如此方式将欧阳曼摆在林家人面前。
于是他开口道:“钟生,我们之所以还愿意跟你谈,也是不希望颖正与赵氏之间撕破脸,也是为你个人前途计。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让颖正撤回广告,并公开道歉,方是上策,只要策划得当,你自己也才有可能全身而退,最多是落一个用人不当的不是,但如果一旦打起官司来,一取证,这可是身败名裂的事啊!”
一席话,直指要害,令钟国维如坐针毡,他本是有备而来,大不了不过是多牺牲一些利益而已,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权衡半晌,他终是败下阵来,顾不得形象,抓起桌上的杯子,将茶一饮而尽,方道:“你们得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