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猛地一颤,从他口中听到‘潯月’这两个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看着面前突然变得陌生的他,身体百骸,亦沉重得无法挪移半分,低声浅语:
“潯?…月……”
一时间,似乎,谁也无意打破横亘在这中间已非一时片刻的僵持。
周身的空气此时此刻淡和得近乎于淡漠,我不言,他亦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脚底一股寒意渐渐冉起,直至指尖,一句话却是不惊思索地月兑口而出:
“我叫潯月?那你究竟是谁?!”
蓦然一个抬首,情急的失言,止于怆惶收舌,只因话语刚落,便见他一双眉间骤然抑蕴焦狂,目底充燃鸷焰,甚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锁住我,如魔鬼般的沉声,面笼阴悒,一字字咬出:
“你…套,我的话?!”
袍袖内,十指攥握,修长指节泛出苍白,眼底闪过一瞬的受伤。
几乎同时,接到那两道冷戾残虐的视线时,整个人愣怔住,神智才稍稍回了过来,自己…方才,居然…真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套了他的话。
头微垂下,无法承受他的控诉和视线,是谁在醒来见到这男人第一眼时,觉得他那双眸如影如魅的?
原是满臆质疑猜忌的我却在此刻见他这副模样,竟硬生生感到一丝自责,可……
与我此刻脸色不相上下的就是面前那男子的脸,不自然地紧咬住下唇,这才能勉强将快要溢出喉咙的阵阵歉意挡在唇舌之间,那股歉疚又旋了回去:
“没错!我并没有恢复记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隐瞒我的真实姓名又为什么非得将我困在这里?你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欺瞒我说我们是夫妻究竟你想……唔!”越说越有些激动的我却被他突来的举动给咽了回去。
他突然一把将我拉近,铁钳正有些失控的我,强大的力道碰撞的呼痛声音他似乎根本置若罔闻,将我贴近他的胸口,脸凑向我,面色阴冷,咬着牙吼:
“这近乎一年来的相处,我在你口中竟是如此不耻?!”
被他牵制的动弹不得的我根本没有多想,反唇回道:
“你欺瞒了我近乎一年,就连‘筱黦’这个名字都是假的,那么,我在你的眼中又到底算什么?!”
他突然不发一言,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怎么?无话可说了?还是说你正酝酿着另一套‘故事’来欺瞒我?还是说,就连‘潯月’这个名字也是虚假的,我…我,我到底是谁!”手上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生生压着难受,忍不住眼泪滚落,唔咽着大喊道。
身体时冷时热,难受之极,叫嚣着想要找个突破口发泄而出,无论用什么方式。
“潯月!”一阵怒喝,他出言打断我,面色狰狞。
“放手!你放手!放开!”我失控的与他对持着,欲挣月兑他钳制住的双手。
如今弄成这样就连我一开始都始料未及的,一切的一切似乎正偏离轨道,将我们越拉越远,亦越来越对峙,陌生。
突然,他手上力量一加,竟然想拖着我往里屋里走,虽然不知他的用意,却本能地死命地僵持着不放松。
可,力量的悬殊注定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
失控的情绪,失控的人再加上此刻失控的混乱的场面,突然挣出右手的我没有多加思考,气愤得用有些麻木的手想甩他一巴掌,却被他抓住,一阵暴怒从头顶上方响起:
“我对你的心你心知肚明!可,潯月,你的心…却是石头做的!难道除了一个司寇邪,就不允许任何人占据?注入吗?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一年来,算我禅煜自作多情,自欺欺人”
禅煜咬牙瞪着被自己钳制住的女子,一股狠怒自心头漫起,迅延至四肢百骸,手下力道随之负重。
“潯月!你果然如翛冉说过的那般……不近人情,甚至无心”
面对他口口声声地‘指控’以及那句句痛彻心腑的厉声,心底最后一根弦,也瞬间崩溃,无力地滑落。
愕然抬眼,发现此刻他眨也不眨紧盯着我。
一股凌厉地杀气便袭了过来,让人心底寒意顿起……
一时间,方才那激烈的怒意、悲色,仿若在一瞬间消失了,只余下一片死寂,直到钳制我的双手蓦然放开,一个错愕抬首还来不及开口却迎来他的那三个字:
“滚!你滚!”
暗风凄骨,不知怎么的全身极为不舒服,头有点昏沉沉的,鼻子亦是呼吸热气,喉咙些许的刺痛。
“快滚!现在!”他紧闭双眸,似乎不愿再多看我一眼,细长凤眸逼进他那绝美的瞳底,四个字,字字带血。
先是怒涛卷起,此时却骨骸生寒,吞下口中的腥味,毅然决然地回身朝屋外跑去……