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清风从门外悄然飘进,带着一缕清冷,一缕陈墨,只见同时,一袭紫色倩影闪入顿时映入室内二人眼中。
一人惊讶,一人冷漠。
“为何你会来此?怎无人禀告?”毓娇柳眉一挑,朝门外望去,片刻便将视线收回冷眼望向那未请自来之人身上。
“紫芝见过娘娘,此次突来参见给娘娘您请安了”紫芝眼角一弯,前膝一弯,似乎根本未将她的怒意放在眼中,只语气谦恭地回之。
毓娇淡漠的脸蛋上露出丝丝沉寂,一夜未眠眼底泛起一缕血丝。
“紫芝斗胆,见娘娘脸色似有些欠佳,可是昨夜未睡好?”紫芝眼底隐喻,故意含沙射影。
毓娇神色一顿,双眉不觉一簇,还未启口便听见身侧一个声响溅起。
“大胆!见了娘娘竟然如此说话!”一旁的馨儿闻言面色一横,怒目呵斥道。
“馨儿你且退下”毓娇淡淡瞥了她一眼后,目不斜视地朝身后之人说道,看不清眼底蕴含地波动。
“娘娘?”馨儿一见眼前这妖艳女子就觉心中不舒,虽然这个女子长的如此好看却一双眼睛让人看了极为不适,总感觉这双眼睛时时算计着些什么。
明明此刻这个叫做紫芝的女人脸上在笑,可眼底却是冰冷的。
“娘娘,这个人如此无礼,奴婢叫……”馨儿怒射了她一眼,急急回头道。
“无碍,你去厨房打理一下,方才不是说要为本宫准备血燕吗?还不去?”毓娇玉手一抬,只轻轻朝她挥了挥。
馨儿见状虽然心中还在生气可自然无法再多言,只微微领了命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撇了眼那个女人,一个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女人。
待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那抹人影消失在眼帘之中,毓娇才一扫之前的苍力,敛去眼底的倦意,取而代之地则是一双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敏锐。
双眸一抬,带着一丝精光直射向面前这个美丽女子身上。
室内香气萦绕,冷气溅开,两个女子皆是容貌出众,一个妖艳媚人,一个端庄傲然。
一个风髻露鬓,一个风情诱人。
四目相对,却谁都未发出一言,两人看似在互相打量实则彼此在暗中较量。
其中一人忽而轻扬嘴角,烟眉略挑。
直到清晨第一缕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木窗上的空隙洒进此刻稍显清冷的房内时,紫衣白纱女子才朱唇一扯,带着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
“娘娘怎么不问紫芝……”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要知道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而且,这时限亦是非常的短”她话语未断便被毓娇一声冷冽打断,语气虽然很淡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和魄力。
不待她回答,毓娇又冷漠接下去:
“你既然出了主意让那潯月出逃又为何…为何又故作姿态故意透露她的行踪?”毓娇握着贵妃椅手把上的手微微收拢,带着一丝恨意。
这个女人莫不是真以为自己被她耍了也不知吗,那些骑兵哪来如此大的本领不过一夜不到的时辰便知晓她出逃的具体方位从而能及时通报给翛冉。
“你需知晓,你现在人可是在蕲殿内,本宫欲取你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毓娇轻淡出声,带着一丝被人愚弄后的恼怒却并不明显。
“娘娘如此恼羞,可是认为是紫芝故意泄露那潯月的行踪,好让蕲皇找到?”紫芝并未因为她的质问有何闪烁,反之,嘴角啜几分笑意。
“难道…不是吗……”毓娇双眉一蹙,手心微缩,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依旧带着虚伪笑容的她。
“呵呵呵……”随之,一阵清脆带着娇柔的笑声溢满室内,与此刻贵妃椅上一脸阴寒的人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笑一冷,一紫一红。
“放肆!”毓娇终忍受不了她的肆无忌惮,一手拍在手把上发出一阵极为沉闷的声响。
内室中顿时又冷了几分,此刻那射入的丝丝阳光亦不知何时被云彩隐了去,空气中的温度已然降下几度,几分。
笑声应声抑制,可却人未收声,只见紫芝收了笑意换上一脸的热讽:
“娘娘难不成真打算让那潯月出了殿便罢了?紫芝可是明明记得,娘娘曾说过不想让她活着的话啊,难道只是娘娘一时气语不成?”
毓娇面色不移,淡淡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暗到极点。
“没错,是紫芝放了消息让那些骑兵寻得风声才一路追捕的,但…紫芝此举并非与娘娘作对,更无戏弄娘娘之意,而是…紫芝…想借蕲皇之手,要那潯月的命”紫芝脸色越来越暗,眼角一眯,直到最后咬牙吐出最后一个字。
见她如此失态,全然与之前不同,毓娇敛去眼中的精光,冷眼开口问到:
“本宫一直想问你,究竟你与那潯月有何怨仇要如此至她于死地不可”
一声落下,满屋沉寂,静到连一袭风从哪吹来又飘往哪去都听得一清二楚。
沉默了片刻,只见紫芝双眸中渐渐浮现出一层灰懵。
“不瞒娘娘,潯月与紫芝并无怨仇,至于…为何她非死不可,错就错在…她不该招惹我紫芝爱上的男人!”
毓娇闻言顿时脸色微变,默不作声地看着显然有些失态的她。
“我为了他,失去了所有,包括自尊、自由、自己,可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紫芝从未妄想成为他唯一的女人,只求在他身边,可,他却是将我的情意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毫不留情地践踏,娘娘,您都猜不到他对我做了些什么…我将一切都给了他,他却把我给了那些禽兽不如的牲畜,日日生不如死,这一切都只因为那个女人!那个贱人!她算得了什么,整日装出一副自命清高,冰清玉洁的样子,骨子里却是到处勾引男人的货色!娘娘,这男人的专情是这个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两级之地娘娘可要深思熟虑啊”紫芝从一开始的癫狂到最后冷静的让人发寒,简直判若两人。
让人不禁怀疑她的神智是否正常。
毓娇见她如此失控,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可,不得不否认方才她字字却又如一把把利刃刻在心底。
紫芝见她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稍纵即逝,又缓缓启口道:
“娘娘,您的权贵来之不易,难道真愿赌这一赌?”
“赌?”毓娇目光一斜,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她,不明这’赌‘字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吗?娘娘真以为那潯月出了宫就万事皆无了吗?蕲皇难道不会再次为了她而委屈了娘娘?司寇邪已死,万一那个贱人又转了心仪最后受伤的可是娘娘您啊,紫芝此番大费周章不过是想让蕲皇亲眼见那潯月死在他面前,如此一来,他才会死了心,决了这份意,而…那个人若之后知道了此事亦会绝了这份心……”紫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似乎正在说着一件极为有趣快乐的事,脸上泛起一抹极其妖艳夺目的笑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
毓娇面上虽冰冷却平静地凝视着她,可心底却因为她这席话渐渐晕开圈圈涟漪。
“娘娘不觉得让蕲皇他亲眼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件非常有趣的事吗?”此刻的她眼神有些涣散,神志近乎疯狂的月兑口而出道。
可相较之下,毓娇却闻之不觉心中一沉,双眸微聚,直直盯着笑得灿烂耀眼的女子。
刹那间,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大脑一片空白。
一种奇怪的念头顿时涌上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